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追随那轮明月飘到很远,想起那些好玩的囧事,俩人不约而同笑了起来。
“那时候大家还挺团结,挨饿次数多了,就自发相互送馒头,今天给你,明天给他。”
“好像谁也没谢过谁,但是馒头也从来没少过谁。”
“那时候你们男生饭量大,一顿吃好几个馒头。”
“轮到我们女生的时候,最多吃两个。”
“所以每次都是我拿的最多,吃的最少,想想还真是吃亏。”
她笑得好开心。
一连串美好的回忆涌入脑海,不由得思绪万千,泛起阵阵涟漪。
有一瞬间,忽然好想回到从前。
重新提起莽村,李清秋问他:“其实小时候李宏伟和咱们的关系也不算太坏吧,他家吃的用的更是不缺,每次送馒头也是他送的最欢,挨打更是家常便饭。”
“后来李有田当上村委会主任就变了。”
“有时候睡不着翻来覆去在想,为什么一个人变化会如此之大呢?”
李响无言可对。
彼此陷入沉默良久。
风起了微妙的波动,她整了整衣摆,最后说:
“也许善恶只在一念之间吧。”
“响哥,咱可不能跟他学。”
“你看他活的多累啊。”
李响望着她,她则看着地上惨白的月光,冷冷清清似笼罩了一层冰凉的薄雾。
原本卸下的防备因为这句话变得苦闷起来,手中的袋子异常沉重,勒的手指酸疼。
背负的心事太多,面具已不能轻易摘下。
李响垂下头,浓烈的眉蹙成一团,等到李清秋回过神又稍纵即逝。
她的视线从地上转移到对面的商店,刚才还亮着灯,现在彻底歇店关门,知道自己到了该走的时刻。
李响问她怎么回。
李清秋又拿出骗陈书婷那套。
李响送她到闹市。
二人在十字路口分别。
她走的很快,转眼就淹没于人海。
他的眼神延伸到很远,有许多话想说,又有许多话不能说。
想说的话太多,能说的话太少。
最后全都定格在离去的计程车上被无限放大。
李响带着心事回到办公室。
一共也没多少人,他挥挥手吩咐几个同事把东西分了吧。
大家日夜奋斗了许久,看到吃的皆是惊喜。
等他们挑完,李响顺带给了安欣一份。
台灯下,他还在忙着改协查函,根本没有时间顾及其他,李响唉声叹气放在旁边的桌子上。
“你要是没事的话,给我倒杯水吧。”安欣咧着嘴,笑道:“最近嗓子有点不舒服。”
李响默然的接过杯子,面对他的吩咐指使连句抱怨的话也没说。
直到拿着崭新的茶叶出现在眼前,安欣忍不住调侃:“我只要了一杯水,没想到连茶叶都给我准备好了。”
“那就不客气了。”
他尝了一口,真是茶香四溢,喝到最后连舌尖都是清苦的。
“老李,你从哪整得茶叶?”
“这味道也太好了吧。”
“跟以往很不同。”安欣回味道:“咱们警署现在就你喝的最好了。”
李响没说话,拉着椅子坐在他旁边看协查函。
有他这个队长在,协查函做的很快。下一步就可以拜托当地同事协助他们一同寻找张氏兄弟的下落。
今日的任务完成。
安欣放松的伸了个懒腰,活动活动僵硬的筋骨,正得意接下来终于可以进一步行动。
甩着胳膊,看陆寒吃得很香,他无奈提醒道:“小陆,我拜托你写的报告你写好了吗?”
“快写好了师父。”陆寒鼓着腮帮子,咕囔着说,“还差一点,明儿我肯定给你。”
“你这吃相能不能……”
安欣想说能不能改一改,他瞟见袋子上的商标十分熟悉。
拿着饭盒看了半天,陆寒说:“师父别忙了,快尝尝这家店,菜做的都很好吃。”
一天没吃饭的他现在饿的发懵,这饭来的就像及时雨一样,三下五除二,吃了个干净。
食物吃进肚里,散发出来的暖意和力量是什么零食都无法取代的。
这一点陆寒深有体会。
安欣随便扒拉了两下袋子,终于知道是在哪见过了。
“我吃过这家,确实很不错。”
他和身后的李响聊天道:“之前孟钰带过。”
“那段时间特别迷恋这家,自从她去了北京,我就没怎么吃过了。”
“许久没吃,连包装都换了。”
“哎?你怎么会想起买这家店的东西。”
李响应了一句:“不是我买的。”
“清秋买的。”
安欣眨眨眼,惊讶之余又觉得合乎情理。
“哦,原来刚找你的人是她。”
“我说呢,那就正常了,上次吃饭发现她和孟钰的口味差不多,都是偏甜口。”
“这家店好是挺好的”
“就是……”
他欲言又止。
悄悄观察李响的态度。
有些话,他本可以不用管,但既然是自己身边的人,尤其和李响又是非常要好的朋友关系。
想了想,他便就没有顾虑的说出来:“这家店的东西可不便宜。”
“孟钰买过几次钱包就空了。”
“这么多的分量。”安欣环顾四周,压低声音,他看着其他桌上的袋子被拆的乱七八糟,虽然他们只有四个人,但是菜量可不小。
第一眼就发现这个问题。
思索片刻,紧接着说:“按照京海目前的工资水平,可得是小半个月的支出啊。”
李响的表情越来越严肃,也不再多说,点到为止就够了。
他不耐烦的打断:“你想表达什么?”
安欣将陆寒他们吃完的东西尽数扔进垃圾桶。
他略微仰起头:“我的意思很明确啊。”
“我知道你一定明白的。”
安欣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只有和他深交才懂这种性格。
他有他的坚持,如果他认为有问题那么多半是真的存在问题。
李响面对剩下的食物,一丁点食欲都没有了。
满脑子都和高家联系在一起。
安欣瞟了他一眼,见他久久不说话。
果然被自己猜中了几分。
“你看,我就说你知道吧。”
他用纸巾擦了擦手上的油渍说:“我只是好心提醒你,尽管知道你妹不是那样的人。”
“但是长期待在一个环境里,很怕会沾染上不良嗜好。”
安欣将手中扭曲不成样子的纸团扔掉。
他们做警察已经记不清这些年究竟接手过多少失足女孩的案件,随便翻开一页,那些呼救声不断从宗卷传出,密密麻麻仍历历在目。
“而且还有件事一直没跟你说过。”
他凑到李响面前,用只有他们能听见的声音说:“其实从发布舆论开始,这段时间她一直住在白金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