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还没吃中午饭,又被叫去锄地,而江泉要去重新挑水。
锄地是要撒菜籽了,为来年做准备。
一直锄到太阳落山,江与安已经满头大汗,全身无力,饿得前胸贴着后背。
他无力地扛着锄头回到家中,迎接他的,又是背篓和镰刀:“去割了猪草再回来吃饭!”
江与安出门的时候,感觉自己快要晕倒。
但是一想到昨天回来时饭菜都没了,连忙加快了脚步。
今天有了经验,回来的时候刚好赶上吃饭。
但是让江与安绝望的是,还是只有一碗饭。
原来昨天就是给他留的正常的量。
许林林看他这副表情直接解释道:“我们家的粮食所剩不多了,省着点吃,不然过段时间吃完了,就要啃树皮了,明天我去摘点野菜,混合着吃!”
江与安没说话,只感觉心里非常绝望,原来,他第一天想的逃跑都已经是奢望。
不说有没有力气逃出去,就算逃出去了,他也要饿死在外面。
接下来的时间,江与安每天都重复着相同的事情,时不时还会被江泉抓着毒打。
他的心渐渐开始麻木,脸色一天比一天看着憔悴,眼神越来越无光。
他很无力,面对现实的无力,无力改变,无力逃避,每天麻木的重复繁重的事情,努力生存。
直到两个月后,农活总算忙完,江与安挑完水后总算得到了喘息的机会,因为临近过年了。
村里其他小孩都穿上了新衣服,而江与安只能默默看着,抬手抹着被冻出的鼻涕。
“喂!江与安,过来玩啊!”一个正在玩耍的孩子突然停住,冲这边的江与安叫道。
两个多月以来,江与安每天忙碌,根本没跟人说过话,所以这久违的声音不由得让他内心喜悦,连忙走了过去。
可是由于速度太快,也不知道是谁绊了他一脚,江与安一个重心不稳,直直扑倒在地。
“哈哈哈哈哈!你看他好傻!”
“哈哈哈哈!他爹不是好东西,他也不是好东西!”
“哈哈哈哈,叫他过来,他还真过来啊!”
“让开,我给他来一泡尿!”
“你做的别太过分了,这种事为什么叫上我!”
江与安趴在地上,只感觉脑中一片嗡鸣,抬头看去,那些和他相同年纪的孩子们笑容让他害怕,感觉周围的场景开始模糊。
这时,一股温热淋在江与安脸上,抬头看去,正看到一个孩子正对着他撒尿。
“你走开!”江与安无力地叫喊道。
可是回应他的是另外一泡尿。
看着那个正在对着他撒尿的人,看着他笑得快扭曲的脸,江与安突然发现,那人的脸变成了他的。
或者说,他回想起了自己曾经欺负别人的样子。
他心里不由得酸楚,原来,被人欺负是这个样子吗?好难受啊!
温热发黄的尿液不断淋在身上,转眼之间江与安全身就被尿液浸湿。
那些人撒完尿还没完,又往他身上吐口水,撒沙子,时不时还踹一脚。
一直折磨到家里大人喊他们吃饭,这些孩子才散去。
江与安这才无力地爬了起来,只感觉手掌和胸口火辣辣地疼,应该是刚刚扑在地上擦伤了。
摇摇晃晃回到家里后,又被父亲一阵毒打。
吃完饭后,江与安坐在床上,呆呆地望着余定,感觉人生一片灰暗。
现在他才知道之前的那个清仙村多么和谐幸福,他好怀念,好怀念。
算起来,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两个多月了。
这两个多月江与安已经熟悉了这边的情况。
这里很穷很穷,土地也不够肥沃,一年种出来的粮食根本不够家里人吃,还要交各种繁重的赋税。
所以不得不每顿省着点吃,两个月来,江与安就没吃过一顿饱饭。
不过娘亲告诉他,等过年的时候就会做顿好的,到时就能让他吃饱。
而且临近年关,大部分农活都已经做完,可以稍微闲一闲。
不过只是相对的而已,因为每天还是需要挑水,割猪草,喂猪,放牛。
如果不做,就是饿死,这是生存。
过年的时候,家里把猪卖了,买了一些粮食和菜回来,年夜饭的时候,江与安总算吃了两个月以来的第一顿饱饭。
不过年过完了,噩梦又开始了,家里又买了两头小猪仔回来喂。
然后是挑粪到地里,到时要作为材料。
江与安每天都累得跟条死狗一样,回来还吃不饱,睡不好。
他在想,等到了夏天就好了,至少晚上就不冷了。
可是他显然想多了,等到了夏天,晚上不仅燥热难耐,还要经受着蚊虫叮咬的折磨。
他每天手都拍红了,也没让蚊虫减少多少。
后来江与安抽空把房间各处用东西密封住,这才好了一些。
为了下个冬天不再受冻,江与安问娘亲要了一点钱,买了一些破烂衣裳,缝成被褥的模样,然后上山找了一种类似棉花的植被填充。
时间匆匆,转眼便是两年半过去。
江与安已经十一岁了,不过他还是经常被村里的其他孩子欺负,这导致他变得沉默寡言,很少与人言语。
他被欺负了也不敢告诉父母,因为迎来的必将是一顿毒打,责怪他不该和他们闹矛盾。
这天,乌云密布,江与安正在收晾晒的豆子。
突然,整个清仙村响起焦急惊慌的声音:“不好了,土匪来了,快躲起来!”
顿时,整个清仙村鸡飞狗跳起来,村民着急忙慌躲进了后山一个山洞中。
江与安也被父母带过去躲避。
等土匪浩浩荡荡走后,众人才出来。
可是回去一看,入眼便是冲天的大火,许清清直接绝望地瘫软在地。
江泉也是阴沉着脸看着,没有任何话语。
江与安看着大火,他想冲进去把他的被褥拿出来,因为两年多,每个冬天,他都是看着那床被褥取暖。
可是他不敢冲进去,因为大火已经淹没了所有。
接下来,一家人只能搬到了山洞中居住,什么都没有了,日子更加艰苦。
后来听说外面天下大乱,战火还时不时烧到清仙村。
有一天,江与安无意中在野外救了一个小女孩,把他带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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