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歌将关于伯爵的事情告知黑洛,
与此同时,另一个地方,在月光下。一个男人拿起了桌子上的一杯酒,推开窗走出阳台,打开一个小盒子,将一颗带着血的眼球放进了自己的嘴里。
【真是一个美好的夜晚。】
说罢便穿上了自己的衣物,拿上空盒子就离开了,始终没有再看女人一眼。
女人像是死了一般倒在床上。她的无论经历多少次还是不能习惯,不住地颤抖着。被蹂躏了的女人表情却显得十分平静,那是能接受一切的平静。唯有红红的印记在反抗着身体。给她带来隐隐的灼痛。嘴边满是血迹。眼睛还是无神地注视着角落的一隅。
直到几声咳嗽打破了死一般的寂静。女人冲进卫生间洗漱,良久才出来,拿起男人留下的药剂,便匆匆逃离了现场。
那药剂是一种解毒剂,用以祛除身体的腐败。女人的儿子深受这样的病痛折磨,因此委身求药。
这个男人是班希城的大人物,几乎掌管着这个城市的经济命脉。黑洛和他在校长家有过一面之缘那天,黑洛去校长家吃饭。受到了很好的招待,夫人看上去很年轻几乎没什么皱纹,待人也非常和善。和黑洛聊了一些有趣的见闻并介绍了班希城一些着名的景点说有机会一定带他去参观游玩。而同席的另一个人便是梅里斯特伯爵先生,外表年龄35岁左右,比黑洛确实更加身材完美一点。举止也十分绅士优雅。
校长为两人做介绍。
【费雷亚托斯先生,这是梅里斯特伯爵先生。】
【伯爵先生,这是费雷亚托斯·辛·洛慕。】
【是那个费雷亚托斯吗?!】他显得有些惊愕。【黑色的瞳孔,很少见呢,我一度以为你是人类呢。】
这便是黑洛和梅里斯特的见面,黑洛对这个奇怪的人没有好印象。他眼里透着明显的歹意。
黑洛和灵歌分开后并没有逃离,他蹲守在了一处高地,这里足够隐蔽其能同时监视地牢和伯爵宅邸的正门。
他想在今晚就把伯爵给杀了。
【迷失在黑暗里吧!】
【什么?】
随着梅里斯特话语落下,四周的天空像是被笼上了一层黑幕,明朗的白天一下子变成了不见五指的黑夜。这种突然的转换剥夺了黑洛的视觉。没等他适应黑暗,便听到有什么划破空气席卷而来。黑洛只得靠着直觉左右闪躲,但依然被不明的攻击击中了数次,肩膀隐隐作痛。每次攻击都十分准确,梅里斯特知道黑洛在哪儿,经过几次闪躲逃窜后,方位变了,而他精准的攻击依旧不断。
到底是怎么知道的。这好像是完全的逃不出他的视野。
黑洛暂时用黑箱将自己整个罩起来,并通过他的攻击与黑箱撞击的声音来辨别他大致的方向并给予打击,但是,显然被他全部躲开了。
黑洛趁机在掩体之间快速移动,这过程并不顺利,黑洛感觉自己在不断撞击墙面或者莫名的被绊倒,最终才好不容易躲进了灌木丛中,但对方攻击依然很准确。
而事实上,黑洛的灵力流一直处于释放的状态。但这个空间相对人体来说过于庞大,四散的他的灵力流不能成为辨别的方位的因素的。
突然,黑洛发觉了自己肩膀那第一个伤口处,俨然长着一只可怕的眼睛。不过眼睛确实闭着的
灵光一闪。黑洛也闭上了眼睛,站了起来。并没有受到攻击,看来他的猜想没错,黑洛开始静静地朝着灌木丛外的空地走去,并不断利用黑箱在灌木丛的各个位置发出声音来扰乱梅里斯特,闭着眼,反而能清楚地知道周围的环境了。黑洛任由不明所以的攻击声在他耳边响起,他闭着眼睛岿然不动。
这是个光暗颠倒的空间。闭上眼睛可以主动融入黑暗,而试图看清四周,睁着眼,就反而被黑暗察觉了。
突然肩膀的痛疼加剧,像是要撕开身体一样,黑洛忍不住发出来声音。
【原来在这啊,小老鼠!】
【什么?!】
当黑洛反应过来。梅里斯特已经出现在了黑洛的身后,一脸邪魅。举起一把小刀——这是他用来剜人眼睛的小刀——从黑洛身后捅了过来,刀身横着插在他的背部。
梅里斯特把刀子狠狠往里面插,黑洛感觉自己的肺部被刀子划破了。呼吸一下子急促了起来,胸腔膨胀快要爆炸一般。
黑洛猛然向后甩手抓住他的衣袖,然后瞬间起身逆时针转身右手狠狠地给他的脸来了一记挥击,他握着刀的手也被迫松开了。整个人飞了出去,黑洛趁机将其罩在黑箱里。
【消失吧!】
黑箱消失了,但梅里斯特因为灵力流的保护并没有被黑箱吞噬,但是黑箱内巨大的压力也让他吐了一地的血。
由于刚才的反击,光暗颠倒的空间已经不复存在了,变回了原来的样子。
梅里斯特在血泊里又站了起来。
【单纯的爱。】
【什么?】
【对于美丽的单纯的爱,我透过别人的瞳孔就能看到崭新的美丽世界。这也只不过是单纯的追求而已。和别人追求力量,权力,女人,我更加高尚!】
【你内心戏挺多的,但是我并不想听你说什么,你死了便罢了。】
冷静后,黑洛用黑箱深深挖去了肩膀伤口的眼睛,以抑制腐败的蔓延。但这似乎让自己的右手失去了知觉。
【啊。你真的什么也不懂,除了你的眼睛你整个就是个思想呆滞的废物,可惜你的眼睛长在你身上。即便你是垃圾,没了你,你那美丽的眼睛将不会出现了。啊啊,真是讽刺啊,美丽的事物靠你生长。】
他继续说着,【有时我在想,我为何要去创造一个悲剧,现在我可以告诉你答案,是为了看到悲剧中盛开的美丽的花朵——就像现在的你一样。不,就像你的眼睛一样。】
【所有的悲剧,都能让我看到美好!每次看着陈列在我的收藏室里各式各样美丽的眼球时,我看到了整个世界!我是最幸福的存在了!我在经历时间!经历所有人活过的时间!】
近乎癫狂。梅里斯特张开双臂像是要拥抱宇宙。
【我祈求你的眼睛原谅我,因为我即将在它寄养的身体上留下深深的伤痕。】
【说什么呢!不是说了嘛?简简单单打一架。你这么多话让我着实反感。】
差不多该把你的那只美丽的左眼展示给我了吧!说着,他的身体像是融化了一般,变成了一团恶心的腐肉,还在不断膨胀,像是有心脏一般节律性地鼓动着,上面还生出无数手掌大小的眼睛,眼球毫无规矩和协调性,各自转动着,非常恶心丑陋。就像是来自奈落的深渊里的丑陋的怪物。而他的人形只是他的表皮吧。
突然从他身体的眼睛里钻出一条长长的触手朝黑洛冲过来。
黑洛用黑箱让袭来的触手消失以后,又飞来其他的触手,而且反而更加迅猛,黑洛便转念用数十层的黑箱来抵挡攻击,但是战斗中临时创造的黑箱强度实在不强,被逐个击破了。
正当忙于防御前面的触手时。黑洛后面的空地上突然出现一只大眼睛从中冲出的触手朝他刺来。
糟了!
正当惊慌之时,一道青光在后方战场如迅影般划过,随着一声哀嚎,偷袭的触手变得痉挛扭曲,不受控制。刹那间青光闪至黑洛身后,来者正是灵歌。
【你为什么不走?】
【我现在走了,就又会多几个受害者。】
【那既然这样,请让我来偿还这一切。】
然而,灵歌的一时冲动和觉悟立马被现实击碎,她胸口的腐败血肉表明她依旧在梅里斯特的控制之下。
灵歌提议黑洛用同样的方法——用黑箱剜去自己胸口的腐败血肉,以做最后一搏。
但是,还未说完。她胸口处也有了一只眼睛!灵歌拿着两把匕首,变得两眼无神。她的手脚都被缠绕在上面的触手操控着,像提线木偶般举起刀慢慢向黑洛刺来。
灵歌挣扎着想摆脱控制,靠着强大的意志力将刀刺进了自己胸口的眼睛里。几乎是同一个瞬间,灵歌长出了两条尾巴。尾巴又变成了一只黑猫,黑猫用嘴衔着匕首冲向梅里斯特,将匕首狠狠地刺入了那坨血肉之中,黑猫也被梅里斯特击飞至战场外。灵歌也应声倒地。
【真是让低贱又不知感恩的家伙扰了兴致。】梅里斯特恶狠狠地说道。
黑洛怒火中烧,欲直取梅里斯特的首级,然而它口中似有无尽的残肢烂肉。它不断喷吐着,让黑洛难以靠近。同时又从各个阴暗的角落发动了袭击,让黑洛又添了几处伤口。
【哦?这样了不出现黑色纹路吗?!我就是为了看那个啊。】
他不停地赞美黑洛的眼睛和自己对美丽的追求,说黑洛是最接近箱庭真理的人,他说,【我看过很多很多世界,但是这远远不够,我要看到一万个世界才会满足的。但是,这本是遥遥无期的。不过,你的眼睛里的世界让我很是期待呢,以后会发生什么?光是现在的背叛,逃避,彷徨与欺骗就足够精彩了,啊啊,我,竟然是那么愚蠢!窥视!窥视!感谢窥视大人的一滴血肉!】
【窥视。】黑洛终于记起了这个名字,鬼域的域主,比更为米卡洛强大的敌人。这点苏瑾有提到过。这么一想,黑洛的斗志激昂了,如果这在都如此狼狈的话,自己怎么可能达到鬼域。
他将黑箱凝结成一把剑,调整呼吸,屏息凝神。
突然空中出现了无数双眼睛。眼睛里不断涌出血液,血液落地后全部向黑洛溅射而来。黑洛凝神挥剑,将这些无形之物全部砍断。同时不断用黑箱去吞灭空中源源不断产生的眼睛。
两人僵持不下,黑洛深感自己战斗经验的不足以及对灵力运用的单一。脑子里竟然一个有用的灵诀都想不起来。
这种时候各个击破是无用的,必须爆发一击足够强大的攻击才能销毁他的本体。
这么想着,黑洛记起了露米娅在课堂上讲灵能爆发时,还提到过的灵闪。
将自己体内集聚的灵力全部射出,即为灵闪。黑洛对此只有一个概念,自己从未尝试。但眼下看来,这或许是最好的办法了。
正当黑洛一边躲避攻击,一边努力寻找机会蓄力的时候。发现天空的眼球受到了来自不同方位的攻击正逐渐减少。甚至远处的本体也在遭受攻击。
是校长和学院的老师们!他们被战斗引起的灵力流波动吸引来了。同时。围绕着黑洛身体出现了一个金黄色的灵子屏障。就连自己的肩膀上的伤口也被一簇光包裹着。
身后支持他的正是露米娅。
黑洛停下来不断躲闪的脚步,在混乱中看到了灵歌拼死在梅里斯特身上留下的匕首正闪烁着微弱的绿光,黑洛锁定了方位。一击黑箱扫清前方的视野阻碍。
凝神定息,脑子里念叨着关于灵闪短短几个字的概念。
【灵——闪!】一记黑金色的灵力流从黑洛左手指尖射出,速度之快,似带着烈焰裹挟着雷鸣。
梅里斯特的罪孽,在此刻落下了帷幕。
事情终于解决了,学院和城邦政府一同公开了梅里斯特的恶行。以往他通过域能掩人耳目,对政府也进行了控制和渗透,但随着他的死亡,一切又回归了正轨。不少被控制过的人也主动请辞偿还自己的罪恶,
老板娘看到黑洛回到立花华馆的时候连手里的本子也吓得掉到了地上。
然后,他看到了在黑洛身后灵歌抱着的她,正是的儿子。小孩脸上的腐败也已经痊愈。她突然哭了起来,然后跑过来跪在了黑洛的面前,哭着道歉,谢罪。眼泪簌簌地落了下来。
【梅里斯特已经被我杀了。】黑洛说,【不过,你们也不能呆在这里了,回北赛道尔去吧,给你10天时间安排好你的儿子,然后接受静风廷的制裁。好好活着才能母子团圆啊。】
【谢谢,谢谢。】这个母亲嘴里只是重复着这句话。
灵歌胸口的腐败也消失了,但是她一直尝试自杀来结束自己的生命,黑洛对她一顿教育后,让她去箱庭的静风廷报道,这个黑洛和卡雅姐打过招呼了。她也同意了。
而其他关在地下室没死的人都救了出来,眼球也全部物归原主,由班希城政府出面进行医疗救治。
至此,黑洛开始了在学院学习理论知识的时光。
上述,出自我口,记录于本。
本人魔灵通伊,箱庭第七纪三百八十四年二月二十四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