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小姐可有证据证明傅夫人是清白的？”卢大人接着问了一句。
“自然。”柳荷荷回望一眼叶清音，就是自信回答。
“我和傅夫人不过是近日结交，想必也没有理由和立场偏袒。”柳荷荷为了证明自己的证词真实，还做了铺垫，“那日我和傅夫人人同席，昨夜在席间一直相伴，未曾离开……”
“你胡说！”采莲瞧出自家小姐在强忍，她作为陪嫁丫鬟，也着手参与了王府宴会的宴请一事，这件事情她记得尤其清楚，二人并未坐在一起。
“这便是九王妃身边的侍女吗？好生没规矩，不过是个奴才，随随便便截人的话。”
柳荷荷逮着机会，冷嘲热讽道，如今她也是新仇旧恨一起算，“这可要好好管教管教，若是在柳府，这样没规矩的可是要打上十大板。”
沈玉傲皮笑肉不笑的回应，“我家的奴仆，就不劳小姐费心了，再者，采莲如今是我请来的证人，多说些话倒也无伤大雅，柳小姐有着多管闲事的功夫，不如解释解释？”
柳荷荷听出她语气中的恼羞成怒，心满意足得说道。
“九王妃大喜之日，想必对席间的杂事不甚分明，那日我也是厌倦家母的束缚，想着能借着和傅夫人相处，稍稍喘口气，也正是机缘巧合，傅夫人身边的位置正是空的，我便溜了过去。”
这话确实没错，叶清音想到，也正是因此缘由，柳荷荷才有底气前来作证。
“那你可有见到叶清音污了衣裙？”采莲瞧他说的有鼻子有眼。
“有啊！”柳荷荷说到这儿眼睛亮了亮，那日她可是有留意过叶清音的衣着，胸口那簇团纱她喜欢的紧。
虽然并未亲眼瞧见泼酒的过程，但是凭借着后来叶清音披着外袍再次现身的场景时，她大概能推测到，那酒液沾染的想必便是胸口那块衣料。
若是脏了衣摆袖口处，不到万不得已，叶清音是不会离开位子的。
柳荷荷照着自己的推断说出，却是毫无错处。
“……那男子鲁莽的紧，脏了旁人的衣裙，也并未道歉，醉醺醺的便离开了，我也是后来一问方才知，那是兵部侍郎家的庶子刘谦，倒是和沈家之前那个犯了大错，斩首示众的侄子走的极近……”
柳荷荷这句话倒是杀人诛心，先是讥讽了沈家落末的源头，又是字字句句暗示了此事想必是沈玉傲自导自演。
醉酒的刘谦说不定也是她安排的，故意引着叶清音离开原位。
“口出狂言！”沈玉傲被踩到了痛处，第一时间也顾不得九王妃的体面，狰狞着面孔反驳。
“王妃何必如此激动，我不过是顺带一提。”柳荷荷并没有被她的情绪感染，人是淡定自若。
“你既然说了一直陪在傅夫人身边，那想必傅夫人后来去了哪里？都是知晓是的吧？”采莲料定她不会知道这些细节。
“自然是知道的，记忆犹新。”
九王府的前一位王妃性格温文尔雅，和柳老夫人交好。
柳荷荷在稍小年岁时，倒是来过几次王府，对其中的小路记得十分清楚，她便随便胡诌了一条路线，她记着那几处厢房，是客人留宿时所用，一番话下来，没什么错处。
虽然都是编的，但是柳荷荷倒是镇定，在场蓄意哄骗的又不止她一个，要说真正心虚的应当是沈玉傲才是。
沈玉傲才是颠倒是非的一把好手。
在一旁的叶清音震惊于柳荷荷的对答如流，她是再清楚不过的，昨日王府之中引路的是沈玉傲身边的人，可如今被柳荷荷这么一说，情况顿时逆转。
沈玉傲指尖掐入掌心，借着痛意让自己冷静。
柳荷荷眼中满是挑衅，沈玉傲明白对方的话全都是信口雌黄，胜在语气笃定，说的煞有其事。
卢大人派人前去王府，按着那条路线走了一遍，回来复命的人手上捧着白色绢帕，说是路线尽头的房间里找到的，随之一起找到的，还有一只白玉耳坠。
“那是我的！傅夫人！那不是你的耳坠吗？”柳荷荷眼尖，像是不经意问起叶清音。
“要说我们还真是粗枝大叶，我丢了绢帕，你丢了耳坠，这种贴身之物要是被人拿了去，可是要出大事的，搞不好成了私相授受，这在庄户家，可是要浸猪笼的。”
叶清音茫然点头，看了看那白色绢帕，又看了看笑眼盈盈的柳荷荷。
这么滴水不漏的局，是什么时候准备齐全的？
原来，就在方才叶清音和傅玉州交谈之时。
在旁的夏春知晓柳荷荷前来作证，想来立场与她们一致，便将昨日还有方才在堂上发生的一切告知。
“这好办。”听完前因后果的柳荷荷，将身上的贴身绢帕交给夏春，叮嘱她加快脚程，回傅府将另一只白玉耳坠拿去，避人耳目，丢到相府厢房中。
便有了眼下这一幕。
如今一双耳坠竟在两处地方出现，还真是……有意思，卢亮摸了摸胡子，这可比戏本子有意思。
沈玉傲说叶清音潜入房内盗窃簪子本就荒唐，柳荷荷这般说，越发显得沈玉傲是在诬陷了。
憋屈的是沈玉傲，原以为是一招制敌，结果竟然落入这般尴尬境地。
明明柳荷荷说的都是假话，她却无从辩驳。
对方正是捉住这一点，这才步步紧逼。
叶清音借着这阵东风，狠狠反击，“这样看来，事态已然明了，我倒是好奇，是何时何地得罪了王妃，惹得王妃这般设局害我？”
“我不过是一介商女，无权无势，不过是仗着夫君的怜爱，将军赏脸，这才有今日。”叶清音一番自谦，将自己的靠山扯了出来。
果然，卢亮听了这话，脊背挺直了些，少了些敷衍。
叶清音继续说道，“要我说，还是因为些陈年旧事，这才……”
“什么事？”府尹大人没忍住八卦的心。
坊间的三人虐恋传的有鼻子有眼，事情的主人公都在眼前，卢大人面上镇定，心中却是求一个真相。
“也不怕大人笑话，我们夫妇二人初入京城之时，我夫君曾受九王妃青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