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那盏顺时针旋转的彩灯,均匀的映照在每个人的脸上。
扫到李清秋时,可以清楚的看见她脖颈间的细汗。
不知道莽村人为什么也会出现这里。
只知道现在突然冒出一个未知因素。
陈浩不敢动,不代表莽村会受制于她。
房间内焦灼的气氛持续高涨,李清秋紧张到喘不上气。
陈浩将协议书推到面前。
说:“签吧。”
她定定的看着那张白纸黑字,步子迈的很慢。
拿过那张协议书,在距离他们半米位置落座。
灯光太过昏暗,翻了几次都无法完整的看清原文。
但李清秋依然费劲的翻阅条文,生怕漏掉一个细节还得重新惹上麻烦。
红毛瞅着她认真的样子,又忍不住嘲笑一番:“呵呵,有见证结婚的,见证离婚我应该是头一个吧。”
男人越说越来劲,干脆翘腿放到面前的桌子上,手搭在陈浩的肩膀,要多流气有多流气。
“清秋妹子,没想到你这读过书的人,思想比我们还开放,家里一个外面一个。”
“哥哥我实在佩服。”
“真怕村里女人跟着你学坏了。”
他一边嘲笑,又往李清秋的方向吐出一个轻浮的烟圈。
合上协议书,捏着笔的手轻微颤抖。
没等李清秋开口,旁边的陈浩就阴着脸瞪他。
红毛不愧是跟着李宏伟混的,快三十岁的人了,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完全不在乎周围人的看法。
仍嬉皮笑脸道:“高老二知道你来吗?”
“好歹是和莽村交手的人。”
“他跟他哥一个娶寡妇,一个插足别人家庭。”
“这都什么玩意儿啊。”
红毛说:“可别让高家把你卖了,你还反过来帮人家数钱!”
不负责任的话终于惹怒李清秋,对上他阴恻恻的眼神,说:“我们的事跟你无关。”
“你还是好好帮李宏伟处理烂摊子吧。”
“保不齐哪天坐在你对面的就是警察了。”
红毛一怔,女人锋利的话语让他十分不痛快。
自觉找补:“呦,天下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跟啥人学啥事就是不一样,说话一次比一次硬气。”
“做事也狠毒了。”
“我怎么狠毒了?”
“呵呵,莽村现在工程停工不都拜你们所赐吗?”
红毛越说越上瘾:“一个你,一个李响,多少年才出来的叛徒,全让莽村摊上了。”
骂自己可以,但是不能骂他,李清秋无法忍受有人诋毁李响的名誉。
她将协议书大力的拍在桌子上,笔帽飞出很远,震的五指麻疼。
吓得红毛一个激灵。
“宏杰哥,我称您一声哥是看在村里一起长大的缘分,您可别一点情面都不留,到最后难看的是自己。”
“你说什么?!我怎么难看了?!”
红毛心里窝着火,愤怒起身。
刚想指点两句,被陈浩一手拦下。
“行了行了,都别说了,赶紧签完,签完立刻走人。”
红毛疑惑的看着他:“陈浩你……”
李清秋拿起笔,最后确认一遍在上面签下姓名。
“现在打电话找人过来送钱。”
陈浩说。
“什么钱?”
李清秋不明白他的意思。
“当然是一笔遣散费啊。”
“我们两个好聚好散,要点钱不过分吧?”
陈浩也终于面露凶光,红毛阿三以为他拉不下脸,结果大吃一惊。
李宏伟提议勒索点钱,他上去就伸出五根手指。
“五万?”
陈浩笑眯眯地说:“后面再加个零,是五十万。”
这漫天要价,让红毛不得不瞠目结舌。
李清秋眉毛拧成一团,对于陈浩的贪婪,自己是绝对知道的。
今天敢要六位数,明天就敢要七位数。
而且她也没有义务再给钱,心一横说:“我没钱。”
“没钱?”陈浩摊开手,“那我是不会签字的。”
“你不可能没钱的!”
红毛见事情即将落空,大喊:“先不说高家有没有钱,连李响都开始从李有田那要回你的房契!”
“怎么可能没有钱?”
“响哥拿房契?”
李清秋没反应过来,又问了一遍:“这是什么意思?”
她抓着红毛不放,一定让他交代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陈浩弯腰拿走桌子上的协议书,看到末尾娟秀的字体,自嘲道:“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想当初是我施舍给高启盛钱,可如今却反过来了。”
“你大概还不知道吧?想当初开店那一万块钱可是……”
话音未落,他瞳孔骤然收缩,清晰的感受到脚下地板的晃动。
卡座上的人顿时议论纷纷。
“怎,怎么了?怎么回事?”
第一次爆炸还没缓过神。
砰的一声,楼下再次传来巨响。
红毛惊恐万分,问陈浩:“是不是有什么东西爆炸了?”
陈浩正欲夺门而出,下一秒闯入的服务员大喊:“浩,浩哥!楼下库房着火了!”
“什么?!”
爆炸带来的危险瞬间让整个房间鸦雀无声。
陈浩震惊之余,红毛他们几个人开始感到害怕。
“那,那个没事的话我就先带兄弟们撤吧!”红毛颤巍巍说道。
说着几个人开始轮番起身,李清秋整理包后也打算跟着离开。
结果就听见一个更为糟糕的消息。
“浩哥!逃生门被人上锁了!”
陈浩拎起那人的衣领,破口大骂:“谁干的!”
“不知道啊……”他抖着身子说:“钥匙,钥匙一直放在杜伟那小子身上——”
听到这,不但陈浩明白,连李清秋也知道原因了。
不用多说,打人的就是陈浩。
红毛在旁边哭丧着脸:“陈浩,我只是负责跟你要钱,不至于连命也丢这吧?”
“还不赶紧想办法!”
陈浩一咬牙:“我能有什么办法!还不赶紧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