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事,不要对任何人说起。”杨束目光淡冷。
“公子放心,我一定把嘴闭的严严实实的。”乞丐连忙保证。
杨束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脚步声远去后,杨束从另一个方向离开。
“公子。”老王出现在杨束身侧,听候吩咐。
“去打听打听,永陵行为偏激、想出头的读书人。”
“是。”走之前,老王把梁家宅子里发生的事说了。
“自欺欺人。”
“瞧热闹就行,不用管。”杨束目光远眺,思索起了严正德,严直的小儿子。
一个赌徒,是最好引诱的。
……
严家,两个小厮在池塘边躲懒。
高个的搓了搓通红的手,靠近矮个的,同他道:“我昨儿听说了一个事,灵武县一户姓谭的人家里的小儿子看上了农户家的女儿,强要后,因不满农户纠缠,一把火烧了他的房子,一家三口人,一个没逃出来,全死在里面。”
“谭家人为了捞这个小儿子,愿意出四万两白银,已经接触上了府尹的表舅。”
“四万两!”矮个的小厮惊出声。
“府尹的表舅,那不就是个地痞,跟府尹就不亲近,他能办成这件事”矮个小厮一脸怀疑。
“扯大旗呗,灵武县的县令又不知道府尹家的情况,他敢不给府尹表舅面子”
“谭家都打点的差不多了,只要上头透出点意思,灵武县县令立马就会放人。”高个小厮说道。
矮个小厮撇嘴,吃味开口:“这不是让朱胜白得四万两”
“我听着也不痛快,可人家跟府尹,那是能掰着手指头数的亲戚。”
矮个小厮呸了声,“要论亲近,他还不如我跟老爷呢。”
“四万两啊!”矮个小厮羡慕的眼都红了,“竟便宜了那厮。”
“等会!”矮个小厮皱紧眉,“按你说的,就是压一下灵武县的县令,咱家的门可不比府尹的低……”
“你想啥呢,朱胜是表舅,我们呢,性命在主子手里的仆役,谁会拿我们当回事,再眼馋也没用。”高个小厮让矮个小厮打消念头。
矮个小厮白他,“我瞧着有那么天真”
“家里几位公子,手头都不富裕,咱们把这个事往上说……”矮个小厮看着高个小厮,压低声,“四万两呢,随便赏点,还怕钱袋子不鼓起来”
高个小厮神情变了变,他舔嘴唇,“那你看,跟哪个公子说合适”
“大公子……”
“活干完了在这说什么呢!”一道大喝声从两人身后响起。
高个小厮矮个小厮慌忙站好,瞧清男子的脸,连连求饶,“三公子,我们、我们没说什么,水太冻人了,就歇了歇,这就去……”
“没说什么”严正德打断他们,哼了声,“刚刚的话,嘴闭紧了,要让旁的人知道,保管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走了两步,严正德侧头,声音温和了一分,“事成了,有你们的好处。”
两人闻言,对视一眼,齐声喊:“谢三公子!”
严正德翘起嘴角,脚步轻快的往内院走,手头正缺银子,钱就来了。
……
杨束吹了吹茶水,小饮一口,将手上的兵书翻了一页,神情专注,丝毫没被茶馆吵杂的人声影响。
老王从外面进来,在杨束一侧坐下,看了看周围,他冲杨束点头。
杨束合上书,取出钱袋,数够了茶钱,他站了起来。
“天色不早了,回吧。”
“这么久没见我,蝉蝉该急了。”
老王跟在杨束旁边,笑了笑,“小姐最是黏公子,这会了,是要闹了。”
杨束看了眼手上的梅花糕,脸上的笑渐渐转成忧伤,“她以前念过永陵的梅花糕。”
老王张了张嘴,又闭上,两人沉默的往前走。
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暗处的人才露出脸,不过片刻,重新缩进角落里。
……
看天黑了,刘庭岳合上册子。
“侯爷,是在书房用饭,还是去正屋”长随进来请示。
“就在这吧。”刘庭岳按揉眉心。
“等等。”他叫住长随,“一天了,柳眠有什么动作”
“禀侯爷,他清晨出了梁家,然后给了永陵最繁华的那条街上行乞的乞丐钱,让其去打听严御史家的糟心事。”
“接着在混沌摊吃混沌。”
“运气不好,出摊的不是金禄,是他儿子。”
“据护卫说,极为难吃,但柳眠面不改色的吃了两大碗。”
“再然后,他让随从打听功利心强的读书人。”
“下午,柳眠塞钱给梁家的仆役,让他们在严正德的必经之路,谈论一桩杀人的官司,说只需压一压灵武县的县令,就能得到四万两。”
“严正德听了进去。”长随看了看刘庭岳,接着往下说,“这期间,柳眠在茶馆饮茶看兵书。”
“一刻钟前,才离开,手上提着梅花糕,是柳家未遭大难时,柳婵念叨之物。”
刘庭岳的眼帘抬了抬,毫不掩饰欣赏,“真是个聪明人。”
“心思缜密,对自己狠。”
“柳眠是一把极快极利的刀。”
“兵书”刘庭岳手缓慢的抚摸胡子,“光看清形势可不够,领兵打仗不是学就行,需要天赋,更吃经验。”
“人不能贪的太多。”
“侯爷,柳眠会不会是天生将才”长随低声开口。
刘庭岳笑了,“你看好他”
“心性沉稳,果决狠辣,又是这个年纪,就让人觉得潜力无限。”
“越是如此,越不能让他接触兵权。”刘庭岳冷了眸,“年轻力壮,万人追捧,最易迷失,滋生野心。”
“小人懂了。”长随腰弯下去。
“贞妃近日是不是不安分”刘庭岳低头挑灯芯,似随意开口。
长随点点头,小心翼翼道:“在劝皇上……除去侯爷。”
“御花园水涨了不少,你去安排吧。”刘庭岳眼神淡漠。
“是。”长随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