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玄微微低头示意,半晌终于开了口。
“以后还请宫主多指教。”
“原来是水榭阁的木青玄回来了,总算有个能上台面的人物了。”
听到郡天言的讽刺,青玄面无表情。
这段时间离开洛川城貌似发生了不少事。
既然他回来接手,就不会给嗜血宫可乘之机。
“那个叛徒,我自会处理。”
“你且试试,本宫主等着。”
二人言语间透露浓浓的火药味,郡天言起身与他对视着丝毫不畏惧。
说起来木青玄也是江湖一大人物,他有一手绝妙的好剑术,这些年来为墨风办了不少事。
木青玄是个沉默少言的人,对于他来说水榭阁的事永远在第一位。
这些天发生的事他都没有参与进来,想到这里郡天言收起思绪,转头看向一旁的花若怜。
“刚才那两人中的一位你认识,水榭阁阁主墨风。”
“另一位是水榭阁暗卫木青玄,这人是水榭阁的专业杀手,死在他手中的人物不可计数。”
“他的暗杀手段十分了得,若见了他绕道走便是。”
以嗜血宫和水榭阁的对立关系,郡天言还能如此肯定一个人,花若怜便猜到这木青玄绝不是什么善茬。
“宫主放心,我这人惜命,绝不会招惹这般人物。”
听到她这样回答郡天言哑然失笑,他的小夫人着实有趣。
若真是惜命,游湖那一次也不必站出来挡刀了。
“记下便好,待会坐着品尝佳肴便好,其他的便交给我。”
一句话像是给她打了镇定剂,她那颗不安的心渐渐平稳下来。
“阿爹。”
看见沐风走来二人立刻起身迎接,今日沐风气色不错。
穿着一件靛蓝色的长袍,袖口绣着金丝流云纹滚边,腰间束着一条青色祥云宽边锦带。
见到二人和蔼一笑上前寒暄:“老夫来得有些迟了。”
“瞧着倾瑶眉梢带喜,在嗜血宫宫主定对你很好吧!”
“阿爹。”
花若怜听见沐风的打趣害羞地低下头。
郡天言眼带笑意恭敬行礼,一边向沐风介绍大殿的情况。
“父亲大人,宁远国派来使臣祁流风,穆国的姜辰阳也来赴宴。”
“除此之外水榭阁阁主墨风也在场。”
“墨风,他来此作甚?”
听到这个名字沐风面色有些不悦。
郡天言明显察觉到沐风脸上的变化,他站在一旁看着来往的宾客笑出了声。
“怕是给这宴会增添乐子的。”
“想来也是王上特许,他才能参加这次宴会。”
不过,这墨风与玉歧能有什么联系呢?
看来这次宫宴绝非表面上的那样简单,自己可得好好斟酌一下。
见到墨风尽量避免与他起正面冲突。
想着自家夫人受的那一刀,郡天言脸上的笑意立刻消失了。
“也罢,此次设宴请的都是圻国有头有脸的人物。”
“你们见机行事,多认识些人总归没坏处。”
沐风言外之意便是让二人进入权贵圈子里。
毕竟成婚后便是一家人,相互帮衬着也是应该的。
如今世人皆知将军府的大小姐嫁给了嗜血宫的郡天言。
外界看来她女儿是一个病秧子,躺在床上病了三年,更有谣言说沐倾瑶命不久矣。
他听后也只是冷冷一笑,这次宴会他倒想让众人见见世面。
外界的传闻不可信,既然来参加宴会,就不会让旁人看轻将军府。
今日是他首次带沐倾瑶参加大型宴会,以前他总把自家女儿护在身后。
生怕别人对她造成一点伤害,可今时不同往日。
玉歧既然不留情面,那他也不必忍气吞声下去。
这些年来让世人误解了不少,在将军府韬光养晦了几年,今日就让这宴会上的人好好看看。
他沐风的女儿绝不是那命不久矣的病秧子。
“虽然这是你第一次参加宫宴,可为父在这陪着,定不让旁人看轻你。”
“女儿,你且放宽心,有什么事父亲给你担着。”
沐风柔声安慰着她的情绪,听到这一番话,花若怜只觉得心头一暖。
自己从未感受过亲情的温暖,沐风这样说,心里也是把自己当成一家人来看。
既然来到这宴会,自己就让世人好好看看,沐倾瑶到底是何种模样。
她要让传言不攻自破。
让洛川城的人都知道,将军府出来的女儿不比旁人差一点。
“是,父亲,倾瑶记下了。”
花若怜柔声应下他的话,沐风迈着稳重的步子也入了座。
瞧着脸色有些阴沉的郡天言,花若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你脸色怎么如此差?”
“夫人,我只是在想,墨风来宴会一定是给我们添堵的。”
“你继续说。”
花若怜坐在一旁慢条斯理的倒了杯热茶,她侧耳听着郡天言的讲话。
“拔除了一个天字门的域主,还有其他没探出底的人物隐藏在洛川城。”
“早在西陵国为覆灭前,墨风就在江湖上出人头地。”
“那时候的江湖都以墨风为主,他的势力遍布洛川城。”
郡天言回忆起这些事,心中愈发感到不安。
早些年间,墨风没将自己放在眼里,嗜血宫才在今日有如此大的规模。
关于墨风的传闻有很多,在他的印象中墨风一直戴着面具。
有人说他相貌丑陋,有人说他戴面具是为了恐吓众人。
众说纷纭,谣言传的多了,也不知道真假。
虽说江湖变了天,可他的实力仍是不容小觑。
江湖上有名的门派,他嗜血宫算一个。
圻国叫的出口的门派,有聂书城的明心斋,明知意的清音阁,许洛凡的飞蛇宫。
可这些门派都没有水榭阁成立的时间长。
若不是墨风手段过于残忍,他水榭阁的风评也不会差到地底下。
名门正派也好,旁门左道也罢。
只要不威胁到嗜血宫,郡天言都不关心。
他们想斗就斗,自己就在一旁看好戏。
“你瞧,这宴会上各国的使臣都来了!”
“墨风的水榭阁在江湖中有一席之地,可说到底不过是一个放不上台面的江湖组织。”
“我也是沾了夫人的光,才能来这宴会上,可他又是因为什么呢?”
郡天言的话不无道理,花若怜听后陷入沉思。
早在来参加宴会前自己就在想,这过程中上会不会出现特别的人物。
听到“墨风”这个名字,自己心里就开始不安。
或许是因为二人有过过节,才让她听了墨风的名字就脊背发冷。
再怎么说也是王族宴会,他一个水榭阁的阁主,怎么有资格参加!
自己也不是瞧不上他,只是各国人士从远方而来,这些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玉歧也不怕这过程中出现问题吗?
“宫主言之有理,虽说水榭阁能为他排除异己。”
“可这种事不能放在台面上讲。”
花若怜凑到郡天言耳旁,压低声音说出了这句话。
郡天言对上她的眉眼,对花若怜口中的“他”心知肚明。
墨风的手段世人皆知,这朝堂上的臣子,哪个不是提心吊胆的过日子?
若是惹了玉歧,睡梦中脑袋就会搬家。
他们过的胆战心惊,伴君如伴虎,玉歧的心思可难猜的很。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夫人,我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郡天言坚定的握上她的手,花若怜心头一暖还想说些什么便听管事太监传报。
“丞相季翰飞携爱女季思婉前来赴宴!”
听到“季思婉”三个字,拿葡萄的手停顿在空中。
季思婉,思婉小姐,可不就是那日在亭子里遇到的女子。
印象中她是特意来找郡天言的,那日被自己冷嘲热讽了几句,灰溜溜的回了丞相府。
想到这件事她下意识的瞥向郡天言,那季思婉想要找的人不就在这吗?
她的“好夫君”,郡天言。
感受到花若怜炽热的目光,郡天言不自觉的低下了头。
正想向花若怜解释时,却见一道倩丽的身影来到他们所在的桌案前。
“郡宫主,好久不见!”
听到这句话花若怜慢慢抬起眼,今日的季思婉一袭鹅黄色滚雪细纱散花裙。
发髻上錾花银鎏金朱雀步摇格外惹眼,腰间系着一枚比目鱼玫瑰玉佩。
许是见到心仪的人,脸颊泛起红晕,一脸羞赧的看着郡天言。
从她走进这大殿的那刻起,不少达官贵人的视线都在她身上。
丞相之女的名号他们有所耳闻。
本就是如花的年纪,季思婉生得漂亮,放在人群中想不引人注意都难。
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论样貌家世季思婉都是数一数二的,这样的身份难免有许多追求者。
听巧墨说,曾有两位富家子弟为她大打出手。
最后还是官府出面才解决了此事。
丞相季翰飞这些年风头正盛,虽然他与沐风同为朝廷办事。
可二人脾气相差甚远,沐风刚正不阿,秉性纯良。
季翰飞性格直爽但为人处事较圆滑,在私下二人经常被人拿来比较。
不是比女儿,就是比功绩。
时间一长风言风语传到他们耳朵里,难免会生出嫌隙。
朝堂上二人不过是点头之交,沐风不喜与人打交道,这些年风头都被季翰飞拿了去。
“你怎么也在?”
看到郡天言身侧的女子,季思婉收起脸上的笑意,立刻换上另一种表情。
这人不是自己那日在亭下遇到的女人吗?
她怎么也来了?
“思婉小姐,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夫人。”
听到季思婉的疑问,郡天言起身为来人介绍花若怜的身份。
“夫…夫人?”
“她是我的夫人。”
郡天言只用一句话就让季思婉变了脸色,看着站在一起的两人,季思婉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她怎么也没想到,那日羞辱自己的人竟然就是沐倾瑶。
早在赴宴前自己还精心打扮了一番,想着给郡天言留下一个好印象。
洛川城的人都说沐倾瑶是个病秧子,那气色哪有自己好。
有这种传言她一点也不担心与沐倾瑶相见。
一个命不久矣的人,怎么可能比自己好看。
她有足够的自信去引起郡天言的注意。
看到郡天言身边的人,自己久久不能缓过神来。
那日所见的女子未施粉黛却不难看出是个美人。
今日知道她真正的身份,这让她的神经紧绷起来。
这人怎么可能是沐倾瑶,沐倾瑶的气色根本不像久病初愈的人。
“你…你是沐倾瑶?”
她试探的问出这个问题,花若怜瞧见她紧张的模样心里也猜出了几分。
小丫头这会肯定不相信自己的身份,看来还得消化好一阵呢!
“思婉小姐,好久不见!”
“今日这身装扮倒真是好看!”
她落落大方的与季思婉打招呼,在自己眼里,不过是个傲气的小女孩罢了。
自己心胸宽广,才不会给她找难堪。
“竟然是你,难怪呢!”
“我说那日你怎么会出现在亭子里,原来是我识人不清啊!”
季思婉没有接受她的好意,言语间带着嘲讽的意味。
听到她这些话,花若怜淡定的抬起头。
这小妮子怎么不识好歹呢!
自己都给她面子了,还啪啪扔地上。
真是难办!!!
“思婉小姐这话又是什么意思,我不过是夸了你几句。”
“你上来就对我的夫君这么热情,让旁人瞧见了,还以为你才是嗜血宫的当家主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