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瑶与采薇走在回客栈的路上,采薇忍不住开口道:“姑娘,今日您吓死我了,往后遇到此种情况,您万不可如此冲动了,您若有何闪失,采薇比伤在自己身上还难受。”
“采薇,若按你所说,你有危险时我置之不理,那伤在你身上,难道我便会心安吗?”萧瑶从静云师太所说之事中抽身出来,安慰采薇道:“你我既上同一战场,便是毫无顾忌能将后背给对方的战友,方才我有危险,你不一样迎难而上了吗?”
“可是,可是穆王殿下若是知道姑娘为护我而受伤,不知还会不会允我留在姑娘身边......”采薇不无担心地说道。
“放心,我护着你。他不敢把你怎么样的。”萧瑶拍着她委屈的小脸蛋笑道。
“姑娘,你说,这个王前辈的功夫比冷西舟高出不少,为什么高手排行榜上没有他?”
听采薇如此说,萧瑶方深入想了一想,轻笑了一声道:“真正的高手从来都在权势集中之处,所以所谓的东周高手排行榜,应该只限于江湖吧?”
待两人回到客栈,已近寅时。长风和长云看见萧瑶手上包扎的伤口,大惊失色,正欲开口询问,萧瑶小声道:“无碍,小伤,过两日便痊愈了。”
他二人自是不放心,悄悄拉着采薇继续问,得知事实经过,心中更加忐忑了,不知被穆王殿下知晓会如何处置他二人。
第二天一早,萧瑶等人与停留徽州购置药材的有尘医馆的林大夫汇合,又在徽州购置了一些救灾物品,一起往豫州疾行而去。
再次见到林大夫,萧瑶愈发觉得他与林少昀相像。一路上细问之下,才知他名唤林少磊,是林少昀同父异母的兄长。二人同出乾州名门林家,只不过林少磊是庶长子,林少昀是大房嫡出的嫡子,自小聪颖,深受林家家主喜爱。而林少磊自生母过世后,便出来闯荡江湖,有一次受伤被霍去病所救,便拜他为师在苍云庄习医练武,甚少回林家。萧瑶对现下嫡庶之分虽无法感同身受,但亦是深觉此制对庶子庶女来说甚是不公平。然则,也知,这世上不论何朝何代,生就三六九等,哪有真正的公平可言?
马车渐行之中,天气亦越来越寒冷。萧瑶一行习武之人倒没觉得,只是叶心兰身体娇弱,有些吃不消,好在萧瑶提前给她准备了特制的暖炉和暖水袋。见她一路上神情怏怏,她又讲了许多这个时代没有的神话传说、民间故事,听到最后,连叶寒和林少磊都骑马跟在她们车厢两旁听她讲那些光怪陆离之事。
距离豫州还有两三天行程时,沿路便陆陆续续已有些灾民往城中而去,叶寒又安排人将这些灾民妥善安置,亦耽搁了一些时日。
如此到得豫州城外,已经是六日后,离正旦年节,不过两日时间。
墨煜辰自收到叶寒消息,便派人日日守在城外,此时听到来人报信说一行人已经到了城外十里处的亭驿,哪里还坐得住,纵马驱驰奔出了城。
墨煜辰纵马而至,待与叶寒打过招呼,便迫不及待地来到马车前,掀开帘子,看见正搂着叶心兰垂眸休憩的人儿。
喉中竟有些发不出声,张了嘴半天方喊出那声:“瑶儿!”
萧瑶抬头睁眼,只见墨煜辰略显沧桑的脸庞映入眼帘,她先是朝他笑了笑,而眼眸却湿润了起来。
墨煜辰看见她的脸庞,先是怔了怔,便不假思索地将她从马车里牵了出来。
马车内只余叶心兰看着这有情人重逢的一幕,独自感慨。
墨煜辰将她裹进一件大氅,包得严严实实,方抱上自己的马背上,两人疾驰而去。不过片刻,他便信马由缰。
“瑶儿,夫君想你得很……”
墨煜辰低哑地说完这句话,一手按住她的头,低头深吻下去,他撬开她的贝齿,探入口中用力吮吸,似要将她吞没。唇齿相接间,他只觉得满腔思念化作无边柔肠涌向萧瑶,恨不能将她揉进骨血,与她合二为一。
萧瑶紧闭着眼睛,睫毛轻颤不止,她仰首迎合,承受着他霸道的热吻。
直到感觉快要窒息的时候,墨煜辰才缓缓放开她的唇,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嗓音暗哑:“瑶儿,你因何装扮成这样?”
“呵呵,穆王殿下果真上当了,您就这么笃定我便是你的瑶儿?”萧瑶故意掩嘴轻笑,温婉出声,试图扮成其他女子忽悠他。
“哦?”见她有此兴致,墨煜辰索性陪她胡闹,“你真不是瑶儿?我的瑶儿,腰侧有一微突的红痣,本王甚是喜欢,让我一摸便知。”
说着,伸手便要探进裙摆。
萧瑶无奈投降,“好了,好了,不与你闹了!这明明就是两种不同的风格嘛,你怎么一眼便知我是你的瑶儿?”
“瑶儿,任你如何变,我看你的眼眸便知,那样灵动的眼眸,只有瑶儿才有......”墨煜辰信心十足地说。
“哼,嘴真甜。”萧瑶继续调侃,“夫君,你看,我对你多好,虽然你只有我一个,但我时而萧瑶,时而叶瑶,你是不是有种坐拥两个美人的感觉?”
墨煜辰揪了揪她的翘鼻,温笑道:“胡言乱语!不过,不知为何,我却觉得瑶儿这副模样甚是亲切熟悉……”甚至,比第一次看见萧瑶的时候还要熟悉,墨煜辰没有说出口。
“哦?我记得当初在百灵谷,你也是这般对我说?”萧瑶不置可否。
“那定是因为你们有着同样的眼眸。”墨煜辰拥着她,心思早已飘飞,不欲探讨这个问题,只勒紧缰绳,骏马飞驰,不消多久,便来到豫州城郊一处偏僻的百渊阁客栈。
纵是如此,他仍将她从头裹到脚,避过沿路诸人,带进了客栈房间。一进房,两人便紧紧拥抱在一起。
萧瑶的手轻抚上他胡子拉碴的脸颊,心疼的说,“才半个月未见,怎么,瘦了这么多……”
墨煜辰抓住她的手,凑到唇边吻了吻,而后又捧住她的脸蛋,在她眉心印下虔诚的一吻,旋即自眉心而下,到她的眼眸,鼻尖,樱唇,萧瑶任由他亲吻着,亦伸手勾住他脖颈,仰首回应着。
“瑶儿……我的瑶儿……”
他一遍遍低喃,心潮澎湃,情动难抑,终于将她压倒在床,解开她的衣裙,正欲亲吻,却看见了她手臂上细长的伤疤。
他停下了动作,忽然一脸震惊地问道:“瑶儿受伤了?谁能伤得了你?他们几个都是干什么吃的!”
“唉呀,夫君,现在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萧瑶看着这个煞风景的男人,媚眼如丝,红唇半咬,委屈地唤道:“夫君,你不是想瑶儿吗?”
“瑶儿……”墨煜辰见她此种风情,再也无法思及其他,俯身继续在她身上轻咬慢捻,嘴里含糊地说着,“想,全身无一处不想……”
萧瑶轻吟出声,微眯着眼眸享受着爱人最亲密的触碰。
......
许久,二人的身心方自云端飘下来,墨煜辰把头埋在她胸前不肯起来,“瑶儿,我再也不要与你分开了,那般日日煎熬,太难受了。”
他说话的气息挠得萧瑶胸前湿湿痒痒的,她不得不把他拉了上来,捧起他的脸,认真地看着他的双眸,句句入心:“许久以前,我曾听过一句话,说是‘人有生老三千疾,唯有相思不可医。’当时并不以为然,如今再想起这句话,竟是深有体会。好在,我的相思可医,夫君,你便是我的解药......”
“瑶儿......”墨煜辰身心俱是感动,将她紧紧搂在怀中,心潮难平,唯有以吻平心。
“好瑶儿,那如此说来,你我则是互为彼此之解药。方才是解你相思,现在轮到你解为夫的相思了。”
“瑶儿佩服,夫君将‘还想要’说得如此清新脱俗......”萧瑶笑语,“那便尝尝瑶儿这解药的效果如何?”
......
“好累!这比练剑还累!”萧瑶累瘫在墨煜辰怀中,感叹道。
墨煜辰满足地抱着怀中的人儿,拨开她面上湿透了的碎发,怜惜道,“辛苦瑶儿啦......”
“夫君,你先前那般连番上阵......不累吗?”萧瑶发出一个灵魂提问。
“累,不过看到瑶儿快乐的模样,心中便无比满足,累也甘愿......”
萧瑶轻捶着他,娇声骂道:“哼,讨厌......以后不可以再那样了,过度于身体无益......”
“喔......”某人答得不情不愿,继而想起之前被打断的事情,“你的手臂是被何人所伤?”
“你母亲身边有一位老者,名叫王桓,不知是何身份。”萧瑶将那夜半夜上山,被王桓所伤之事简短说了一下,略去她相护采薇而受伤之事,只说那老者剑法太快,采薇来不及相救。
“莫不是武师父?”墨煜辰有些不解,“他不是十余年前便被发配边关,据说死在战场了吗?”
看着萧瑶疑惑地神情,他解释道:“他自小便在王家长大,后来因为武艺高强,被外祖指派保护我母亲。我母亲入王府,他跟着成了王府侍卫;我母亲入皇宫,他亦跟着成了皇侍;我五岁之时,母亲便让他教我习武,所以他也算是我第一任师父。后来母亲被送入庵,他便发配到了大皇兄的军营。待我进了百渊阁,向师父打听起他,师父说他在战场上为救皇兄心口中箭,重伤不治......”
“真相如何,那就不得而知了。”萧瑶不作探寻,反而提起另一桩事:“对了,你母亲让我前去,说是有意让你纳表妹为侧妃。”
“竟有此事?”墨煜辰自认来豫州前已对母亲说得很明白了,不知母亲此举是何意。
“听说你那表妹可被誉为‘东周第一美人’,你没见过?”萧瑶轻哼道,“我亦对你母亲说了,你若是愿意,我自是......”
墨煜辰未等她说完立马表衷心,“瑶儿莫气,管他什么表妹,还是什么第一美人,都不可能!我不会同意的。辰此一生,只想要瑶儿一人。”
“如今你我正是情浓,你自是无此心思。待时日久了,夫君若有朝一日厌烦我了,恐怕会后悔今日所说。”
不是萧瑶不信他,而是实在是从前在那个物欲横流的时代,见过不少花心男子,对妻子深情的时候是真的深情,可变心的时候亦真的绝情,她对男人这个物种,实是有些缺乏信心。因此即便是如今的墨煜辰,她愿意相信他此时的情深不渝,但不代表十年二十年以后,两人的感情还能永葆初心。
因此,她复又开口道:“我还是那句话,若有一日你做不到一心一意,我亦不会勉强,不论何时,我都会退出,成全于你。”
墨煜辰见她认真的表情,心中莫名地就痛了起来,抚着心口,喘着粗气激动地说:“瑶儿,你怎么不信我......是不是要我把心掏出来给你看看......”
“你那么激动干嘛!”萧瑶赶紧为他抚拭着心口,温言道:“我又没说不相信现在的你,只是,人生唯一不变的就是变数,未来如何,谁又能说清楚?”
“瑶儿,别人如何,我不清楚。但是我自己的心我自己清楚,我既认定了你,此生便只能是你。你信我,便不要再说那样的话......”
萧瑶听完还是感动的,只是不知为何,心中总是隐隐担忧。知道他性情有些执拗,索性便岔开这个话题,准备起身,“我们也回吧,别耽误了正事。”
“你此次来豫州的正事不就是寻我吗?”墨煜辰赌气地按住她的腰臀,不让她起身。
“别闹......”萧瑶挣扎着。
“我郁结于心,此时急需安慰。”墨煜辰不管不顾,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按住她挣扎的双手,封住她欲说话的唇,再一次开启探索生命的旅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