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静觉着被人捞了一把,一只炙热的大手掌横亘在她腰间,将她扯进怀里,松松揽着。
她以为是朱游稀,手脚并用胡乱捶打。
“是我。”
一个清冷温润的声音,如潺潺溪水淌进她耳朵里,康静这才昂着头,睁开一只眼睛去看他。
她眼神微微一滞,眼眶有点泛红,在见到他的一瞬间,感觉有点委屈,又有点伤心。
顾奕不想让康静等的太久,便寻了个借口提前回去,一到马车发现她不在,质问了小扇,心下生出不好的预感,立即折回严府寻人,正巧看到这一幕。
看着她,他心下生出从未有过的慌措,心尖泛着疼,他扣住她的后脑勺,将人拥在怀里,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摸着她的发鬓。
康静吸了吸鼻子,努力眨了眨眼,将即将躺下的泪吸了回去,觉得他这动作像在摸小狗,便将头从他怀里移开。
一旁的严锦华难以置信的看着素日里如雪后松竹清冷的人,此刻竟不顾礼节将一个婢女搂在怀里。
一时间又是恨又是妒又是伤心,五味杂陈,最后将目光落在康静身上狠狠的剜了她一眼。
家丁听到这边有动静,陆陆续续的赶来,严素一行人也闻声赶到了过来。
看着还在水里扑腾的朱游稀,眉毛拧成川字,吩咐家丁赶紧将人捞上来。
顾奕将康静拉到身后护着,薄唇微抿,冰冷的眼神扫向落汤鸡一样的朱二公子,朱游稀觉得背脊发冷,不由打了个寒颤。
康静看着他浑身滴水的狼狈模样,捂着嘴笑了出来。顾奕向身后睨了一眼,她像个正在干坏事的小孩被母妃抓了个正着,她立刻收了笑,挺直了背脊,垂下头恭敬端庄地站在他身后。
严素问道:“怎么回事?”
顾奕抱拳回应:“内......呃......”
他原想说“内子顽皮”,却被身后的人狠狠掐了一把劲腰,阻止他暴露她的身份。
一身婢女装扮被人调戏,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她可不想狼狈的出现在情敌面前,这让她觉得很没有颜面。
顾奕明白她的意思,也觉着将她牵进来不妥,被迫改口。
“学生的婢女刚刚走丢了,恰好又瞧见朱公子往内院过来,便跟过来瞧瞧,结果发现朱公子欲对严姑娘无礼,学生一时冲动,这才......”
严素厌恶的觑了一眼朱游稀,淬了一口:“老朱怎么教出这么个儿子?”
严锦华听他说是为了自己才出手,他刚刚分明抱着的是他身后的婢女,可听他这么说,心下又生出一丝欣喜来。
她扑到严素怀里,梨花带雨,以袖掩面道:“爹,这人好无礼......要不是有顾公子,女儿......”
康静皱了皱鼻子,暗道,她可真会装可怜,想到刚刚她将自己推出去,气就不打一处来,不屑的轻哼了一声。
恰好那一幕,顾奕也看在眼里,不想看她哭哭啼啼卖惨,便向严尚书请了辞。
“严大人,学生家中还有事,先行告辞。”
严小姐见他要走,心下着急,上前抓着他的衣角,忙道:“顾公子今日出手相救,华儿还没报答呢,可否......可否多留片刻......”
康静看着这一幕,眼底闪过一丝怒意,心中一股莫名酸楚,贝齿咬着柔唇,转身就走。
路过刚从水里捞起来的朱游稀时,停下了脚步,他看着自己的眼神还有一丝醉意,泄愤似的送了他一脚,又将他踹下了水。
然后,头也没回的径直出了角门。
顾奕甩开她的手,冰冷淡漠道:“她是顾某入了心的人,今日严小姐作为,顾某瞧在眼里,还请自重。”
严瑾华知道他指的是刚刚将那婢女推出去之事,他竟为了个婢女,失了一贯温雅的气度,用如此冷漠的语气对待自己。
她一时羞愤,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你......你!”
严素不明所以,问道:“顾贤侄,此话何意?”
顾奕回头看康静又没了身影,心下着急,不想在此耽搁,只抱拳道。
“学生还要去寻人,告辞!”
转身快步跟了上去,问了严府的两个下人,才知她已经出府。
顾奕挑开车帘,便瞧见康静那双晶莹澄澈的眸子含着怒气瞪着他,鼓着香腮,气呼呼的。
他悬着的心总算落到了实处,轻叹了口气,低声一笑,跟着上了车。
康静瞪了他一眼,别过头,阴阳怪气道。
“怎么没跟你的华儿多卿卿我我一会儿?”
顾奕双手环着臂,饶有意味的看着她,心下竟偷偷觉得暗喜,嘴角漾了一个浅浅的弧度,似笑非笑道。
“怎么?吃醋了?”
康静没好气的掀了他一眼,嘴硬道:“谁吃醋了?你想得美。”
“那你这是?”
“......我......我只是气那姓严的推我出去。”
提到这,顾奕心里生出一丝愧疚,拉过她的手,看着她白如霜雪的皓腕上明晃晃的一道红痕,他皱着眉,心疼问。
“疼么?”
看着他眸子里盛满的神情,康静心下软了几分,但一想到严锦华叫他奕哥哥,心底又莫名生出一团火来。
还不知道这两人以前是如何亲密呢?那姓严的还说要与他议亲。
她立刻抽回手,用力踢了他小腿一脚。
顾奕轻轻皱着眉心,知道温声细语她是听不进去了,索性伸手握着她的下颌,掰过她的脸,迫使她看着自己。
不给她半点反应的时间,霸气炙热的气息在她唇上蔓延,她触电似的瞪大眼睛僵在原地,他鸦黑的长睫轻轻打在她眼皮上,生出微微的痒。
许是他的气息热的发烫,烫的她小脸发红,身子发酥,脑子发昏,如同醉酒一般。
更要命的是,胸腔里的东西如同一只不受控制的小兽一样乱撞。
咚咚咚——
她紧紧捂着胸口,想让它别撞那么快,撞出来了可怎么办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