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是嫡出,加之先帝施恩,赐予世袭罔替的资格,使得这一支成了铁帽子王。
胤祥病逝之后,弘晓承袭王爵,成了第二代的怡亲王。
铁帽子是王爵中的顶配,加之又是太上皇的堂弟,上一辈的关系又极好,使得弘晓成了皇族宗亲中,分量最重的一位亲王。
只见弘晓率先开口道:“女皇陛下,自古君王以孝治天下,为嫡母追加谥号,乃是仁君之本分,孝贤皇后是太上皇的元配发妻,生前恭行节俭,垂范六宫,臣以为,您应该尽快下旨追封谥号,以全人子之礼。”
他来了,他来了,他们带着道德绑架走来了。
金凤不觉冷笑,抚了抚大拇指上的翠玉扳指,道:“皇叔与诸位爱卿的意思,朕心里明白,孝贤皇后素有贤明,给予谥号追尊,也在情理之中,只是……”
她顿了顿,说:“只是,孝贤皇后教女不善,朕实在无法给予溢美之词。”
这话一出,几人均是大惊。
“教女不善?这话……这话从何说起?”弘晓颤声道。
张廷玉也追问:“孝贤皇后崩逝之后,太上皇多次感怀她的贤惠,何以教女不善,请女皇陛下言明?”
他是最重视礼法规矩的老臣,孝贤皇后是元后,她的孩子是正统中的正统,道德楷模,名声不能有瑕疵。
说她教女不善,必须拿出证据,否则难以服众。
金凤叹道:“家丑不可外扬,何况死者为大,朕不愿再提此事,你们也不必再追问了。”
这招叫欲擒故纵,金凤越是不想说,几个人越觉得这里头有问题,就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鄂尔泰凛然道:“国是一个家,家是一个国,陛下是天下之主,您的家事亦是国事,还请陛下明言。”
弘晓、张廷玉等人齐声说:“还请陛下明言。”
金凤沉默许久,才道:“诸位应该真的,朕的生母并非太上皇的元配,而是妾妃扶正的继后,可虽说是继后,正妻就是正妻,脸面尊严不容侵犯,谁知和敬公主仗着自己是元后所生的嫡女,竟一再对朕的生母无礼,甚至在太皇太后面前进谗言,让人动手打了太上皇后的脸。”
一听此言,在场几人的眉头都皱了起来。
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继母上位,元配所留的子女,难免有些尴尬。
元配子女与继室之间的硝烟战火,几乎时时刻刻都在各家的后院上演。
不光是皇家有这些龌龊事,便是家庭情况好点的富户,男人三妻四妾,遇到元配早死,又留下子女,也会出现这档子糟心事。
问题是,皇族的亲情不能用寻常人家之间的关系去衡量。
长辈与晚辈之间,既有尊卑关系,又有君臣之分。
皇后母仪天下,是天下女子之至尊。
嫡出的公主再尊贵,那也是臣,哪有臣子冒犯君上的,岂非大逆不道?
身在后位,即便再不得宠,只要还活着,等到来日皇帝驾崩,新君继位,她都是无可争议的母后皇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