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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月蓉听到这话,珠圆玉润的脸蛋上浮现一抹不耐。

她撇撇嘴,水汪汪的大眼睛里跳跃着让人看不懂的暗光。

两人之间的对话,为众人揭晓了此事真相。

“姐姐,你还真是为月蓉着想呢。”

“月蓉,爹娘、哥哥都很疼你,我也一样,我知道你只是因为年纪小,才会做出一些……不好的事,我这么做,只是想把机会留给你,希望你可以慢慢改变,不要再任性妄为。”

听到沈月溪一番大道理地教育自己,沈月蓉表现得有些不耐烦:“你好啰嗦啊,这些话你都跟我讲过好几遍,我都听烦了!”

沈月溪纤长的睫毛垂下,挡住眸底的受伤。

她勉力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可是月蓉你答应过的,我替你顶罪,但是你以后要懂事,要听话,不可以再害人。”

原来,经历过之前几次的陷害,沈月溪已经猜到这次偷偷掉包药材,将糖人放到自己房间的人,就是沈月蓉。

在沈瑜白不知情的时候,她找到沈月蓉,姐妹二人坦诚相见,进行了一场谈话。

最终的结果就是——沈月溪为沈月蓉顶罪,沈月蓉含含糊糊地应下了沈月溪提出的要求。

旧事重提,沈月蓉敷衍地甩手:“够了够了,我知道了还不行吗,答应你以后好好听话就是。”

“嗯!”沈月溪重重地点头,蜡黄瘦削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个真心的笑。

沈月蓉见沈月溪当真被抓进大牢里面,转身离开,小嘴里甚至还哼起了歌。

等到了大牢外,沈月蓉更是回过头,朝着里面无声地做了个鬼脸。

“真是个蠢蛋,随便敷衍她几句就信了。”

“不过要不是她这么蠢,我也不能占到这么多便宜嘻嘻~”

“现在她没什么用处,又替我顶了罪,最好是直接死在牢里的好。”

沈月蓉说着露出个沾沾自喜的笑。

自言自语间,一个急切的少年音自不远处传来,“月蓉,是你吗?你去哪里了,哥哥还以为你……”

是一转头发现沈月蓉不见的沈瑜白,他以为月蓉失踪,着急忙慌地找过来。

“哥哥~”沈月蓉熟练自如地收好脸上的得意,适时地流露出忧虑,“我担心姐姐,听说姐姐被关起来,就想过来看她……”

闻言,沈瑜白的眸色微冷。

他抬手轻轻在沈月蓉的脸上宠溺地揉了揉,“月蓉没事就好,答应哥哥,下次不要为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费心,我还以为把你弄丢,就要报官了。”

话语间未曾有半个字眼提及沈月溪。

上下检查确认沈月蓉没有受伤,沈瑜白的笑意重新攀回清隽的脸庞之上,“我们回去吧,月蓉,爹娘一定担心坏了。”

如今李老爷暴毙,月蓉自然要重回沈家。

“之前月蓉在沈家,哥哥一直提心吊胆,害怕你受人欺负。现在想来,还是留在我们身边的好。”

沈瑜白临走前瞥了眼大牢的方向,掩去眸底那一丝细不可查的情绪,转头柔声同沈月蓉说话。

少年正是抽条期,个子往上窜,而沈月蓉又微微低垂脑袋。

因此在沈瑜白的视角,便看不清沈月蓉不屑一顾的表情。

光幕外的修士看到沈月蓉的表情,有人了然于心地开口:“这沈月蓉怕是觉得回到沈家后又要过上苦巴巴的日子,心里不乐意呢。”

“我看也是,之前那个李老爷在的时候,可是给过她不少好处,就是为了这点好处,连疼爱自己的哥哥都能出卖,更何况是她眼中毫无存在感可言的姐姐。”

“这位师兄,你这话可就说错了,在沈月蓉眼里,可是她做错事后的背锅侠,这哪叫没有存在感?”一位修士反讽道。

“啧啧,只可惜了沈月溪,以为自己站出来为沈月蓉顶罪,她就会改邪归正,却没想到那沈月蓉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干的哪叫人事儿!”

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修士纷纷为沈月溪感到不值,谴责沈月蓉的狼心狗肺。

听到这一切的沈瑜白无法开口阻止。

他明白,这些修士们只是给他面子,没有提及他的所作所为。

身为一个哥哥,甚至还要依靠妹妹才能逃脱困境,而后转过头,就对关进大牢的妹妹不闻不问。

少年沈瑜白所做的一切,跟沈月蓉又有什么差别呢,本质上其实都在伤害沈月溪。

沈月溪牺牲自己,救回的是两只白眼狼。

这样的认知让沈瑜白一时间也无法面对。

他只能用“沈月溪在狱中为一点吃的便害人,甚至在出狱后害死爹娘”宽慰自己,压下心底的愧疚,也减轻自己的负罪感。

光幕中。

沈月溪的罪责被确认后,和其余囚犯关押到一起。

夏季炎热,牢房中又闷又热,扑鼻而来的就是一大股馊臭味。

沈月溪吃过很多苦,可也是第一次进入这样的环境,迷茫、惶恐、无措,她默默地缩到牢房一角,双手抱住自己,竭力忽视其余囚犯各色的打量目光。

牢房里鱼龙混杂,什么样的人都有。

杀人的,抢劫的,有罪的,没罪的。

甚至还有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以及生病的小孩儿。

沈月溪想不出来老人和孩子是因为什么样的罪名关进大牢。

接着她转念一想,露出个苦涩的笑。

她之所以收到其他囚犯探寻的眼神,不就是因为“她也是孩子”吗?

“吃饭了,吃饭了!”

狱卒叫喊的声音传来,沈月溪才想起自己一天滴水未进,早就饥肠辘辘。

小月溪不禁吞了口唾沫。

“一人一个窝头,一碗粥,都别给老子抢!”

狱卒骂骂咧咧,让混乱的牢房稍稍安静下来。

硬邦邦的窝头和一个破烂的小碗丢到面前,还没等沈月溪反应,狱卒就朝往里舀了一勺水。

是的,连米汤都算不上。

这就是狱卒口中的“一碗粥”。

愣愣地把滚在地上的窝头捡起,硬邦邦的,足以想象它难以下咽的口感。

沈月溪脸上并未嫌弃,小心拍去沾上的灰尘。

正要张口,沈月溪忽然想到什么,朝那位老人和小孩的位置看过去。

隔了一会儿,她似乎下定什么决心一般,将窝头掰成两半,送给老人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