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生辰宴那一日,叶清音是携着傅玉洲和蒋长义一起上门的。
柳荷荷老早就等着她了,又缠着她说了些体己话,她作为后辈也是乖巧可爱,称赞起蒋长义也有一手,把蒋长义夸得哈哈大笑。
叶清音去拜访柳大人,柳大人听说了她做长寿面的事,老人家提起这件事倒还老泪纵横的意味。
“是我不孝,母亲在世时我没有为她做些什么,她去世后,总想着回忆过往聊以自慰,我原本以为记忆中的味道也随母亲去了,没想到傅夫人却成就了老夫,我感激不尽啊。”
叶清音哪敢受长辈这样的话,连忙转移话题道:“如此大喜的日子,我准备了一些薄礼,还请大人笑纳。”
“怎敢劳傅夫人破费。”
柳大人见她没有急着邀功,而是一副不想挑起他伤心事的样子,这样不由得让柳大人对傅府的印象好了几分。
毕竟当家主母以身作则,那她所处的环境便不会太差。
蒋长义和柳大人也算旧相识了,随着宾客陆陆续续的到来,众人都相互寒暄了几句。
其中一位大人说道:“好几年没见你办生辰宴了,今天我们可要好好庆祝一下。”
“是啊是啊,今天我可要敞开吃了,还劳烦柳大人破费了。”
“哈哈哈哈哈你今日可不能小气啊。”
柳荷荷不喜欢和大人在一起的场合,拉着叶清音匆匆地走了,徒留蒋长义和傅玉洲同一众官员打交道。
只是,迎面碰上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
柳夫人并不知道柳荷荷与沈玉傲之间的嫌隙,但知道沈玉傲与叶清音之间的不对付,但不给九王府送拜帖是一件不理智的事情,于是尽量地将叶清音的座位同沈玉傲的分隔开。
但难免还是碰上了。
与以往不同,沈玉傲如今却是满面春风。
因为将采莲送给了九王爷,九王爷夸赞她是个通情达理的,对待她的态度都宽松了不少,好处自然也就多了。
叶清音也注意到采莲并没有跟着她,人在哪里自然不言而喻,叶清音在心里不免也感叹了一句。
都说兔死狗烹,沈玉傲这个所作所为与将采莲剥皮抽筋无异了。
谁人不知九王爷的那几个怪癖,已经折磨死了不知道多少个少女。
沈玉傲当真是不顾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
真不愧是父女俩,一个卖女求荣,一个把自己从小到大的玩伴推进火坑。
柳荷荷也不太想碰见沈玉傲,自从经历了对簿公堂一事,她对沈玉傲的厌恶更甚。
她不想与沈玉傲正面起冲突,于是不动声色地拉着叶清音往不同的方向走。
但沈玉傲还是注意到了她们。
她原本今天倒还得意,这几日九王爷给她的好处不少,连父亲都难得地夸了她几句。
特别是发上的这根红珊瑚发簪,是千年的红海珊瑚,整个京城独独这一支。
九王爷和父亲拨了些银钱给她,她精挑细选穿戴来的。
她就是想让众人看看,与先前的女人不同,哪怕是嫁给九王爷,凭借她的实力和手腕,照样过得很好,
见柳荷荷拉着叶清音要走,她连忙出声制止:“哎,等等。”
柳荷荷眼底闪过一丝不耐,转过身去询问:“九王妃这是要做什么?”
沈玉傲扶了扶发簪,意有所指:“见了王妃不行礼,柳小姐和傅夫人可真是好教养。”
叶清音和柳荷荷不好发作,也只能行了礼。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沈玉傲这是还不打算放过叶清音。
叶清音内心感叹,觉得沈玉傲的毅力可不是一般地好。
心底却觉得奇怪。
为何沈玉傲的性格与原先漫画里的描写大相径庭?
从意气风发的大女子变成了小家子气的深闺怨妇,实在是让人不得不唏嘘。
是因为自己的到来吗?
叶清音免不了胡思乱想,沈玉傲见叶清音纠结的神色,只当她怕了,看似不经意地抚过那支发簪,幽幽道:
“几日不见,傅夫人清瘦了不少,也是,日日待在小厨房里,自然是清瘦,不像我,做不了什么活计,只能做个闲人。”
柳荷荷心思细腻,见过的好东西也不少,注意到沈玉傲鬓发里那支价格不菲的簪子,内心警铃大作,生怕再上演一场对簿公堂。
心下不禁怨怼,这是她父亲难得的生辰宴,沈玉傲却又当做自己的主场。
叶清音也顾念着这是个大好日子,不愿与沈玉傲起冲突,只能暂且耐下性子,但她也不是一个好拿捏的软柿子,于是她轻声道:
“是了,我家是小门小户,少不了操劳,哪像王妃您,嫁与九王爷,那真真是享了清福。”
柳荷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一招还是叶清音向蒋长义学的呢。
不得不说,沈玉傲的心态是真的好,也像是听惯了这些话,不过是面上闪过一丝怨恨,但很快就被她压了下去。
“我这是没有孩子,哪像傅夫人呐,辛辛苦苦地为夫君和孩子们担忧,虽说不是生身母亲,但是哪怕是亲生的,也不过如此吧。”
话里话外好像讲得都是叶清音如何贤惠,实际上却是在挑拨叶清音与傅玉洲的关系。
这话就是有意引导叶清音往孩子们那过世的亲生母亲上面引。
叶清音却不为所动:“那九王妃也抓紧与九王爷要一个吧,王爷尚还年轻,虽说不愁王府后继无人,但王妃也要抓紧了不是?”
好一个不愁王府后继无人,凭九王爷那个品性,怕早已就是外室生的私生子都会满地跑了。
沈玉傲那完美的面具终于被击碎,叶清音深知待下去会引火烧身,随便扯了个理由带着柳荷荷抓紧跑了。
但沈玉傲死死地盯着叶清音的背影,思索了半晌,眉毛却舒展开来。
反正,他快回来了,看叶清音还能嚣张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