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不待人,杜月笙当晚就吩咐手下人,去夜间学堂帮忙救火。
乍一看十分仗义,实际上他想确认的就是死的到底是谁?
张学礼也明白,在处理山本不二之后他还得处理了杜月笙。
不同于对山本不二的打打杀杀,面对杜月笙,张学礼则是要再给他一个教训。
当着媒体的面失魂落魄的走回小2楼,甚至恼羞成怒的让亲兵把那些记者轰走。
得到亲兵汇报没有一个人拍到正脸,张学礼这才回了房间。
张廷全见张学礼回来了,直接去问下一步怎么办。
跟张学礼共事久了,张廷全也长心眼子了!
他知道如果只是处理那个来找茬的日本人,他哥不会把教堂烧了。
如今把教堂烧了明显是为了给人布局。
思来想去张廷全觉得能让他哥花费一个教堂去坑的人,也就是杜月笙了!
仗着他们两个担着兄弟二字,张廷全直接冲进了张学礼的房间。
“哥,你说吧,明天需要我做什么?”
张廷全这直白的话让张学礼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但张廷全问了张学礼自然不会藏着掖着。
拍了拍床,张学礼让张廷全坐下,这才开口。
“我猜,咱们快回东北了。
我这个夜间学堂从创立之初就罪了人。
如果我不亲手烧了它,我走之后没有人能护住它。
今天我们弄死那些人,事后我又找人扮演了他们。
那个就是在明面上给即将创立的东北大学上海分部找一个庇护所。
暗地里我们那个东北势力在我离开之后,杜月笙也会多加照顾。
今天的事,再顾及着你和陈小姐的婚事,他不敢把我们得罪的太死。
明天一早我就会去胡先生家借宿,并且跟胡先生好好探讨一下。
东北大学上海分部一旦开始后需要教导的课程,还有应该保留的项目。
这些天我不会出现在小二楼,若是可以你要尽可能的给杜月笙营造一个我死了的假象。
看看杜月笙会怎么做。
若他为图大义给我办葬礼,那么我接到消息后,我会出面打他脸。
可若他什么都不说,送来补偿,并把这一片地都划归为我东北势力范围。
那么你就欣然接受,然后把小二楼还有教堂混成一个地方,去办好地契。
随后一定要热热闹闹的正大光明的办起来东北大学上海分部。
把那些文人都请着,再把地契赠送给胡老爷子。
让在夜间学堂上过学的学子在小二楼外面来个请命,让胡老爷子当校长。
你就当个荣誉校长也就是挂名的就行。
把我们的学子学成的定向输送到东北势力范围内工作,还有一部分去自由国留学。
这样文人的嘴也堵住了,杜月笙这个帮派之人的嘴也堵住了,我东北势力也就在上海滩正式扎根了!”
张学礼的打算张廷全听明白了。
可以说张学历把他能想到的都想到了,剩下的就看他自己怎么忽悠杜月笙了!
离开张学礼的房间,张廷全头一次发现原来他跟他爹一样热衷于权谋。
即便他再怎么清白无辜,可权谋的种子已经在他心里埋下,张学礼的出现不过是催化了权谋的发芽。
既然看明白自己不是那遗世独立的偏偏公子,张廷全索性选择走向真实的自己。
而安排好一切的张学礼则是快速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天刚亮,张学礼就坐上小汽车去了胡宅。
这是胡仁源第2次被人大早上吵醒了!
在看到张学礼那一瞬间胡仁源是无奈的。
不过这一次他可是穿戴良好,张学礼有求于人自然先行了礼。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先生,学礼来跟您探讨东北大学的细节了!”
仅这一句话胡仁源就知道大事不好,今天这小子恐怕是要赖在这儿不走了。
可仔细一想张学礼这个创始人在,即便事后他做的不对,张学礼也挑不出来什么。
把张学礼请进家门,这一老一小就开始讨论上了。
胡仁源在文人中算是年纪最大的往常也不会有文人来打扰他的清静。
昨日在码头一观那些文人意识到了他们见识的浅薄。
他们容不下张学礼只是觉得张学礼对他们的传统学堂造成了冲击,让知识变得廉价。
可他们从未想要断绝底层人民学习知识的通道。
他们不明白为什么一夜之间这个普通学堂和底层人民之间可以沟通的桥梁就消失了
现在的他们怕极了底层人民反扑,更害怕底层人民跟他们抗议。
让他们去再新建一个夜间学堂。
论财力他们不如张学礼,论势力他们可能也比不上。
在这个动荡的年代,如果真有那一些个一根儿筋的人冲到他们家里,把他们家里的那些藏书都烧了。
到时候老祖宗的知识又该由谁去传播呢?
他们一个个也都是黄土埋半截的了,没必要因为这些事去毁了后半辈子。
思来想去,那些个文人一个个提着礼物带着他们觉得最好的老师去了张学礼的小2楼。
在他们发现只有张廷全接待的时候,那些文人脸色微变。
再看张廷全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胳膊上还带着一个白标,那些文人心里咯噔一下。
这一身装扮在上海滩是出了名的,家里死人的装扮。
长兄如父,如果张学礼还活着,张廷全要是敢这么穿,绝对会被揍一顿。
但现在张廷全一脸悲痛,可见昨晚那场大火带走了不该带的人。
文人嘛,即便心中猜到了结局也不会戳人伤疤。
不过杜月笙就不一定了。
杜月笙带着两个伙计和一些礼品来小二楼的时候见到这么多文人都在,杜月笙其实是有些害怕的。
他怕这些文人向张学礼倒戈。
他怕张学历占据大义之后用捧杀的方式再给他挖个坑。
被张学礼坑怕了的杜月笙此刻已然没有了看好戏的心思。
在注意到张廷全的带孝的打扮之后,杜月笙嘴角抽了抽。
“贤侄,昨天我已经睡着。
要不是我的伙计来报,说小2楼这边着火了,我可能到现在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刚才来的时候我看到了教堂被人付之一炬,抓到是谁做的了吗?
杜叔别的做不到,至少在这上海滩还可以帮你们出口气。”
最重要的人来了,张廷全也就开始了他的表演,把手在眼睛上一抹,眼泪瞬间就下来了。
“杜叔,你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
我哥那么好个人,怎么就…
呜~可怜我叔还亲自来接他回去,这要是让我叔知道了。
我可怎么交代啊!”
张廷全那哭声像是下雨一般,越来越大。
那些文人听着也只能听出来,张廷全跟他哥两个兄弟同心,彼此互为依靠。
可杜月笙听明白了,这是张廷全在威胁他那。
若张学礼还活着,张廷全这点小伎俩完全不会使到他身上。
现在张廷全敢这样大张旗鼓的当着他面哭诉,足可见张学礼是死了的。
若是往常竞争对手死了,杜月笙怎么的也得放个鞭炮庆祝一下。
可张作霖就像是一座大山一般压在杜月笙心头,此刻他心中只剩下了恐惧。
万万没想到他千防万防张学礼这个不能死的人还是死了!
若是张作霖以张学礼的死作为借口向上海滩发兵,届时他们这些人谁都跑不了!
失去一个儿子而换来整个上海滩,这买卖或许在别人看来是赔的。
但站在张作霖角度看那是值得的。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杜月笙急的汗都下来了,他不想成为上海滩的罪人,但昨晚他确实没有给张学礼提前报信。
纸包不住火,如果张作霖打算细查。
他的这些小动作,还有警察厅内要被贿赂的人都会成为张作霖报复的对象。
一旦警察厅被攻陷,那他的人身安全又由谁来保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