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我只不过是做了我该做的!”
听到花若怜的夸奖,齐明赫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那日是水榭阁咄咄逼人在前,自己下了很大决心去护着郡凌雪。
再说他可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才不会当缩头乌龟呢!
“夫人,我怎么没看见阿雪呀?”
齐明赫突然提起郡凌雪,他起身环顾四周也不见她的身影。
“你这般粘人,有哪个女子想见你?”
齐芫拿起一块桂花糕往嘴里塞,听到她的调侃其旁的人掩面笑出了声。
“我可没有,二娘,你得替我作证。”
“我可不是这样的人!”
齐明赫慌张起身跑到季思如身边,他知道二娘对他好,此刻一定会站在他这边。
“好好好,我们家明赫才不是这样的人呢!”
“我替你作证便是!”
有了季思如的撑腰,齐明赫更加猖狂地向齐嘉吐了吐舌头。
“夫人,你瞧他这副样子。”
“怎么可能有女孩子喜欢呢?”
齐芫凑到她耳旁低声说出了这句话,花若怜唤来身边的巧墨示意她请郡凌雪来。
巧墨刚出了茶厅便迎面撞见朝这赶来的郡凌雪。
她身边的侍女一席鹅黄色纱裙,发上只带了一只银质四蝶簪子。
巧墨只知道她的名字叫清欢,比郡凌雪大不了几岁。
“巧墨,你怎么在这?”
看见她出了茶厅郡凌雪便问起了缘由。
巧墨向她行了一礼,随即将花若怜的意思传达出来。
“齐家的人来了,巧墨领了夫人的命令正要去请凌雪小姐来呢!”
“刚好在这里碰见小姐。”
“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你也不必跑一趟了,和我们回茶厅吧!”
“是!”
清欢扶着郡凌雪慢步走进茶厅,几人还在谈话,见到这场景她忍不住笑出了声。
“诸位在聊什么?”
“可否让我听听?”
今日的郡凌雪身穿一袭樱草色阎罗春山,下身穿着翡翠烟罗绮云裙。
袖口处绣着大片的祥云纹,浅紫玉芙蓉耳坠衬得的她格外灵动。
瞧见她来齐明赫格外兴奋,齐嘉起身来到郡凌雪面前亲昵的挽上她胳膊。
“我还以为你今日不来了。”
“怎么会?不过是贪睡了一会儿,我心里还是念着你的。”
“凌雪见过齐夫人,齐芫姐姐,嫂嫂!”
“见过齐小公子!”
她举止优雅向几人行礼,二人入了座,茶厅的气氛越来越融洽。
齐明赫偷偷打量着今日的郡凌雪,她这身衣裙可真好看,如同天上下凡的仙女。
不行,自己得找个话题,不能让齐嘉一直围在她身边。
“凌雪凌雪,兴平斋又出了新的糕点,明日我差府中的仆从给你送一些。”
“你一定会喜欢的!”
听到他说起兴平斋的糕点,齐嘉凑到郡凌雪耳边低声道:“这些我早就给你准备好了!”
郡凌雪一时间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她哥哥竟是酒楼的掌柜。
这什么情况?
她怎么不知道自家哥哥还有兴趣开酒楼?
难道是嗜血宫没钱了才涉足酒楼生意来维持平日里的花销。
怎么可能?
她哥可是隐形的富豪,区区一个酒楼能赚多少钱?
郡凌雪慌张地拉着身旁的清欢,好半晌才试探性的开了口。
“清欢,你老实告诉我,我哥是不是没钱了?”
“小姐,清欢也不知道啊!”
清欢陪侍在一旁,听了几人的讨论也是一头雾水。
这清言酒楼在洛川城也是比较出名的,那里的厨子都是从圻国各地请来的。
烧的一手好菜,若是遇到重大的节日连包厢都订不上。
“清欢,你现在就去问问思文哥哥。”
“问他我哥是不是真的穷了!”
郡凌雪面上的慌张显而易见,清欢领了命令只好退出茶厅去找楚思文问个明白。
“说起清言酒楼,那里的糟鹅掌可是一绝!”
“我瞧着都可以当店里的招牌菜了!”
齐嘉跟随父亲外出办事去过那清言酒楼。
对那里的菜品印象很深,她从小头脑灵活,父亲带着她在各地吃过不少新鲜菜。
“那里厨子做菜的味道挑不出任何毛病!”
“每日在府中我都盼着酒楼上新的菜品呢!”
听到齐嘉这番话,花若怜长舒一口气,看来她这个夫君隐藏够深的啊!
想不到啊,他在洛川城竟然有家酒楼!
真是深藏不露的男人啊!
此刻的郡凌雪陷入沉默,心里焦急的等待清欢的回信。
她可不相信她郡凌雪的哥哥竟有闲情逸致开酒楼。
一定是没钱了,一定是!
“齐夫人,留在嗜血宫用完午膳再回去吧!”
早在他们来之前,花若怜就吩咐小厨房提前准备好午膳,等到了饭点就立刻传菜。
看着齐芫齐嘉期待的眼神,季思如心里也猜出了什么。
她这两个女儿一定在期待着与夫人和凌雪多说会儿话。
瞧着时间还早,自己也不着急回去,留在这里吃个饭也可以。
“那就麻烦夫人了!”
季思如露出温婉的笑看向花若怜,一旁的齐明赫正吃着盘中的桑葚。
他吃的太急,桑葚的汁水都流到了嘴角。
瞧着他这副狼狈的模样,郡凌雪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季思如无奈的摇摇头,齐明赫到底是孩子心性,什么时候才能让人省心呢?
巧墨在一旁递了块手帕,让他擦擦嘴角的汁水。
却见齐明赫露出憨笑,接过那帕子抹了抹嘴角。
茶厅里欢声笑语,和煦的日光洒在厅门前。
兰亭桥下的蛇鞭菊终于绽放,挺拔的身姿让人眼前一亮。
朝堂上玉歧正端坐在龙椅上,他烦闷的看向台阶下争论不休的臣子。
玉歧本意是让这些人为他出谋划策,没想到话还没说几句他们就吵了起来。
“说的好听,可那宁远国不过是依附我圻国而生。”
“就连这茶马集市也是沾了王上的光!”
“区区几座城池就想换来我们尊贵的长公主,也不看看他们宁远国的兵力。”
丞相季翰飞与殿上人不停争论,这宁远国竟想用几座城池换来他们圻国的长公主。
这传出去圻国颜面何在?
圣上的威严何在?
牺牲女子为代价来换几座取城池,这意义何在?
那宁远国早在西陵国还未覆灭前就多次到两国边境挑衅。
若不是原先的叶长洲将军出面迎敌,这国家的子民现在哪会有好日子过?
“圻国兵力强盛,国泰民安,怎能答应这个请求!”
“季丞相这是何意?长公主嫁过去也是为了两国人民,自古以来女子就身负着维系两国和平的责任。”
“不过是和亲而已,圻国又不会损失什么!”
讲话的是将军宇文塬的副将王偾,这玉落秋常年在外打仗,把他们的功劳都给抢了。
若放任她这样下去,岂不让他国看笑话。
笑他圻国无人?
靠女子出面迎战,多丢国家的面子。
还是早些嫁人才对,他也是为玉落秋着想。
“我可不赞同你这种说法,什么维系两国之间的和平。”
“我圻国国运昌盛,还会怕他小小的宁远国!”
季翰飞坚持着自己的想法,玉落秋可是千古难遇的奇女子。
她的生母曾是最受宠的惠妃,惠妃未入宫前也是洛川城有名的才女,可惜年纪轻轻就香消玉殒。
留下玉落秋与那残疾的弟弟相依为命,这些年来在宫中过着水深火热的生活。
王后宇文婉清膝下无所出,对这玉落秋和玉斐然也并不关心,好在玉落秋有过人的胆识。
惠妃在世时教她读书写字,学得一身好本领。
玉落秋再大些常跟玉歧在外打猎,每次狩猎都能满载而归。
就连玉歧都夸她箭法精准,特意为她请来兵马都传授她武艺。
好在玉落秋没有辜负玉歧的期望,勇有谋,习得一身好本领。
丞相府受过惠妃的照拂,他不会眼睁睁的看着玉落秋嫁去那宁远。
再说玉落秋姐弟也挺可怜的,在这宫里的日子如履薄冰。
自己再不帮衬些,这群吃人不吐骨头的大臣怎可能轻易放过他们。
“依丞相的意思,是要挑起两国的战争了。”
“丞相想挑起战争,可想过两国的人民,这会为百姓带来多少灾难!”
王偾咄咄逼人仍是不肯放过季翰飞。
争论的程中只有沐风冷静的站在朝堂上,从头到尾他都没有参与讨论的意思。
“我何时说过要挑起两国的战争,分明是你与我争论个不停!”
“你若真有本事,去那战场上打个漂亮仗,让大家来瞧瞧!”
季翰飞刻意提起战场上的事,王偾听后立马变了脸色。
季翰飞这个老狐狸,专往人痛处戳。
他要是有功绩,还能站在朝堂与他争论?
“丞相是文臣,说话怎如此尖酸刻薄?”
“老夫还有更刻薄的话,王副将可想听老夫讲讲?”
季翰飞朝王偾所在的方向瞥了一眼,那张脸带着不屑的表情。
王偾只是个副将,主子宇文塬都没说什么,他竟敢上来就堵自己的话。
不把他怼下去,自己的名字倒着写。
“你你你…无耻!!!”
季翰飞出了名的能言善辩,再与他争论下去,自己的脸面都要输光了。
从始至终,沐风就像一个旁观者在人群中看着他们的争斗。
君心难测,他不清楚玉歧心里的想法。
这玉落秋骁勇善战,有过人的胆识,十五岁便身披甲胄跟随将士上阵杀敌。
驰骋沙场多年,为国家立下汗马功劳。
虽是女子,可眼界和见识不逊于男子。她在军中受到将士爱戴与拥护,就连宁远国的皇子也对她青睐有加。
这样的一个人,最容易遭受小人的妒忌。
王偾算一个,那位宇文将军明面上不说,可背地里还是默许手下人给玉落秋使绊子。
只怕天有不测风云啊!
“沐爱卿有何高见?”
“本王看你一言不发,莫非心里有了好主意?”
被点到名的沐风回过神来,瞧见王座上人探究的目光。
他整理了思绪向前迈了一步,下一刻有条不紊的说出自己的看法。
“回王上,依臣之见,和亲一事有待商榷。”
“如今圻国国力强盛,百姓安居乐。自茶马集市开设以来,宁远国的人不断涌入。”
“地方商贩不时有冲突之举,宁远国境内多是寸草不生之地。”
“公主千金之躯,嫁入宁远怕是委屈了!”
提及玉落秋,沐风对她多了几分疼惜。沐倾瑶小时候常与玉落秋姐弟玩耍,这孩子生母过世的早。
若嫁去那宁远,受了委屈又该找谁述说呢?
“哦,沐爱卿是不忍落秋嫁入宁远了?”
玉歧的目光一刻也不从沐风身上离开,他倒要看看,这前朝之臣到底忠心不忠心?
季翰飞自然听出玉歧话中的试探,他与沐风在朝堂上有过几次冲突。
沐风是个直性子,从来是不肯低头的。
如今,他也为这人捏了一把汗。
自己是文臣,干的就是得罪人的事。
可沐风不同,久经沙场的人最是让君王所忌惮了。
“王上,臣并不是这个意思。”
“王上是圻国的君主,君主有令,我们这些做臣子的自当遵从。”
“可王上也是落秋公主的父亲,天底下哪有父亲不爱孩子的。”
“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臣也是父亲,自然理解王上爱子的心情。”
讲到此处沐风的眼眶有些湿润,一旁的季翰飞看到这情况惊讶的合不上嘴。
这,这还是沐风???
那个直肠子暴脾气的沐风?
那个战场上杀人不眨眼的沐风?
他是转性了吗?
“此事王上可与殿下商量商量,王上是公主的父亲,是公主身边最亲近的人了。”
此言一出朝堂上鸦雀无声,不远处的宇文塬嘴角勾起一丝笑。
以退为进,沐风的算盘打得可真响呢!
只怕王座上的那位听了也会心生感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