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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朗张了张嘴,又合上了,沉默一阵后,他出了靖阳侯府。

一大早,看着宫里来的太监,靖阳侯笑了。

不等太监说完,靖阳侯就钻进了马车。

“臣参见皇上!”

靖阳侯腰身往前,朝业帝行大礼。

姿态很恭敬,但眼睛已经从左转到右,将御书房看了个遍。

最终,目光锁定在墙上挂着的字画上。

“平身。”

业帝亲自去扶靖阳侯,面色温和道:“朕今日召你来,是为……”

“我的儿!”

业帝话没说完,就被靖阳侯推开。

抱住画,靖阳侯仰天悲号,“我的儿啊!”

“沈成望!齐家与你不共戴天!”

“迢儿,爹来追你了!”

甩去鞋,靖阳侯赤着脚在御书房奔跑,时哭时笑。

能抓的动的,他都往怀里塞。

癫狂的模样,把业帝吓的连连后退,都不敢挨着他。

“皇上,靖阳侯好像是真的疯了。”内侍喉咙咽了咽,小声道。

业帝眉心紧皱,外界的传闻,他也听说了,齐迢偷跑出晋城,试图阻止沈成望攻打吴州。

但人没到,就失了音信,这么久了,大概率是没了。

接受不了儿子惨死,靖阳侯的精神出了问题,前段时间,还跑到洪家偷东西。

业帝知道他状态不如从前,但没想到疯的这么厉害。

挥了挥手,业帝让侍卫抓住靖阳侯,把他送回侯府。

“真是没个中用的。”

看着乱糟糟的御书房,业帝心里不可谓不恼。

“侯爷!”管家冲向靖阳侯,眼里含着眼泪,满满的心疼之色。

“诸位大人辛苦了。”

管家往侍卫手里塞了包银子,扶着靖阳侯往里走,两人的身影落寞又寂寥。

侍卫叹了叹,肆意豪气的靖阳侯,竟成了这般模样。

“侯爷,走了。”管家见侍卫的身影消失,忙对靖阳侯道。

靖阳侯把散下来的头发往后甩,看着怀里满满当当的东西,笑出了大门牙。

只要他抱的紧,谁也别想从他手里扣下来!

“送去顺州,让迢儿亲手交给他大兄。”

“这兄弟间,不能生分了。”靖阳侯悠悠道。

管家点头,立马下去安排。

尚书府,谭朗啐了口,一个装死!一个装疯!他们可真行啊!

路被他们走了,他走什么?

当天,谭朗一包药下去,中风了。

……

“将军!”

副将冲进赵经同的营帐。

“不好了!太子、太子死了!”

赵经同霍然起身,震惊了两秒后,他嘴角咧开,大笑了出来。

正烦着呢,差事就没了。

甘霖啊!

什么不好,这可是大大的好事!

“怎么死的?”赵经同随口问。

“说是天星阁怀恨在心,无意发现了太子,就杀了他嫁祸给秦帝。”副将回道。

赵经同轻嗤,天星阁要能在秦国造次,也不会被杨束当老鼠打了。

但真相,跟自己无关。

赵经同才不淌这个水。

管是谁杀的,他反正不用去面对杨束了。

“传令下去,安营,静待皇上的旨意。”

赵经同随意道,坐回了椅子上。

……

晋城,皇宫里,业帝手撑在桌子上,几乎站立不住,“冶儿、冶儿死了?”

“杨束打着冶儿的名义攻打业城,他怎么敢!他怎么敢杀冶儿的!”

“皇上,不是秦帝,是天星阁。”太监小声提醒。

业帝抬起头,眼睛已经猩红,他抄起砚台砸向太监,“天星阁要杀,也是杀许靖州这一类,杀冶儿,对杨束能有什么损失!”

暴怒下,业帝狠踹太监。

他已经知道错了,为什么连回头的机会都不给他!

业帝面容狰狞,满是暴虐之色。

天命为何不在崔氏!

为何啊!

业帝捡起砚台,一下又一下,温热的血溅了他一脸,整个人瞧着无比可怖。

尚书府,靖阳侯嘎嘣脆的嚼着黄瓜。

谭朗指着他,气的手直颤。

靖阳侯瞧了眼他嘴角流下来的口水,嫌弃的把椅子往后挪,“意思一下就得了,你还真往嘴里灌药。”

“咋没吃死你。”靖阳侯说风凉话。

谭朗抓起床上的扇子,丢向靖阳侯,含糊不清的喊:“棍!”

“不是看在多年交情上,你当我愿意来呢。”

靖阳侯咬下一大口黄瓜,神情淡了淡,吐出四个字,“吴王死了。”

谭朗瞳孔猛缩,盯着靖阳侯。

“瞧我做什么,又不是我杀的。”靖阳侯嚼着黄瓜,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不管是真死,还是假死,这世上都没了崔冶这个人。”

靖阳侯起了身,“歇着吧,我去酒窖看看。”

“拦、拦……他!”

短暂的晃神,谭朗撑起上半身,冲小厮喊,脸都急红了。

但小厮哪对付的了泼皮,只能看着靖阳侯抱酒离开。

……

“啥?!”

杨束眼珠子瞪大了,“洪林成咽气了?”

方壮点头,“快两天了,应该死透了。”

杨束喝了口茶压惊,“也太突然了,钱呢?有没有说怎么运到顺州?”

“走哪条线?洪家要办丧事,怕是不好抽出人手,咱们得帮一把。”

“我问问去。”方壮丝毫没觉得不对。

待门关上,杨束轻敲椅手,一下一下,极有节奏。

洪家倒是干脆,晋城说舍就舍了。

洪林成这一“死”,大概率不会“诈尸”,是真的要退出众人的视线。

后面,洪家的力会全使在洪浩身上。

想到洪浩,杨束手停住,摸上下巴,那小子,虽归顺了,但忠诚度,不算高,只是迫于形势,没得选。

这种状态,是不能扶上要紧的位置的。

“得上上课。”

杨束眼皮轻抬,以他的人格魅力,征服洪浩,简直是牛刀宰鸡,吹个灰的事。

自恋完,杨束提起笔。

“来人。”

五分钟后,杨束朝外喊,把刚写好的信递给侍卫,“即刻送出去。”

“是。”侍卫抱拳退下。

杨束摩挲佩玉,目光深远。

……

太师府,谢知博再一次劝,“父亲,您歇会吧,这都伏案一个时辰了。”

“再这样下去,您的身体哪吃得消。”

谢太师抿紧嘴角,并没抬头。

谢知博蹙了蹙眉,强硬的收走了谢太师桌上的文献。

“知博”谢太师动了动酸麻的肩膀,“元锦拿靖阳侯的银子,是不对,但靖阳侯怎可打人!”

“爹是老了,但还没死。”

“他靖阳侯能给齐迢争的,我亦能!”

谢太师目光锋利,想到谢元锦的信,他就心疼,从小到大,因为皮,元锦没少挨打。

但没有一次,委屈成这样,信纸上满是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