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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霄雷府总司……天君……”

黑漆漆的乌鸦蹲在一个成年男人的肩膀上面,将小团雀当做枕头一样搭着下巴,语气之中满是若有所思,“有点耳熟。”

星从地面上捡起一枚平安扣,绕了两圈之后踮着脚套在小乌鸦的脖颈上,“是在罗浮听过吗?我记得不夜候会有人说起这一段……”

“不,还是我老家。”程澈努力翻动记忆,从脑海深处将熟悉的名字翻出来,迟疑道:“天有九霄,神霄为最高,其治为府,而且我老家的传说之中,雷祖坐下似乎有个弟子叫做……雷霆总司神威荡魔霹雳真君……”

哦,原来是原型,懂了。

程澈侧头看了看景元,不知怎么脑洞突然发散了一瞬,“容我问问,罗浮有没有特别大的树?”

景元:……

景元沉默片刻, 不知为何总觉得有点不妙,“有,很多。”

罗浮虽然算是仙舟,但仙舟之中洞天林立,比一般的小星球都要繁华,怎么会没有树木呢?

“那我能提出一个冒昧一点的请求吗?”程澈歪头,小小一点乌鸦脑袋显得格外弱小可怜又无助。

景元再一次擦了擦眼泪,“知道冒昧就别开口。”

“那我不,等回去能找棵树劈一下吗?”程澈努力伸出翅膀,指了指上面那个金灿灿的神君,“劈一下树,但别劈死,然后让我砍了串珠子。”

雷击木诶。

他程澈虽然没有什么信仰,但是这玩意儿辟邪啊!

都是神君天君了,被这种雷击打过的木头肯定更能辟邪!以后说不定能稍稍变得不那么怕鬼一点。

景元:……

就知道乌鸦嘴里没什么好话!

“你的爱好真是特殊。”景元呵了一声,却只能无奈叹气。

他抬起头看了看天空之中璀璨的烟花,思索半晌之后才询问道:“就让岁阳这么炸着?”

多可怜啊,还不如当初蹲在造化烘炉之中呢。

“啊?问我?”程澈脑袋一点一点的,似乎已经困到了极致。

他将脑袋搭在小团雀身上,翅膀一揣,“你是将军你问我干什么?”

“询问一下新来的令使。”景元哼笑一声,眯起眼睛看了一眼烟火之后才转身,慢悠悠朝着绥园之外走去,“算了,炸吧,为罗浮创收,顺便给可怜的将军大人多发点儿工资。”

当老师不容易,又当爹又当妈,还要给钱花。

程澈点点头,伸出翅膀朝着身后挥挥,“快跟上,我们回去吃饭休息,明天再去找剩下的岁阳——”

话音陡然停歇,程澈努力低下乌鸦脑袋看着挂在身上的似乎有点大的护身符,思索半晌后才开口,“幻胧小姐,我记得我身上还有个岁阳,你当瓜子磕了吧?”

白玉雕刻而成的平安扣泛着莹润的光芒,如同羊脂一般纯洁细腻,其中发出女子含笑戏谑的声音,似乎半点儿都不在意旁边这个曾经‘背刺’自己的神策将军,“终于想起我了?”

打了痛痛快快的一架,还扯着垃圾桶跑遍了整个绥园,程澈这会儿整个乌鸦都显得格外困倦疲惫,半点儿脸都不想要,“幻胧姐姐,帮帮忙呗……”

幻胧:……

突然明白了幽囚狱的那个白毛的心路历程。

幻胧沉默许久,终于还是开口,“要不多给点儿?比如上面那噼里啪啦的一大串?”

“不行。”程澈果断拒绝,累得要死也不松口,“那要留着赚钱。”

幻胧沉寂下去,一句话都不想继续说。

景元身后,跟着罗浮捉鬼小队,星背着程澈的包晃晃悠悠,满脸疲惫却还是打着精神在手机备忘录之中输入明日安排,“帮忙找藿藿的尾巴,收集岁阳,镇压岁阳……”

说到这里,星快速转头,看向不知何时出现扶住雪衣的女人。

她的目光扫过看起来有些脱力的雪衣,朝着寒鸦轻声询问,“还有别的事情吗?”

寒鸦伸出手托扶着雪衣的胳膊,思索半晌后才摇摇头,目光却看向蹲在神策将军肩膀上毫不见外的乌鸦,“如今还不能确定浮烟被融合后是否随着恚炎一同炸裂,到时候或许需要程先生的帮助。”

“程澈。”程澈举了举翅膀,半闭着眼睛开口,“好的,到时候你找星星,她会找我的。”

话音落地,余光之中陡然闪过一抹亮晶晶的东西。

程澈快速转头,动作迅速感知敏锐得不像是一只因为战斗疲惫的鸦。

他侧头看着景元脸上划过的泪珠,思索半晌后终于开口,“我好像知道你们为什么哭得停不下来了。”

景元眼皮一跳,刚想说些什么眼前突然一黑。

好几个颜色各异的脑袋突然凑近,睁着一双好奇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目光紧紧盯着黑漆漆的乌鸦。

景元:……

说好的因为和岁阳战斗所以疲惫至极只想回去吃饭洗澡睡觉呢?!

吃瓜的时候怎么一点都看不出来累?!

景元伸出手拽着乌鸦翅膀团进掌心,一双眼睛盯着程澈,“来,你说。”

程澈翅膀一揣,声音平静冷淡至极,“我之前好像说过一句我跟着十王司打工你和彦卿符玄会伤心。”

话音落地,众人眼中闪过一丝茫然,脑回路一时之间竟然显得有点跟不上趟。

伤心为什么等于哭泣?

是因为伤心这种现象出现的时候会表现出哭泣的症状吗?

这么想着,所有人的目光挪到了景元身上,因为战斗显得有些疲惫的雪衣也不由得动了动眼珠子,目光看向某位将军。

对吃瓜没有兴趣,但是……

顺路,对吧?

一片安静之中,白发男人捧着一只不过巴掌大小的乌鸦,常年含笑的嘴角耷拉下来,一双浅金色的眼眸显得格外无神,“这句话的意思是……绥园事情不解决,我们几个还得哭下去?”

那以后程澈跟着列车到处玩到处管闲事,他们仨还得继续哭?

“好像是的。”程澈努力伸出翅膀想要拍拍肩膀表示安慰,最后却只能拍拍景元的手掌,一双浅琥珀色的眼眸在漫天烟火之下带上一点赤金的颜色,“朋友,别垮着这个小猫批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