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亲队伍浩浩荡荡,长长一溜,敲锣打鼓地停在了柳家门前。
热闹的唢呐声,吸引了一群跟着过来看热闹的路人。
院里来了不少恭贺新喜的客人。
柳家同宗同族的亲戚,旁系血亲,柳文清的同僚上司,柳尚书的同僚。
哪怕有人被事绊住了手脚,不能亲自前来,也派了家中小辈或是管家早早送上了贺礼。
门前唱礼的小厮,声音嘹亮。
“赵侍郎家前来恭贺,送南海珍珠一匣,鸳鸯玉佩一对,南海红珊瑚一尊……恭贺柳家新喜。”
“赵尚书家前来恭贺,送七彩流云织锦十匹,百花琉璃碗碟六对,名人字画两幅……恭贺柳家新喜。”
“王将军家前来恭贺,送玉如意两对,上等大红袍一斤,古玩瓷器数对……恭贺柳家新喜。”
……
跟在迎亲队伍最尾端的老百姓,新郎跨下大马进了门后。
听着耳边接连不断的唱礼声,聚拢在柳家大门之前的人,脸上纷纷挂上了羡慕之色。
大家聚精会神的看着距离自己几米之外的繁盛门庭,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柳家一门三将,简在帝心,荣宠非凡,柳家长子成亲,想必用不了多久,繁盛的柳家便会迎来第三代的继承人。”
“富贵人家,一次婚礼,比咱普通人家几辈子都富裕。”
“真让人羡慕!”
……
百姓们羡慕的围观这场盛大的婚礼。
院内,柳尚书带着柳文远招待上门贺喜的宾客。
万蔷和万云儿则就在内宅招待随主夫一同前来恭贺新喜的夫人和贵女。
百花苑内,喜娘打头在前,身后跟着新郎及同一宗室的几位堂哥。
胸前醒目的大红缎子迎风飘扬的柳文清,走在喜娘之后。
龙行虎步的男人,喜意藏都藏不住的向外冒。
下方的步子不自觉加快了许多。
走至门前,喜娘进一步敲响了紧闭的大门。
“新娘子,新姑爷来接人了,快快开门吧。”
屋里,听见外面响动的新娘子,放下手中的喜扇。
打量的视线,越过不远处挡住视线的屏风,似要看向屏风另一边的房门。
眨了眨眼,流转的眼满是疑惑地扫过小翠等人。
她们双手自然交叠于腹前,听见外面催叫的响动,巍然不动地立在原地。
“不开门吗?”
头次待嫁的新娘子疑惑地问。
屋里其她人听见云昭懵然疑惑的发问,不由抿嘴一笑。
瞟其她人一眼的春华,噙着笑意的眼,慢悠悠飘向了床上端坐的美丽新娘子。
乐呵呵地说。
“按照习俗,跟着新郎来接亲的喜娘,一定要在门外三催四请了之后,咱这边才能去开门……”
被关在外面的喜娘还在喋喋不休说着好话。
屋里,春华旁边的秋实突然截断了她的话。
放下扇子,坐在床榻中间的云昭听人说。
“主子你快哭两声啊!”
云昭:“???”
就很突然。
指腹的束缚松开,喜扇置于大腿之上的云昭,手反指了指自己,满脸震惊茫然。
大喜的日子,她有什么好哭的。
然后她得到了三人七嘴八舌的解释。
原来待嫁新娘出门之前,哭上一哭,意思自己不舍得娘家。
好吧。
无奈之下,云昭装模作样地低下头,哀哀哭了两声,假的厉害。
抬起的美人面干干净净,干净的一丝泪痕都找不见。
屋外,喜娘贴着跟前的门,不要钱的好话刷刷往外冒。
一群人听着耳边的话,饶有兴趣打量着侧立在门边木木不动的新郎官。
“我说?喜娘好话说尽,门里的新娘子愣是不开门,不会~是不满意你这位当家主夫了吧。”
一句笑言,说话的人没当真,其余听话的人也没当真,除了……
宽大袍袖掩映下的手掌死死合拢,用力握紧。
手背因为太过用力青筋暴起,手指骨节泛着惨白的色彩。
被人无意打趣的一句话,狂风巨浪掀起柳文清深藏在内心,抵触的不安与彷徨。
他心里翻江倒海搅动的风云莫测。
柳文清自然清楚,相比他一厢情愿,不管不顾地扎入这段感情,沉溺其中不同。
云昭对于两人的感情,则显得冷静平和许多。
他自然也清楚深陷于爱情中的人是他。
而对于云昭而言,他则是权衡利弊之后的最有利选择。
柳文清对于云昭为何选择他很清楚,他不在乎。
他爱她,能做她的选择,成为她的主夫。
哪怕有趁虚而入的嫌疑,柳文清依然不在意。
他害怕,她后悔了。
害怕的男人,抬起因害怕而迟疑的手,碰了碰了眼前的门。
不知何时变得低沉暗哑的男声,只说了一句话。
“云昭,我来接你了。”
那副深情隐忍的模样,看得背后一众亲戚皆忙起哄。
啧啧感叹,柳家出了名的榆木疙瘩,铁树开花了。
屋里,那人低沉暗哑的嗓音,伴着一众起哄声,穿过紧闭房门的缝隙,一股脑钻进了云昭的耳朵里。
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别人的议论起哄声那么大,她一个字听不进心里去。
男人比他们低了好多的声音,她却听得清楚。
带了点哀求的意味,听的心上怦然一跳的云昭心里酸酸的疼。
牙齿咬着嘴唇磨了磨的她,催促小翠等人赶紧开门。
闻声,当着着急心疼新郎官的新娘子,齐齐看过来的三人。
眼睛摸上新娘子心疼不已的美人面,鼻尖难耐地逸出一声哼笑。
新娘子知道疼人喽。
不等床上的新娘子先发话,站在最外围的春华,转身朝着门的方向走了过去。
一切尽在不言中的氛围,搞得云昭怪不好意思地垂下头。
执起大腿上放置的喜扇,严严实实地挡住娇美动人的面庞。
屋外,屏气凝神等回应的柳文清,支棱的耳朵听着屋里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微不可见吐出一口气的他。
沉稳的脸上,沉重的情绪立马被喜悦代替。
“吱呀。”
紧闭的房门,从里面慢慢打开,缝隙慢慢变大,直至整扇门大大方方的敞开。
跟新郎后面的人不安分了,望着眼前大敞的房门,立刻迫不及待对着呆立不动的新郎起哄道。
“哟,咱们新郎官快快进门呢!可不要让屋里头的新娘等急了!”
“就是,就是,文清藏妻主藏得紧,你敢信,身为同宗同族的堂兄弟,我到现在都没见过弟妹的样!”
大吐苦水的话,立即引来了后面几人的共鸣。
最怕空气里突如其来的一抹宁静。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眼里闪过明然。
好啊!柳文清这小子做事不地道,防兄弟防得紧。
他们倒要看看,被文清藏得紧的弟妹(嫂子)乃是何方神圣,用得着防贼似的防他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