凌喻高兴的往凌母的病房走去,脚步明显比刚刚去的时候轻盈了起来。
等后天手术结束,他黑暗的日子终于也要结束了,面前仿佛就是曙光。
等凌母好了,他就去参加成人高考,他可以一边打工一边学习,这次,他一定要好好的享受生活。
霍执知道了,也会为他高兴的吧。
他已经很久没有去找霍执了,就算是过渡,应该也差不多了。
这次,他要一身轻松的去见他,他这样,跟陆浅是不是更像了呢?
霍执说不定会真的喜欢上他。
只是他,跟陆浅没有关系。
打开病房门,凌喻兴奋的大喊了一声,“妈!”
病房里无人回应,凌母已经躺下了。
嗯,没办法了,只能等她醒来再告诉她了。
这些年,他们都吃了很多苦。
凌父入赘出国后,再也没有管过他们,凌喻有他的联系方式,凌母需要医药费的时候,他不是没想过去找凌父要钱,只是凌父不愿意给。
“我的钱才不会给那个疯女人用,儿子,你是向着你妈的是吧?我给你钱,你肯定会偷偷给她花,所以我也不会给你一分钱的。”
其实就是不想给钱的借口而已,凌喻知道的。
那个外国女人是个有好几婚的富家小姐,她不喜欢凌母和他,怎么可能会给凌父钱?
不过,要是他没满十八,说不定真能从他们那里要到点钱。
事到如今,也无所谓了,一切都过去了。
凌喻仿佛处于云端一般,连晚上端盘子都充满了动力。
手术前一天晚上,凌喻准备到医院去睡,他简单收了点东西就坐地铁去了医院。
凌母明天就要做手术了,术前十二个小时内不能吃东西,他怕凌母看了会馋,所以吃了晚饭才上了楼。
晚上的医院比白天要安静许多,凌喻坐电梯上了楼,到了凌母住的楼层,电梯门打开,外面站着一对中年男女。
男人有点胖,穿了一身西装,在看清他身边女人的模样后,凌喻神色不禁一顿。
他不认识这个男人,但是,这个女人,是前几天在凌母病房外闹事的女人。
那女人一脸怒气的掐着男人的耳朵,咒骂道,“你个老变态!孩子都那么大了还出轨,出轨就算了,还找了个又丑又有病的,你是有毛病吧?”
“我不是......”男人疼得脸上的五官皱成了一团,“我就是看她可怜,积点德,真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证据都有了,你还在这狡辩!看我不打死你!”
“哎!!!家丑不可外扬,这里还有人呢?”男人推搡道,女人扭头一看,电梯里真站着一个年轻人。
她上下认真的打量着凌喻,眼底满是探究。
不能让这个女人知道,他是凌母的儿子!
凌喻脑海里只有这一个念头,他满脸慌乱的跑出了电梯。
凌喻狂奔进医院的洗手间,仿佛身后有什么凶猛洪兽在追赶他一样。
进了一间厕所,他关紧了门,气喘吁吁地靠在墙壁上,凌喻仰头看向灯光并不明亮的天花板。
他竟然跑了。
尽管那两个人可能刚欺负完他正准备做手术的母亲,可他因为羞耻,还是落荒而逃了。
凌喻突然不敢再回到病房去面对凌母。
双腿一软,他缓缓的靠着墙滑蹲在地上。
这不是他的错.....
是凌母的错,要不是她做出了这种事的话,他也不会这样......
对!不是他的错!
平复了好了情绪,凌喻踉踉跄跄的走出了厕所。
现在什么事情都没有明天的手术重要。
只要明天的手术顺利结束,他就可以解脱了!
他可以离开凌母,可以去自己想去的地方。
对!他想去的地方,霍执的身边。
凌喻扶着墙重新回到了病房外,他轻轻敲响门,不等里面的人回应就推开门走了进去。
与凌母四目相对的瞬间,他能看见凌母红了的眼眶,凌喻低眸装成没看见的样子移开了视线。
“小喻,你怎么来了?”凌母的声音一如既往地虚弱沙哑,她强颜欢笑看向凌喻。
凌喻没有回话,他把手上装着衣服的袋子放在桌上,身后的凌母一直盯着他的背影,纵使再怎么欺骗自己,她也知道自家儿子已经察觉到什么了。
“小喻,当妈妈的儿子很累吧?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都是妈妈没用......”
“妈,你不跟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吗?”凌喻扭头问道。
凌母抿了抿干涩的唇,“不严重......”
“这不是严不严重的问题!”凌喻厉声道,“妈,今年我也有二十一岁了!
“你瞧,我十九岁就辍学给你赚医药费,两年了,我早就不是之前那个畏畏缩缩,只会承受你怒火的孩子了!”
“小喻——”
“我能做到!不需要你打着为了我的名义去做什么,我不需要!”
凌喻生气的把桌上的东西甩到地上,怒吼,“你去当小三只会给我丢脸!”
空气仿佛凝固了般,凌喻反应过来才察觉自己刚刚说了什么,他愣愣看向凌母,发现她依旧面带笑容。
“对不起,小喻,都是妈妈的错。”
“妈妈只是想告诉你,你是一个很好的孩子,妈妈很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也为这些年对你做的事情而感到抱歉。”
“你很棒,就算没有妈妈,你也能做得很好。”
我的存在,对你来说反而是个负担,或许在她诊断书下来的那天,她就该离开了。
“行了,很晚了,你好好休息吧,明天就要做手术了。”
凌喻头疼的皱起眉头,他弯腰捡起地上的塑料袋进了洗手间。
小喻。
凌母看着凌喻的背影,眼角无声的流下了一行泪水。
她张了张嘴。
对不起。
心里的话,凌喻怎么能听见。
......
“凌先生!凌先生!快醒醒,你母亲不见了!”
一个着急的声音响起,凌喻被人晃醒,他迷糊的睁开眼,周围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监控怎么说?”
“病人凌晨五点离开了病房,现在还没回来。”
凌喻使劲晃了晃脑袋,迫使自己清醒过来。
他是还没睡醒吗?
“不好了!不好了!”一个护士急匆匆的跑了进来,气喘吁吁地开口,“有人在医院后池塘边发现了病人的尸体。”
病人的尸体?
怎么回事?
凌喻瞪大眼看向周围,他以为自己还在做梦,抬手使劲的掐住了自己的脸。
很疼,不是在做梦。
他没有......
亲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