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吁——”
马车外,随着车夫的一阵叫喊,马车停定。
澹台渊回过神来,慢慢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夏清禾双手环在胸前,眉头微微皱了皱,方才,她似是在这个男人的眼底看到了柔情。
“爷,我们到了……”
马车外,西风的通传声响起。
澹台渊恍若无事,自然地看了夏清禾一眼,薄唇轻启道,“夏大人,请!”
说话间两人一前一后下了马车。
正在这时,迎面驶来一辆豪华的马车,正好停在千岁府的马车对面。
夏清禾落在马车上的目光清冷,眸色微微沉了沉,他认得这马车,这是君行的马车。
也对,今日正是君行禁足令解除之日,他定是会来参加这种宴会的!
君行一袭墨色华服从马车走了下来,月余未见,这个男人似是丰腴了一些,想来,禁足这段时日,君行生活得还算不错。
君行目光流转之际却是看到站在面前的少女。暗红色的官服,干练妆容,周身散发着一股浑然天成的英气,举手投足间更是透着些许端庄大气。君行的眸色划过一抹暗淡,几日未见,这个女孩竟是出落得越发亭亭玉立。
“微臣参见六皇子……”夏清禾大大方方地行礼,清亮的声音柔和平稳,听不出是何种感情。
“夏小姐,几日未见,没想到如今您竟是成了女官!恭喜,恭喜。”君行笑了笑,“瞧瞧,但是本皇子疏忽了,只给侍郎大人准备了礼物,竟是忘了给夏大人准备贺礼。待日后得空了,本皇子定会提着礼物亲自登门道喜。”
“六皇子客气了,下官不过是为圣上分忧,为百姓谋事,何来喜不喜。”夏清禾微微颔首,三言两句却是拒绝了君行的好意。
君行听罢,只是干笑两声,转而看向一旁的澹台渊,微微颔首道,
“千岁爷好。”
“能在这种宴会上见到千岁爷,果真是稀奇……”
澹台渊抬眸看向君行,冷声开口道,“六皇子今日禁足令刚刚解除,不去宫中看望圣上,反而来到这侍郎府道喜,这才是当真稀奇!”
君行听罢,噙着笑意的五官瞬间有些僵硬,隐在袖口中的双手却是不由得微微攥紧,他当然明白应该先去宫中向皇上请安跪拜啊!
可是,他不放心啊!不过禁足一个月,夏家就出了这样大的事,他若是不来瞧瞧,又怎么甘心!
“千岁爷与夏大人关系如此亲近吗?竟是同乘一辆马车前来。”君行直接岔开了话题,冷声反问道,语气里的质疑却是显而易见。
“本座钦佩驰骋沙场,保家卫国的夏大将军,如今大将军不在府中,夏小姐孤身一人在这京中,难免遇上脏东西,本座不放心,便隔三差五去瞧瞧,怎么?难道本座的行踪还要向六皇子汇报吗?”澹台渊双手叉腰,微微仰了仰头,漆黑深邃的眼底满是淡漠。
“千岁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何去何从,当然无需告知任何人。”君行看着澹台渊这副居高临下的模样,便没来由得头疼。这个难缠的大宦官,终有一日,本皇子会寻到你的把柄,将你拽下神坛。
“六哥……”
一道熟悉的男子声音响起,众人循声抬眸,只看到七皇子君璟,八皇子君瑟并排而来,
“你们在这里站着做什么?快些进去吧!”君璟收起手中的折扇,朝着澹台渊微微颔首,目光却是落在夏清禾身上,忍不住夸赞道,“夏大人,今日似是有些不同呢……”
“嗯,还是穿着官服好看!”君璟的语气平淡,但依旧能感觉的出是由衷的赞许。
夏清禾听着君璟的话,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浅淡的笑意,在她的印象中,君璟从不吝啬自己的夸赞,上一世如此,如今,亦如是。
“好了,快进去吧,这侍郎大人怕是要等急了。”一旁的八皇子君瑟轻咳一声提醒道。
一行人听罢,起身朝着朝着侍郎府内走去。
澹台渊走在最前面,身侧分别是七皇子君璟与八皇子君瑟,三人有说有笑,当然主要是君璟絮絮叨叨得说着什么,君瑟在一旁笑而不语。
身后的君行与夏清禾并排而行,许是脚程慢了些,不知不觉中竟是拉开了与前面三人的距离。
“夏大人,莫要识人不清啊!”君行凑到夏清禾身侧,低声说道。
“小女子愚钝,不明白六皇子所言是为何意。”夏清禾一副懵懂无知的模样,抬眸看向身侧的男人,疑惑地说道。
“千岁爷的威名,京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虽深得圣上宠爱,但伴君如伴虎,帝王之宠终有消散之时,最重要的是这千岁爷是九幽大陆第一大宦官,这么多年来,更是有人为了攀附千岁爷,往千岁府送过不少年轻貌美的女子,但尽数是竖着进去,横着出来,由此可见,这千岁爷手段何其狠辣……”君行平静地叙述着,一双眸子直直地落在女子身上,似是在观察着少女的反应。
“六皇子究竟要说些什么?直说无妨。”夏清禾故作不知地模样,天真无害地问道。心底却是一阵冷笑。澹台渊固然狠辣,但比起你,终是远远不及。
君行看着夏清禾这副单纯模样,轻轻笑了笑,“本皇子的意思是,还望夏大人擦亮眼睛,莫要被什么人给蒙骗了。”
“哦……”
夏清禾应了一声,“那请问六皇子如此在小女子面前编排千岁爷是什么意思呢?”
“虽然京中人人皆传千岁爷手段狠辣,生人勿近,但小女子接触下来,却是觉得千岁爷心怀天下,心系苍生。”
“犹记得,前任大理寺卿夏维大人的升官宴上,千岁爷可是带头捐献银钱,解救受苦百姓呢!这与京中传言着实不符呢……”
“哎呀呀,您瞧小女子这记性,那时六皇子尚在禁足,自是不知道此事呢!”
夏清禾轻轻笑了笑,继续说道,“千岁爷固然威名在外,但终是不会在凝香楼乱来……”
“六皇子,您说,是这个道理吗?”
君行听着夏清禾的话,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陡然变得阴冷。
夏清禾见状,只是保持着得体的笑容,脚下的动作却是不由得加快。
是人不是人就配与她同行吗?真是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