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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泊坐在床边,等两人给自己一个说法。

陆予盛背着阳光,看着omega时,神色平和而专注,似乎陷入了一段回忆。

须臾,他牵起钟泊的手,轻轻开口——

“我知道,你一定很奇怪为什么我们在分手后,我没有来找你。”

晨色柔化了Alpha的轮廓,让他仿佛溶于朝阳之中。

每一缕发丝与颈边的毫毛都金光流转,看上去美好而温暖,令人目眩神迷。

钟泊听对方主动提及往昔,一时心境跌宕,定定看去。

五年了,这个人成熟不少,但依旧年轻,依旧耀眼,如阳光下的钻石。

一个恍惚,他又回忆起大学时,与之初次相遇的画面。

当时Alpha还是大一新生,借口问路找他搭讪。

钟泊却以为对方忘了自己,在秋风中战栗,甚至几度无眠。

但他忘不了陆予盛。久别重逢,对方仅用了一个晃眼的笑容,便夺去他全部心神。

时光匆匆,联想之后种种,钟泊一度心生感叹,人生若只如初见该有多好。

现在的他,还是喜欢陆予盛。

但回想起一切后,他不确定继续与其在一起,是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钟泊略垂眸,答道——

“当初我们都对彼此很失望。你想忘了我,或者开启一段新感情,很正常。”

说话时,他尽可能地保持着理性。

可陆予盛与学妹相拥的一幕,却在脑中一闪而过,刺激着他的神经。

紧随而来的,还有身体被车撞得支离破碎的痛楚。

“不,我说的是你结婚之前。”

陆予盛以为钟泊在介意斐依的事,否定后道,“刚分手那会儿,我是想找你复合的。”

当时的他,在两人合租的房子内魂不守舍了一段时间。

饭吃不下,朋友消息也不回,不是在回忆过去,就是在床上浅眠。

第三天早上,他去厨房倒了一杯冰水,意外发现阳台上的一株盆栽已经枯死了。

这是他与钟泊交往时一起种下的玫瑰。

本该是开花的季节,却因为夏日太晒,又忘记浇水而干枯发黑。

陆予盛是个植物杀手,包括仙人球在内,从小没养活过一盆植物,都是半年内必死。

与钟泊交往后,他不思悔改,又心血来潮弄来一盆玫瑰。

他每天悉心照料,浇水施肥修剪一样不落,结果不出一个月叶子纷纷掉下,不知何故。

钟泊酷爱园艺,打趣说月季原本是一种坚强的植物,能被他种成这样也是少见。

陆予盛坚称这是一株玫瑰,不过见它在钟泊的照料下逐渐恢复生机,便不再瞎捣乱。

从此,照料玫瑰成了钟泊的任务,拜其所赐,它活了两年之久。

陆予盛过去在阳台,时常可以见它舒展枝叶,迎着阳光热烈盛开。

然而一转眼,它便死了。

是昨天死的吗,还是前天?

陆予盛抱起花盆,看着干裂的园土与黑色的根部,久久失语。

他忽然意识到,前段时间冷战,钟泊可能已经有一阵子没心情去照料它了。

而作为盆栽真正的主人,他也没怎么好好照顾过它。都是钟泊在努力。

于是,陆予盛不再思考玫瑰何时死亡。

因为在与钟泊分手的那一刻,它的命运已经注定。只是早一点、晚一点的区别而已。

陆予盛在阳台抱着死去的玫瑰,从日升坐到日落。

在太阳完全西沉,远方地平线最后一抹光亮消逝之际,他倏地站起身。

放下花盆,给钟泊打去电话。

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也不清楚钟泊是否爱过自己。

唯一清楚的,便是他不能接受对方的离去。

想让omega回来。陆予盛现在脑子里只有这一件事。

“嘟——嘟——嘟——”

电话一直未接通,耳边是响个不停的忙音。

短短几分钟,漫长得像几个世纪。

第一通,不接。

第二通,不接。

……

直至打到第七次,才有人按下通话键,而且是秒接。

“钟泊!你现在在哪儿,我……”

“陆予盛,是么?”

急切的话语被打断,听着陌生的嗓音,陆予盛意识到电话对面的人不是钟泊。

“不好意思,请问你是……”

“你会付出代价的。”

对方冷冷留下一句,主动挂断了电话。

陆予盛不明所以,再次回拨过去,却只听见了关机的提示音。

他觉得古怪,开始在社交软件上向对方发信息。

可等了一个多小时,给钟泊的每一条信息都是石沉大海。

陆予盛心慌意乱,隐约猜钟泊那边或许出了什么事情。

他在校园论坛发帖,公开询问这两天是否有人见过钟泊,并托好友们查下附近的旅馆。

等待过程中,他记起钟泊与其前舍友中的一个omega是好友,两人经常发消息聊天。

也许对方会知道钟泊去了什么地方。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陆予盛拿上钥匙与外套去了地下车库,驱车赶往研究生宿舍。

希望那个omega还没有因毕业而搬走。

然而,意外总是来得太突然。

陆予盛才开车穿过一条马路,下一秒就见一卡车无视红绿灯,迎面冲撞上来。

“可是,我在你离开后的第三天出了车祸。”

“……”

于omega惊悸的目光下,陆予盛一五一十告知了当时的情况。

“我在IcU住了一周,五个月后才醒过来。在病床上,我得知了你结婚的消息。”

“……”

钟泊从未听说过还有这么一回事,片刻错愕后,心里涌上阵阵难过。

到这儿,陆予盛的话还未结束,停顿一下后,他接着说——

“经过仔细调查,那个卡车司机在股市亏了许多钱,他是被人收买,故意撞上我的。”

陆予盛眸子深暗无温,渗着冷锐如冰锥的寒意,直刺向钟厉。

“后续警方动用了大量人力物力,但仍追查不到更多有用线索。

“那么这个神通广大的主谋,会是谁呢?”

钟泊听懂了Alpha的弦外之音,并顺着对方的视线看向自己的父亲。

“爸?”

“是我干的,你又能如何?”

钟厉直言不讳,面上全是对陆予盛的厌恶,无半点掩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