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这莲雾湖可是特意清了场,为的就是让齐家的人来游湖。
怎么可能还有别家的船只?
那上面还装载着尸体,事出反常必有妖,他没有分毫耽搁立刻唤来手下的人。
自己与陌连澈先行一步到达莲雾湖,幸亏自己来的及时,要不然这一船人的性命就不保了。
\\\"今日的事还是你太幸运了。\\\"
郡天言抚上她的额头,女子面容渐渐地恢复了血色,停止了胡乱的呓语。
墨风这事做的过火,平日里两大门派积怨颇深,只是不应该将事报复在旁人身上。
他把嗜血宫的脸面往地上踩,自己也不必为他留任何情面。
郡天言本想相安无事,谁知墨风这厮竟如此不要脸。
他又不是吃素的,行走江湖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如此卑劣且上不了台面的手段,只有他这种人才能做出来。
墨风存心在自己面前将夫人扔下湖水,根本没有与他交手的念头,他不过是在试探自己。
试探自己对沐家小姐的真实态度,想到这些郡天言心里这口气仍是无法咽下。
放毒针使阴招,害得陌连澈中了毒,将自家夫人推入湖中。
要是这样他还不出手,就是那缩在龟壳里的王八。
本想着相安无事,墨风却一次次挑战自己的底线。
这样想着他叫来了楚思文,想到花若怜受的委屈郡天言变了脸色。
\\\"前些日子我去洛川城挖出了一些人的行踪,这些人应该是墨风手底下的。\\\"
“嗜血宫从来不会任人拿捏,墨风此举就是在挑战我郡天言的威严。”
听到这话的慕南凰默默地抬起头,他从入水榭阁就没见过两门派的正面交锋。
这些年来墨风在洛川城根基深厚,嗜血宫不过是后来建立的门派。
从一开始墨风就没把郡天言放在眼里。
他长居水榭阁,从未出过洛川城,对于郡天言也只是听过他的一些传言。
慕南凰上次在前厅与他仅有一面之缘,不过那次二人隔着一方珠帘交谈。
郡天言真实的容貌他并没有看清。
他本来在君兰院等着楚思文回来,楚思文离开前并没明说出了什么事。
看他焦急的样子,自己便带着云裳匆匆赶过来。
二人等了好一会儿,却见一个俊朗的男子浑身湿透,怀中抱着郡夫人匆忙跑来。
“快救人!!!”
慕南凰持着怀疑态度,试探着叫了一声“宫主”。
郡天言抬眼冲他点了点头,直奔君兰院的里屋。
慕南凰陪侍在一旁,将药匣子里的东西一一取出。
“夫人今日落了水,她的左手受了伤。”
“宫主莫慌,我来处理。”
看郡天言紧张的神情,慕南凰示意云裳将针灸包递给他。
看着表情痛苦的郡夫人,他凭着医学经验将针扎在合谷穴,一针下去花若怜的面色恢复平稳。
她的左臂受了很重的伤,像是被利器所伤,慕南凰用剪刀将她的衣物小心剪开。
一道狭长的口子,经湖水浸泡变得煞白,他先给伤口做了个简单的消毒。
看着这道伤口慕南凰突然就想到了一个人,难不成夜鸢出面了?
水榭阁中善用蝴蝶标短刀之人,外表看来不过是一个少年模样。
夜鸢出手狠厉,在每一次刺杀任务中毫不留情。
水榭阁每月都有刺杀任务,成功杀死目标可得黄金百两。
根据每个人完成任务的情况,在水榭阁会拥有属于自己的领地。
只要你足够出色,就能被众人所拥护。
夜鸢可不是善茬,能从他手里逃脱的人少之又少。
幸好,那刀上没有涂毒,要不然处理起来会更加麻烦。
他在花若怜伤口处上了金疮药,又让云裳拿来了麻木准备包扎。
花若怜躺在床上额头冒汗,仿佛是做了什么噩梦。
郡天言轻声叹了口气,似乎是在心疼眼前的女子。
慕南凰看到这情况,心里也猜出了个大概。
外界的风言风语倒也不能全信。
若说郡天言当真不喜这位新夫人,大可在送人过来后就离去。
如今他寸步不离的陪在这沐家小姐身边,若说没有一点感情,他是不信的。
在嗜血宫这些天,护卫们都对他很好,并没有因为他的身份而排斥他。
慕南凰心里很清楚,若不是郡天言肯留下他,这会儿他和云裳不一定在哪里继续流浪。
自己的身份格外敏感,最开始也有人拿异样的眼光看着他们。
只是郡天言下了命令,向众人宣布自己与师妹从来嗜血宫第一天就是这里的人。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便是郡天言的态度。
他有的,不过是这一身好医术。
于郡天言也有利处,慕南凰很清楚自己的价值所在。
以前他用医术帮墨风害人,从而违背自己内心遵守的道德理念。
若不是无衣公子推荐他来,他这一生都无法安稳度日。
无衣公子救赎他,给他指明了一条道路。
郡天言给他新生,让他为以前的罪孽而忏悔。
来嗜血宫这条路,他走对了。
\\\"你去给墨风整点糟心的事,最好是能恶心到他的那种。\\\"
郡天言话音刚落便见他领了命令,出门前特意看了慕南凰一眼。
慕南凰面带笑意冲他点了点头,看着脸色阴沉的郡天言,楚思文以为他是在为郡凌雪出气。
郡天言从小就很宠溺这个妹妹,不忍心她受一点苦,如今他竟要动墨风手下的探子。
想着应该是隐忍到了极致,他送齐家姐弟到了渡口,就匆匆赶回嗜血宫。
既然宫主想拔了祸害,他这几日就要大展拳脚了。
弯刀勾月好久没见血了,再不出鞘就该生锈了。
楚思文收起笑意一步步出了君兰院,院中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云裳再次走进来,将熬好的药放在桌上。
“宫主,待夫人醒过来,喝下就没事了。\\\"
“另外,陌护法中的毒也已解。”
云裳吞吞吐吐的说出这句话,一边忍不住抬头看向慕南凰。
看自家师妹这举动,慕南凰也猜出了几分。
“他中的毒…”
“该不会是我调制的吧!”
慕南凰慢条斯理的收起针灸包,被看穿想法的云裳微微点了头。
陌连澈就在隔壁坐着,她刚才出去为他处理了伤口。
那症状分明就是由师兄所制的葫蔓藤毒引发的。
她是云辞的女儿,医术虽不如师兄,可小小的毒药还是能解的。
“葫蔓藤毒,师兄早年所制。”
“嗯。\\\"
听到这郡天言下意识的看向了慕南凰,见他这动作慕南凰尴尬的露出笑容。
“我记得从水榭阁逃出来时,将所制毒药全部毁掉了,宫主,”
“嗯哼?”
郡天言也不说话只是保持着动作看向他,“我想应是师兄手下的人,偷学医术调配了一些低等毒药。”
“低等毒药?”
郡天言来了兴趣示意云裳继续讲下去,“宫主有所不知,我师兄的医术在这洛川无人能及。”
“陌护法中的毒不过是失败的残次品,那毒性极小,不足以要人性命。”
“制毒之人只学到我师兄的皮毛。”
“早些年间,我与师兄做了些见血封喉的毒药。”
“只要将毒涂在箭矢上,刺中人的身体,不一会便会七窍流血而死亡。”
她讲这些事时慕南凰带着尴尬的笑意看向郡天言。
他这个师妹啊,说起事来一时半会是止不住的啊!
“好了,裳儿,也没那么吓人。”
“师兄莫要谦虚,我再给宫主讲讲你做出来的毒药。”
云裳此意是在向郡天言展示自家师兄的价值,可听了一会郡天言怎么也觉得不太对。
“没关系,你继续。”
郡天言没有阻止她接下来的话,云裳带着笑接着讲述他们的事情。
“我们刚做出见血封喉的毒药,便决定亲手毁了。”
“那些毒药若用在人的身上,怕是会惹来许多祸患。”
“我们做的毒药大多都用在各江湖门派中,这些年来死在水榭阁的高手不计其数。”
“墨风从不把门派中人放在眼里,他的背后可是有个很强大的靠山。”
云裳站在一旁不知是否要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医术本就是用来救人的。
他们已经伤了许多无辜的人了,这些毒药本就不该存活于世。
“为什么不用在墨风身上呢?”
郡天言一句话让云裳愣住了,她从未想过这一点。
“宫主有所不知,墨风身边高手众多,平日里我也近不了他的身。”
“况且我们侥幸逃出水榭阁,还是因为那日阁中守卫松懈,重要的人都出去办事了。”
“而墨风则去截了郡夫人的花轿。”
慕南凰几句话就将事情说清,若不是墨风去拦下沐倾瑶的喜轿,他们不会有机会逃出牢笼。
“原来,是这样啊!”
他若有所思的看向床上的人,一边向慕南凰和云裳道谢。
“今日之事有劳慕医师和云姑娘!”
“既如此,我二人便先退下。”
“等夫人醒来,宫主再唤我进来即可。”
“好。”
看着未醒的花若怜,郡天言想起她不惧墨风的模样。
他知道眼前人的真实身份根本不是沐倾瑶。
只是在面对危险时,她竟有着超乎常人的镇定。
这是他在别人身上从未见过的,楚思文私下也调查了很多,却不能准确查清这女子的来源。
郡天言低着头想着自己打探来的消息,怎么也猜不透她的心思,真的是因荣华富贵才嫁给自己的吗?
他一点也不清楚,眼前女子嫁给自己的真实目的。
她的身份扑朔迷离,一举一动都不像是洛川城的人。
郡天言有自己的情报网,若想探究一个人的底细,那是轻而易举就能做到的。
除非…有人刻意抹去了这些线索。
你,到底是谁?
看着她这张脸,郡天言心里的疑问越来越多。
他早就料到,以沐风的性格绝对不允许自家女儿嫁给自己。
自己臭名昭着十恶不赦,真正的沐倾瑶可是养尊处优,是这洛川最珍贵的大小姐。
怎可能嫁给他这种人?
他也曾猜测沐风会让人顶替沐倾瑶出嫁,只是没想过这女子的身份如此复杂,到了现在自己也没一点头绪。
你来嗜血宫,又是为了什么呢?
\\\"唔…….”
床上的人慢慢睁开眼睛,郡天言连忙凑过去察看她的情况。
花若怜慢慢睁开眼睛,便看见一个生得俊俏的男子。
见她清醒过来郡天言急忙唤慕南凰的名字,\\\"你醒了?”
“可有哪里不舒服?\\\"
男子关心的语气让花若怜感到迷茫,她呆呆的看着他,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是谁?怎么自己从未见过?
是他救了自己吗?
身边的男子—袭白衣,一只玉簪束起如瀑的头发。
眉目如画,那双眼一直注视着她。
与他对视花若怜兀自红了脸,这人的模样好生俊俏,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不过自己怎么在陌生的房间躺着?
花若怜努力的回想起落水前的事,她被墨风掐着脖子意识越来越模糊。
恍惚间看到两道身影从天而降,自己被墨风推入湖水,最后好像被人救了起来。
\\\"夫人,你可算醒了。”
慕南凰打量着她的情况长舒一口气,看她这副模样情况已经好转。
“宫主在夫人身旁陪伴了好久呢!”
“夫人醒了便是最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