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园裸男尸案的相关信息已经整理好了,晁将和小组各个成员坐在桌子上讨论目前案情进展。
晁将点了点桌子,“俊星,你先说。”
姬俊星将电脑内容投到墙上,“死者姓名钱宇,男,三十二岁,老家宁静村,十七岁就辍学了,十八岁到东莱市。目前在一家修车厂上班,单身,但私生活比较随意,工资基本用于吃喝玩乐。人际关系方面除了他隔三差五勾搭女生外,几乎没有社交。”
“他同事方面?”晁将问。
“钱宇所在修车厂很小,只有两个同事,还有一个老板。我问了他们三个人,对钱宇的印象都是——这是一个沉默寡言,本分做事的人。关系也一般,说不上好,但有时候也会一起吃个饭。”
“嗯,下一个。”
“从发现尸体位置来看,凶手似乎很想让人发现尸体,这有点奇怪。”房伟轩接着他的话继续,“而且裸体也很奇怪啊,周围也没他的衣服什么的,也就是说是凶手在别处特地脱光他的衣服然后丢在公园中心的。第一案发现场现在还没有找到。”
“老符呢,你查到什么?”
“发现尸体的地方不在监控范围内,进出入口也并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不过我查了这个公园,可进入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而且很多地方并没有监控,所以这条线目前没有作用。”老符一板一眼的汇报。
晁将总结道:“根据证人供词和目前搜查来看,凶手的反侦察能力很强,仇杀的可能性很大。”
听到这里,蔚然有点不解,“晁队,为什么你说是仇杀呢?一般来说,仇杀基本都会泄愤的呀,可是这个尸体看着很完整,并没有泄愤行为啊。”
晁将面不改色,让姬俊星将案发现在拍摄的尸体图片调出,指着它说道:“裸露代表羞耻,受害者身上不仅没有泄愤伤,甚至连脖子上的勒痕都被更加明显的展示出来,这就像是在说,看吧,这就是你惹我的下场。我不仅要你死,还要你死后都被人评头论足。”
蔚然恍然大悟,心里对这个看起来并非五大三粗,甚至有些帅气的队长又升起一点点敬意。
“不过知道这些暂时对锁定凶手还是有些困难,要看法医那边有没有更多线索。”
说曹操曹操到。
解怜拿着东西面无表情的走进来,“死者皮下出血,眼结膜呈斑点出血,舌骨骨折,符合他勒致死。死亡时间在发现尸体前七个小时左右,也就是5号晚上11点到6号1点左右。根据血液中酒精含量超0.9,明显属于醉酒行为,可判断,凶手是趁其醉酒时做的案。”
“那是否可以说明是熟人作案?”蔚然积极的问道。
“未必。”晁将皱眉。
“啊?为什么这么说?又有仇,又能知道醉酒,熟人的可能性很大呀。”房伟轩问。
姬俊星玩味的看着房伟轩,“晁队的意思是,能做出这样带有极度羞辱行为的肯定得是深仇大恨了,要想表面和和气气,还能一起喝酒,恐怕不是正常人能做到的,除非凶手是个奥斯卡影帝?”
房伟轩若有所思,蔚然埋头写起了笔记,随后她小心翼翼的提问:“那可能是激情杀人吗?”
“不无可能,不过这还要更多的证据来支持这个说法。”晁将没有否认她的想法。
“嗯嗯。”蔚然用力的点点头。
“我去询问了死者居住地的邻居,大多都说没什么印象,只知道是个男的,早上起的晚,晚上回来的也晚。”符跃宇接着说道,“不过有一个小姑娘倒是有点意思,我问她认不认识死者时,她下意识的摇了摇头,但是对我的询问却露出了很不耐烦的意思。”
“普通人对警察的询问很少露出不耐烦的神情的,这个女孩肯定有问题。”蔚蓝的语气极为肯定。
晁将笑了笑,“老符,把那个女孩叫过来,蔚蓝你跟老符一起再问一问。”
“啊?我吗?”蔚然有点受宠若惊。
还没等晁将说话,符跃宇已经站起了身,“还愣着干什么,走吧。”
蔚然就这么懵圈地被老符这么带走了。
散会后,晁然没多久又被局长给叫到了办公室。
局长正在看文件,见晁然进来,立马笑脸相迎。
“小晁呀,快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晁然面无表情,“董局,难不成是我上次跟您说的那笔费用批下来了?”
“诶,这都是小事,我说的好消息是市局决定给你们一队再增加一个队员,专攻犯罪心理的。”
董局的老脸上满是笑意,丝毫不顾听到这个消息的晁将的脸色已经快黑成碳了。
晁将咬牙切齿的说道:“董局,你是不是忘了,我也是进修过犯罪心理的。”
“哎哟这有什么关系,你一个人要管这么多人,还要破案,就当是增添一员为你分担嘛,而且最近的案子越来越多了,多一个人,轻松一点。”
这件事明显已经板上钉钉,最后晁将只能忍下,坐在椅子上的姿势是越来越不端正了,“资料呢,给我看看总可以吧。”
董局笑眯眯的将手头上的资料给他。
晁将打开的第一页就是一个美女头像,愣了一下,随后皱眉,“她不是专修犯罪心理的啊。”
“但是她在这方面很厉害的,而且她有一个很厉害的技能,以后你就知道了。还有一点哦,你们俩以前还有一点渊源呢。”
晁将的眉头一直没有抚平,看到后面她的荣誉更是皱的越来越紧。
“好了好了,你去忙吧,她大概这周就会来,你做好准备就是。”
“不是,这?——”
晁将话没说完就被赶了出去。
------------
宁心心理所里,两个大美女坐在沙发上各自玩手机。荣瑾宁抿了一口咖啡,抬头看了眼挂在店内正中心的时钟。
“安洁,那个抑郁的学生怎么样了?这两天她都没有跟我联系了。”
安洁翻了翻手机照片,“这几天她的路线很固定,就是学校和家里两头跑,没有什么别的事情。”
“她妈妈呢?”
“还是老三样啊,打牌,逛街,做美容。”
荣瑾宁心里却涌出了一丝不祥的预感,抑郁症是不会自愈的,而且她的妈妈对她的状态还如此漠视,而她表现的如此正常,这根本不可能,越正常,越说明问题。
她当即拨打了女孩的电话,滴滴了很多声后一直没有人接,今天是周日,这个时间点应该不会在睡觉,于是她又拨打了一次,还是没有人接。
“今天她们的安排是什么?”
“这我就不知道了,你不是说星期天可以不去吗?”安洁眨眼。
荣瑾宁看着安洁手机上拍的照片又问:“你拍的时候觉得她发现你了吗?”
“应该没有吧。”
照片上的女孩身影总是藏在路人的身影当中,安洁只能拍到她的侧身或者一部分。
“糟了。”突然荣瑾宁想到什么,立马站起身,连忙向外走去。
“怎么了?”
“小佳恐怕想轻生。”
“啊?”
两人匆忙赶到女孩的家,敲了几下没有反应,正好对面邻居回来。
“你们是谁啊?”
“哦,我是小佳的朋友,你知道她今天在家吗?”
“害,她妈很早就出去了,小佳估计在家里吧。这孩子平时看着挺乖巧的,就是这性子……”
大妈还在叭叭叭的讲,荣瑾宁适时的打断了她,“谢谢。”
安洁看向荣瑾宁,“那我们还进去吗?”
荣瑾宁再一次拨通了小佳的手机,细小的铃声从门后传来,始终没有人接,她脸色微微一变,“报警。”
当派出所民警赶到后,荣瑾宁解释了一大堆,最终才让他们破门,映入眼帘的是空寂的房间,就当民警以为自己私闯民宅时,一声尖叫响起。
小佳浑身是血的躺在浴室的地上,手腕处还一直用热水冲着,她的脸色已经煞白。民警震惊的看着这一切,一时有点呆住,荣瑾宁冷着脸走向小佳,摸了摸脖颈。
“还有生命体征,打120。”
救护车来的很快,人被抬出去的时候,小区不少人在张望,之前那个邻居也在,看到荣瑾宁满手是血的,吓的捂住了嘴。
正好下班回家的晁将也看到了这一幕,皱了皱眉,眼前这个满手是血的女人不就是董局给她的那个心理师,这是怎么了?
“谁是家属,同车一起。”
荣瑾宁紧了紧是血的手,猛吸了一口气,“安洁你去。”
“嗯。”
很快救护车走了,人群也渐渐散开,荣瑾宁一个人呆呆的站在原地,忽然一个男声闯入她的耳朵里。
“要洗一下吗?往这条路笔直走有一个水池。”
“谢谢。”荣瑾宁看向他,是个身形修长,长得挺俊秀的男人。
晁将问:“你这手上是怎么了?”
“有个小女孩出了点事。”
“你是她的亲戚吗?”
“不是。”
“那你为什么在?她的父母不在吗?”
“……”荣瑾宁顿了顿,一双好看的眼睛扫了一眼眼前的男人,“我可以先去洗手吗?”
“当然。”
荣瑾宁一遍又一遍的仔细清洗着手上的血迹,那暗红色渐渐把她拉到五年前的那个下雨天,一块又一块残破不堪的尸体冲击着她的视网膜,身子不自觉的开始颤抖。
晁将眼尖发现了这一点,但还没等他上前问的时候,她已经洗好了。
“你是警察吧?”
“嗯?”晁将疑惑,她怎么知道的?看了他的资料了?
看出他的疑惑后荣瑾宁笑了,“我还没见过哪个普通人看到一个女人满手是血的还能这么淡定,而且你询问我的问题都是简短而有效,这明显是你的习惯,而且询问的语气不容置喙,显然你从事的工作具有很强的压迫性,加上气质和这个时间点能有时间出来,这个工作是什么显而易见了。”
说完之后,长时间的沉默。
“你很聪明。”
“还好,很简单的行为分析,那没事我可以走了么,毕竟我不是你的犯罪嫌疑人。”
“当然。”
晁将看着她的背影,恍惚间觉得有些眼熟,但是又不知道哪里见过。不过今天这一相处倒是让他之前因为她是心理顾问的火气消散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