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徭役……”
扶澈轻言自语。
“确实,沉重的徭役占据了太多的民力,如果将这些徭役解放出来,能够用来屯垦开荒的劳动力将会增加许多。”
扶澈对李斯说道。
“燕赵之地,绵延数千里,人口有六七百万,但是去除其中的妇孺老弱,实际上能够成为劳动力的人,数量不足三百万,就这还不算其中因为之前连绵战事致残的人,老臣计算过,,仅仅只是赵国地界所能释放出来的民夫至少就能有八万人。”
李斯说道:“而且秦法严苛,燕赵两地之人又相当好勇斗狠,如果大王在大婚之时能够大赦的话,所能释放出的刑徒,也起码有数万之众。”
“确实。”
扶澈说道:“寡人从咸阳到这邯郸的路上,在进入赵国境内之后,便看到了大片的荒地,这还不算邯郸以北,以及燕国的区域,这些人能够释放出来的话,开垦荒地,要不了三两年,整个燕赵之内的粮食产量就将有一个很明显的增长。”
“大王不光要将目光放在垦荒上,垦荒固然是长远大计,但眼前尚且有一件事迫在眉睫。”
李斯笑道:“大王可以猜一猜。”
“水患。”
扶澈说道:“每年雨季,燕赵境内的几大水系必然泛滥,但是此前天下大乱,连年兵戈,无论是燕赵都没有足够的精力和国力去对水患进行治理,以至于每年造成的损失甚巨,还死伤无数。”
“的确如此。”
李斯说道:“大王前些时日所写的东西,李斯在这一路上已经拜读过了,李斯佩服,但老臣劝大王不要操之过急,如今大王初即王位,最重要的还是收揽人心,待到人心稳固。王威远播之际,与大王,方是大刀阔斧,一展宏图之时。”
“寡人明白。”
扶澈笑道:“有相国辅佐,寡人如得管仲。”
“大王谬赞了,老臣辅佐始皇帝近三十年,这点阅历和嗅觉还是有的。”
李斯淡然说道:“ 那么这就是大王在政治和民生上所要面对的问题,而接下来便是兵战问题了。”
“是啊。”
扶澈从少司命手中接过茶碗:“相国有什么想法?”
李斯想了一下说道:“依老臣看来,大王至少在一年之内,不要出兵草原,我们的力量现在还太过于薄弱,老臣敢保证两三年后,我们将会有足够的力量与草原争雄。”
扶澈沉默。
并非不同意李斯的建议。
而是在心中盘算着自己的实力。
二十五万军,去除各地驻屯军,便只有十八万人,而其中骑兵不过三两万。
剩下的基本都是步军。
想要直接出击草原,这点力量根本不够。
大秦军队,正面作战无敌于天下,可匈奴和东胡一直都是游牧民族,随随便便都能拉出来七八万,乃至于十几万骑兵。
而骑兵的机动性远超步兵。
正面对抗尚且胜负未知。
可若是深入草原,客场作战,秦军很容易就陷入,打不一定打得过,追又追不上,逃又逃不掉的窘境。
所以对于草原的军事战略,的确是一件非常棘手的事情。
事实上,一年内,不对草原用兵,这也是扶澈早就想好的。
扶澈想要打造一支骑兵劲旅。
一年的时间可能还不够。
“军事上的问题,寡人先想一想,待到过几日军议。”
扶澈对李斯说道。
“如此,老臣告退。”
李斯对扶澈说道。
……
李斯很快离开。
大帐之内只剩下扶澈和少司命。
“休息一会。”
扶澈对一直忙着煮茶的少司命说道。
“不累的。”
少司命看着扶澈:“你爱喝。”
“呵呵……”
扶澈拉过少司命。
在她的耳边问道:“相比于茶汤,你觉得我更爱喝什么?”
少司命脸颊微红。
“坏!”
少司命打了扶澈一下。
“好了,这一路上你也累了,早点休息吧。”
扶澈对少司命说道。
“你去干什么?”
少司命对扶澈问道。
“一个人出去转一转,想一些事情。”
扶澈在少司命额头前轻轻一吻:“好好休息,不准跟来,我需要一个人思考一下。”
“嗯,小心。”
少司命点头。
……
大营之外,能看到远处的邯郸城。
作为赵国的都城,邯郸本身非常的气派,尤其是赵王宫,其实相比于咸阳宫差不了多少。
扶澈独自一人在大营之外。
此时已经是傍晚。
空气中飘散着炊烟的味道。
政治和经济上,有李斯在,扶澈能省心不少。
可军事上,扶澈此时才是最为担心的。
燕赵北方边境加在一块,绵延两三千里。
虽然在地图上,没有多长,可实际上,这这个范围之内,各种各样的山川河流,各种各样的地缘地貌,比比皆是。
而无论是匈奴还是东胡,都有大量的骑兵,机动性极强。
每到秋冬春荒,便会南下劫掠,燕赵首当其冲。
而两三千里的边境线,就像是一艘破船,在强大的胡人骑兵面前到处漏水。
大秦兵锋虽然强劲,可在机动性上的劣势,也让秦军难以处处设防。
虽然扶澈手中有二十五万兵马,但是相比于整个国境线来说,处处设防就等于处处不设防。
大军分散驻防,只会给敌人以各个击破的机会。
这也是为什么数千年来,中原王朝一直不能根除北方边患的根本原因,也只有清朝时期满蒙同盟的原因,才让北方边患不再成为中原王朝的心腹大患。
可即便是这样,也出现了葛二蛋这样北方雄主。
盛世之下,当然可以用进攻取代防御,虽然扬眉吐气,可消耗巨大。
汉武帝的教训,作为穿越者的扶澈不能不吸取。
而如今已经是入秋。
北方草原的劫掠,现在来看,似乎已经不远了。
现在的扶澈就像前世的那些创业者一样,虽然心有雄心壮志。
可奈何手中创业资金不够。
一个人在大营之外不断的踱步。
待到天色逐渐昏暗。
扶澈的心中忽然像是升起了一盏明灯一般。
渐渐的一个非常大胆的想法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太祖就是太祖啊,真的是……指点古今!”
扶澈由衷的敬仰和佩服:“经天纬地,千古华夏,仅此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