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圆在秦朝乐不思蜀的时候,大唐这边,李世民召见了李淳风。
李淳风过来两仪殿许久,皇帝陛下只是一脸冷肃地看着他。
一言不发。
年轻的将仕郎心里发毛,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轻咳一声。
李世民这才开口:“李卿近来在做何研究?”
李淳风沉思片刻,谨慎地说:“禀陛下,臣在太史局学习研究天文、历法、算学,以及天象仪。”
皇帝陛下点头,又问:“最近可有卜卦?”
李世民心中实在觉得诡异。
难道卜卦真的可以精准预测未来?
前段时间李淳风上谏,预言接下来的时间,大唐各地会发生旱灾、蝗灾、洪灾,如今都一一应验了。
李淳风听到陛下发话,正想要凹出道骨仙风的气质捋捋胡须,见皇帝陛下满目沉思,顿时菊花一紧。
“回禀圣人,臣最近不曾卜卦。”
李世民挥挥手,示意他退下。
正思考政事,张阿难匆匆来禀:
“圣人,太上皇陛下在来两仪殿的路上了。”
李世民头皮一紧:“定是圆圆不在,过来同朕闹了。”
他连忙起身,焦急地在大殿内走来走去:
“去立政殿,让皇后带九皇子过来陪太上皇说说话。”
“张阿难,快令人去太医署将袁大郎传来。”
话音刚落,殿门口传来老父亲的声音。
“次次拿袁大郎搪塞朕,二郎,你可真是朕的好儿子。”
李世民迎上前,硬着头皮说:“阿耶,圆宝儿她不是皇家子女,她有自己的家人,她的家人要带她外出玩耍,朕亦拦不住啊。”
李渊在侍人的搀扶下落座,长叹一声:
“可怜朕那么多儿孙,只有圆宝儿和朕一条心。”
“朕还有多久可活呢……”
李世民一脸疑惑:
“儿听太医令说,阿耶服用袁大郎新制的荣养丸之后,身体强健了许多?”
李渊面无表情看向他。
李世民亲自给他添了一杯茶,伺候老父亲饮茶。
李渊饮完茶,开口道:“此次寻你,也不全是圆宝儿的事。”
“是朕欲迁出太极宫,前往弘义宫居住。”
李世民心中一惊,依旧制,太上皇退位时,就该迁出太极宫了。
只是当时太上皇心气难平,不愿意迁宫。
如今太上皇自己提出了,李世民却有些不是滋味。
“阿耶如今在这咸池宫住着,儿孙在侧,岂不更方便。”
“弘义宫虽说就在西面,但到底还是隔了些距离……”
李渊微微一叹:“朕意已决,不必多言。”
他久居太极宫不出,就如同压在李世民身上的一座大山。
只有离开,贞观朝才会越走越顺。
李世民还在劝:“阿耶若是搬去了弘义宫,那圆宝儿日后下学,就不便去找您玩耍了……”
“那小儿日后定要去寻吴国公他们玩耍了,日子久了,还能记得您这个太上皇阿翁么?”
李渊抿着嘴,沉默不语。
好一会儿,他拍了下面前的桌案。
“你这混账东西,是怎么当皇帝的?”
“圆宝儿身为朝廷官员,想外出便外出,你这个皇帝当真一点都不稍加管束?!”
他冷哼一声,起身离开。
李世民连忙去送,一边好奇问道:“那迁宫之事?”
李渊走得飞快:“迁什么迁?”
“不孝子,朕看你就是盼着朕离远点,好无人约束你!”
李世民一言难尽地看着几乎落荒而逃的老父亲,好一会儿,突然笑了出来。
张阿难站在一旁,也是一脸欣慰。
“陛下如今同太上皇,便如同寻常家的父子那般,情谊深厚。”
李世民也是一脸感慨。
他是真心希望阿耶留在咸池宫的,平日里,他也习惯了去阿耶那里与他说说话。
朝中大事,文武百官皆有私心。
唯有阿耶能站在帝王的角度去思考问题,同他说些中肯的见解。
李渊拄着拐杖,在宫道上走得飞快,连软轿都不乘了。
李玉跟在身后,以为他是急着回去处理迁宫的事呢。
连忙表功:“陛下,臣已将您的私库清点了一遍,贵重之物都已经装箱了。”
“弘义宫那头,臣也遣人去收拾了。”
弘义宫原先是李渊赐给当时还是秦王的李世民的居所,虽说如今空了下来,但毕竟是帝王曾经的住所,一直是有侍人打扫的,如今收拾起来并不费劲。
李玉觉得自己真是个小机灵鬼。
说不得又要得赏了。
谁知,太上皇却停下脚步。
他的龙头杖在地上重重一敲,寒声说:
“李大监,朕可真是小看你了啊。”
“你莫不是以为,满宫就你一个聪明人,都可以做朕的主了???”
李玉面色大变:“臣不敢!”
李渊冷哼:“有那闲时间自作主张,你不若去好好看看张阿难是怎么在御前伺候的!”
说完,大步离开。
李玉委屈巴巴跟上,完全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不是太上皇陛下说心意已决,此次必定要迁宫的么???
还有那张阿难,为何在太上皇心中分量如此之重?
莫不是故意在太上皇跟前表现,打着主意抢他的差事???
李玉在心中给张阿难记了一笔。
***
大秦,咸阳宫。
嬴政后半夜就起身去造船坊了,他和袁圆一起画好了轮船的图纸,要赶在早朝前去实地再看看。
扶苏也在秦王殿过夜,晨起时,小心翼翼拿开小童揪着他头发的小手手。
谁知动作一大,把小娃子弄醒了。
袁圆揉着眼睛坐了起来,迷迷糊糊地说:“木头弟弟,汉堡包做好了吗?”
扶苏忍不住笑了出来,捏捏她睡得红扑扑的小圆脸:
“还早,圆圆阿姐再睡一会儿,我要去武场同蒙将军习武了。”
袁圆眨眨眼:“蒙将军?”
扶苏见毯子上的六只兽也抬头疑惑地看来,心中莫名觉得好笑。
这些兽当真如孩童一般。
他给大家解释:“是蒙恬将军的弟弟。”
“蒙恬将军奉命领兵北击匈奴,便由蒙毅将军来教授我武艺。”
袁圆抿着嘴,眼珠子转了转。
蒙毅来到皇家武场时,天还未亮。
不过他早已习惯了。
如今兄长不在都城,他就是蒙家的顶梁柱,不能辜负皇家与家族的希望。
他必定会倾尽全力教导储君。
蒙将军一脸坚定,悠远的目光望向暗色的天际。
这时,一阵小童的喊叫由远及近传来:“哇哇哇,蒙毅蒙毅,圆圆来啦!!!”
蒙毅的手刚按在腰间的剑上,还未来得及转身,突然,一道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身后将他扑倒在地。
随后一记重击砸到他的后背上。
仿佛听到了骨裂的声音。
袁圆举着小剑,骑着三黄冲进武场,东张张西望望。
“嗨呀,蒙毅去哪里啦???”
底下传来一道气若游丝的声音:“蒙……蒙毅……在此……”
三黄连忙收回踩在蒙将军背上的爪子,退后一步。
先一步过来的小黑隐在阴影里,深藏功与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