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冰雪消融,暖阳东升,天气甚是不错。
萧瑶穿上玲珑为她挑选的芙蓉色上襦、金色曳地长裙,头上梳着乐游髻,斜插着一支蕾花白玉簪,再配上肖洛瑶深邃清艳的容颜,颇有端庄大气的闺秀之风。
一应收拾妥当,萧瑶便唤来采薇,携礼准备前往丞相府。
待她出院上了马车,蹲守在慕瑶居外暗处的长风和长云特意悄悄跑去问采薇。
“这位真的是萧姑娘吗?”二人可是立了生死状的,不敢有丝毫闪失。
采薇想起自己早上发现犹如换了一张脸的萧瑶,也是万分诧异,见她说话,行事,与萧瑶的表现一致方肯相信,也难怪这二人有此问了。
“放心,如假包换。”见采薇如此笃定,二人方放下心来。
马车上,萧瑶昨日半夜醒来,便有些孤枕难眠,故而此时眯着眼小寐。
采薇看着萧瑶有些陌生的面孔,终还是忍不住问道:“不知姑娘此举,是何意?”
萧瑶睁开双眸,想了想说道:“当初我出谷时,师父叮嘱我在皇权面前,要示弱,要低调,可是,我想做的事,终究还是低调不了,也示弱不了。只是,如今认了叶丞相为义父,若是因为萧瑶的行事作风对丞相家风有所影响实非我所愿。所以,那天,叶老阁主让我更名叶瑶,我便想着,那就让叶瑶以全新的面孔去当这个丞相义女,不要与外面这个抛头露面的萧瑶有所牵扯。而且这样,也省得萧瑶得罪的人让叶府或是叶瑶去背锅。”
采薇听完,想到昨日长平郡主的挑衅,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
“对了,今日我随义母进宫,应该带不了你去,你便留在叶府,顺便帮我送件礼给叶大哥。”萧瑶想起之前采薇提起叶寒时崇拜的眼神,嘴角噙笑地说道。
采薇终于有了些女子的羞赧,轻语道:“姑娘,你切莫为我费此心思。我对叶寒大哥,纯属是崇拜,他那样的男子,我岂会动那样的心思?”
萧瑶:“......”女人心,果然海底针。
待来到丞相府,萧瑶自是一番解释不表。
其余人虽不解她此举何意,唯有叶老阁主若有所思,喃喃道:“如此也好,也好......”
临近宫宴时分,叶夫人方带着叶心兰与萧瑶一行出发前往皇宫。
第一次来到皇权统治核心之地,走在皇宫森然的宫墙下,萧瑶内心还是忐忑紧张的,这种忐忑来自于不确定性。
她在前生因蓝羽队完成一次重要任务,亦接受过国家领导人的表彰,但因有着井然可知的国家秩序,她虽紧张,但并不忐忑。
而如今,她面对的是随时可以掌控她这个草民生死大权的最高权力者,即便内心强大如厮,亦不免忐忑。
皇后寿诞当日,皇帝亲率群臣在凤仪殿内为皇后庆贺生辰。而萧瑶一行人因等级不够,只能在偏殿等候,待皇后在正殿的正宴结束方会来到偏殿。
待她们由宫女引入偏殿,殿内已有不少诰命夫人、高门贵女候坐此处。叶夫人因受自家门第及叶丞相家风影响,在长京贵妇圈并不受人待见,故而叶夫人领着她二人坐在偏殿角落处,不欲引人注目。
萧瑶环顾四周,叶心兰在她耳边悄语着,谁谁谁是尚书千金,谁谁谁是太傅孙女......萧瑶并未见有皇亲国戚在此殿,心中倒也松了一口气。
不多时,便听见殿外太监的声音:“皇后娘娘驾到!”
众人纷纷起身恭迎,只见殿外一群妃嫔公主、宫女太监簇拥着一位尊贵的华服美妇缓缓而来。
待皇后走入上方首座,殿内众人不约而同走到殿中,纷纷伏地跪拜,齐声贺道:“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诸位快快免礼,承蒙皇上厚爱,今日借本宫生辰设下此宴,实是本宫之福,诸位吃喝尽兴,莫要拘束。”皇后玉手轻抬,温婉地笑说道。
萧瑶抬眸遥望,只见首座上的皇后身着凤袍,头戴凤冠,气质雍容华贵,端庄优雅,看得出年轻的时候应该也是位绝色佳人。
众人谢恩后,各自回归座位,跟随皇后前来的一众妃嫔、公主亦按各自位分依次坐定。
宫女们鱼贯而入,将精心准备的美酒佳肴摆满桌案。
皇后率先举杯,对众人道:“今日本宫生辰,备此薄宴,感激诸位的到来,望诸位吃好、喝好,尽兴而归。”众人亦纷纷举杯,说着祝贺皇后生辰的吉祥话。
觥筹交错间,声乐奏,歌舞起。
一曲毕,只听殿外大太监报:“皇上贺礼到!”
原来正殿宴百官为正宴,无献贺礼的环节,故而若要献寿礼需到偏殿宴席上。
大太监话音刚落,只见几名太监抬着一棵巨大的火珊瑚到殿前。
“皇上特赐北海火珊瑚一株,以贺皇后生辰!”大太监上前,躬身向皇后行礼道。
“高公公,有劳!替本宫谢过皇上赏赐!”皇后依然正襟危坐,宠辱不惊地回道。
......
“哇,好漂亮啊!”
“皇上果然爱重皇后娘娘......”
殿内众人无不惊叹连连,羡慕不已。
待众人欣赏完火珊瑚,宴席继续进行,不多时,殿外太监报:“太子殿下到!”
所有人停下手中杯箸,纷纷起身。只见太子墨南星身着明黄色锦衣迈步而来,器宇轩昂,俊朗非凡,让在场诸多贵女都红了脸颊。
太子来到皇后座前,掀袍而跪,双手持一画卷,恭敬地说道:“儿臣携苏东澈百鸟朝凤图恭贺母后寿辰,祝母后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太子有心了!”皇后笑容满面,伸手将太子扶起,“赐坐!”
皇后身旁女官接过画卷,徐徐打开,只见一幅栩栩如生的百鸟朝凤图示于人前。
“世人皆知苏东澈墨宝千金难求,殊不知其画卷更难求,太子殿下定是孝心感动了他,才能让苏大家如此另眼相看!”一位长相颇为不俗的女子满眼惊艳之色。
萧瑶记得,叶心兰说她是太傅孙女朱清容。
皇后闻言亦是连连点头,不由自主地起身欣赏这幅难得的大家佳作,而后如获至宝,命人好生珍藏。
“母后,您收了太子哥哥此等寿礼,怕是接下来的贺礼都难入您凤眼了。”只见一娇美无比的宫装贵服女子走了出来,朝着皇后娇语道,正是皇后嫡出的淑清公主。
“胡说!”皇后笑叱道:“今日是何场合,你也在此贫嘴。”
待淑清公主献上寿礼,接下来便是其他诸位王爷、公主、妃嫔依次向皇后献礼,萧瑶也算是一一认识了一下一众皇家亲戚。
尤其是看见和安公主带着长平郡主上前贺寿之时,萧瑶着重打量了一番,和安公主并没有她想象中那样跋扈,相反表面上看,是一位温婉可亲的皇家贵气公主。不管怎样,萧瑶都决定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以后尽量不与公主府有何牵扯。
不过最令萧瑶印象深刻的,倒是七皇子墨景珩,只见他小小年纪,行事之风却颇为老成,他除了呈献一枚罕见紫光珠,更是当场为皇后表演了几个戏法,看得殿内众人连连称奇。而萧瑶却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他不了解这个时代,但总觉得变戏法这类魔术不像是这个时代的产物,于是,连带着看这个七皇子,也有了一种莫名的亲近之感。
看得出皇后对这位养在膝下的皇子也颇为照顾,安排他与太子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