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降临,整个皇宫笼罩在柔和的月光之下。
养心殿内
君落一袭明黄色龙袍坐于上首,面前的案几之上放着的正是大理寺少卿游乐递上来的折子。
“哼,这个夏维,果真是大胆!”君落冷哼一声,随手将奏折扔到了地上,“谋害不成,竟是将人杀害,简直是目无王法!”
“圣上息怒,当心龙体。”一旁的公公安德轻声说道,“如今这夏大人收押大理寺,想必游大人定会给出众人一个合理的判决!”
“亏得朕之前竟还要夏维做大理寺卿,幸好发生此事,不然还不知日后会判出多少冤假错案!这样的人,根本不配为官。”君落越想越来气,端起茶杯,猛得一饮而尽。
“咳咳咳——”
许是喝得太猛了些,君落不受控制地咳嗽起来。
“圣上息怒,当心龙体。”安德再次劝慰道。
“罢了,罢了……”
“安德,你且退下吧,朕乏了。”君落摆了摆手,示意安德退下。
“奴才服侍皇上入寝……”安德躬着身子说道。
“不必了……”君落抬手揉了揉眉心,只觉得有些烦躁。
“嗻,奴才告退。”安德应了一声,躬身退出养心殿,同时还招呼着屋内其他宫人尽数退下。
偌大的房间内,登时只留君落一人。
“你这么晚了,还来看朕。”君落揉着眉心,头也不抬地说道。
“你瞧瞧这些烦心事……”
“纵观整个朝堂,竟也是无人懂朕。皇子之间争权夺势,觊觎朕身下的这把龙椅,至于这些大臣,更是游走于各个皇子之间,只为寻得对自己最有利的靠山,说得好听些,天天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实则心底怕是个个巴不得朕早些死……”
“朕太累了……”
“先皇在朕八岁时就传位于朕,如今已经过去四十多年了,朕每天如履薄冰,生怕有愧天下苍生,亦怕择君不当,败了这祖宗家业……”
君落的声音透着些许悲伤,抬眸看向一侧的屏风,小声问道,“阿渊,你说,朕该怎么做呢?”
屏风后,一袭大红色长袍一闪而过,男人俊美的五官赫然出现在君落面前。
“圣上心中已有答案,又何须再斟酌。”澹台渊顺势坐在一旁的木椅里,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阿渊,你聪明绝顶,为人心思细腻,你若是朕的儿子,那该有多好……”君落看向下首的男人。
昏暗的房间内,大红色长衫格外扎眼,男人俊美的容颜面无表情,漆黑的眸底波澜不惊。
“圣上惯会说笑,圣上乃真龙天子,阿渊不管一介宦官,何德何能能入圣上龙眼。”澹台渊薄唇轻启,温热的唇畔说出来的话却是极为冰冷,
“夏维大人,曾与……”
“别提那个晦气东西!”君落随手抓起一只砚台,猛得扔在了地上,“他以为他那些小心思朕不清楚吗,以为一个大理寺卿便能成事?哼,狼狈为奸,不走正道,终归会走向灭亡。”
澹台渊在听到君落这句话时,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皱,握着茶杯的手,不由得微微紧了紧,漆黑的眸子目光如炬。死死盯着上首的君王,沉默片刻,轻声问道,“皇上,本座有疑,可否解答?”
“哦?”君落听罢,只觉得格外稀奇,语调不由得拉长,抬眸看向澹台渊,笑道,“这世间还有千岁爷参不透的事?”
“确实,略有疑问……”
澹台渊停顿了一下,继续问道,“圣上,在什么情况下,您会放弃您既定的储君,选择其他皇子呢?”
“什么?”君落似是不太明白澹台渊的意思,有些疑惑地问道,“阿渊这是何意?什么叫做放弃既定的储君,选择其他皇子?”
“意思就是,有什么事情能够迫使您改变储君人选,将皇位传于其他皇子,哪怕这个皇子不是您认定的最佳人选。”澹台渊眸色沉了沉,深邃的眼底波澜不惊,看不出是何种意味。
“这……”
君落有些迟疑,“阿渊,这种假设,或许不存在,除非,朕被人谋害致死,亦或是有人肆意篡改朕的旨意。”
“原来如此。”澹台渊眸色沉了沉,心底似是有了大概的答案。他早该想到的,这样的一代明君,又怎会昏庸至此,想来其中的曲曲绕绕断是不乏君行的手笔。
“阿渊,你今晚好生奇怪!”君落皱了皱眉,似是有些看不透澹台渊了。
“圣上多虑了。”澹台渊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夏维一案,大理寺少卿游乐大人与夏大小姐出了不少力,如今大理寺卿一职空缺,倒不如直接将大理寺少卿游乐大人提携为大理寺卿,至于这大理寺少卿一职则由夏大小姐来担任。圣上以为如何?”
“游乐晋升为大理寺卿尚在情理之中,可这夏家小姐如何做这大理寺少卿?”君落看了澹台渊一眼,“虽然九幽大陆尚有女子从官的律法,然夏清禾未免太过年轻了一些,单凭这样一件案子,就让她做大理寺少卿,是不是太过牵强。”
“夏清禾乃大将军夏雍之女,凭着大将军的军功,哪怕封为一等县主都不为过。”澹台渊看了君落一眼,冷声说道。
“哦……原来是这样……”君落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千岁爷,你还是第一次对一个女子如此上心。”
“圣上英明,多谢隆恩。”澹台渊起身,微微颔首,朝着君落作揖行礼,
“夜深了,圣上早点歇息吧!”
语毕,澹台渊正欲起身离开,随即似是想到什么,转而看向君落,沉默了片刻。
“还有什么事吗?”君落看着欲言又止的澹台渊,有些疑惑地问道。
“圣上身边的人手需得好好探查一番,本座只是猜测,自古夺嫡之争,伤的除却皇子之外,还有君王。圣上明鉴,自是可以明白本座的意思。”澹台渊小声提醒道,或许,他有力挽狂澜的资格,至少能保君落一次,亦能改写一次历史,或许那个少女能逃脱悲惨的命运。
虽然,澹台渊想不明白其中的原因,但,一切可以归为,尽人事,听天命。
“好,朕知晓。”君落眉头再次皱起,眸色有些暗淡,“千岁爷也早点休息吧!”
澹台渊不再说话,一袭红袍一闪而过,运着轻功离开了。
君落耳畔一直萦绕着澹台渊的叮嘱,或许自己对这些皇子太过心慈手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