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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泊的发情阶段,与其他omega的并不一样。

如果说,其他omega的发情期是奖励机制,那么钟泊的,就是惩罚机制。

比起欢愉,更多的是痛楚。

起初的麻痹感退去,与热潮共同升起的,是破坏性的疼痛。

“疼。”

钟泊蜷缩在地毯上,冷汗如雨,不由嗫嚅。

明明白天,他已经打过一针抑制剂,可此刻却好像一点用处都没有。

这就是S级Alpha标记的威力吗?

钟泊的指甲嵌入地毯的绒毛,触感又硬又刺,完全比不上睡觉用的毯子。

他却只是一味用力抓着,至骨节泛白,青筋凸显,希冀可以稍稍分散些体内的灼痛。

从青春期第一次经历发情期,钟泊就意识到,自己与其他人不同。

这种事于他,是地狱一般的折磨。

折磨到,连爬到茶几边,拿起手机打给楚医生的力气都没有。

至于冰箱里的抑制剂与药品,则更远了。

——为什么会这么痛?

钟泊在心底叫喊,但其实,他很清楚问题的症结所在。

小时候的那次手术,让他落下了难以治愈的病根。

信息素紊乱也好,不能生育也好,包括发情期成倍的痛苦,都是当时导致的。

可偏偏,那时的自己,不动手术就会死。

——死。

听上去多么轻松的一个词。

在反复的折磨中,他想,如果十一岁那年的手术失败了该多好。

这样的话,自己就不必受这种罪了。

不用面对父亲的冷言冷语,不用与同父异母的手足争遗产,也不会遇见陆予盛。

一切难过的事,都不必发生。

——难过。

钟泊在不断被撕扯的意识中,扪心反问自己。

为什么是难过?

不应该是生气才对吗?陆予盛那家伙,有什么资格让他难过?

不过是个为所欲为的混账前任而已。

不过是自己遗忘的初恋而已。

有什么好难过的。

钟泊压抑着口中破碎的呜咽,回忆起白天的愤怒。

没错,自己对那家伙,应该只有愤怒而已。

愤怒对方找来了席铭的白月光,害得他的丈夫像失了智一样,无视利害得失,投入爱河。

当时的席铭,多奋不顾身,多决绝啊。

在情况尚未明朗之时,就为白昔儿拒绝了所有人,哪怕是他的母亲,他也愿意与之为敌。

说起来,自己也应该是陆予盛的白月光吧?

没有由来地,钟泊就是如此肯定,哪怕他还没有恢复记忆。

同样是别人心目中的白月光,同样是久别重逢,差别可真大啊。

席铭为白昔儿如痴如狂,甚至可以力排众议,甘愿放弃一片森林。

陆予盛呢……

哦,那个强行标记了自己的Alpha,还在和前女友卿卿我我。

“……”

钟泊直到这时,才发现自己在气什么。

他在嫉妒白昔儿。

因为同样是初恋,席铭可以为白昔儿那么拼,而陆予盛,却在和其他人玩暧昧。

真好笑。

他那么讨厌恋爱脑,可在潜意识里,却希望着陆予盛也可以是个恋爱脑。

这样,会不会太双标了一点点……

钟泊的意识停留在这儿,而他本人则在发情期的折磨中,昏了过去。

……

朦朦胧胧间,好像有谁的脚步声。

一道好闻的Alpha信息素缠了上来,是燃烧的白麝香与欧鼠尾草。

带着阳光与海洋的味道,浓浓地包围着他,轻易缓解了身上的疼痛。

然后,有人从地毯上抱起了他。

小心翼翼地,像是对待什么珍宝一样。

不久,钟泊感觉自己被放入了一处安稳的角落,安稳得如同摇篮一般。

身上是有如夏日的热度,身下是柔软的布料,似蓬松的云朵一般,共同轻轻裹住了他。

在Alpha信息素的安抚下,钟泊逐渐放松,汗水也干了,不再黏糊。

渐渐地,omega的感知,如同一片羽毛般,向下坠落。

从温暖的、美好的纯白世界,坠入一片迷人的花海。

那是……白色的虞美人,不,是白色的罂粟花。

钟泊任它们黑色的种子,落在他的躯干上,生根发芽。

他变回了一具尸体,看见血泊中,有人站了起来,扇了他一耳光。

那个人说,这不是罂粟,是观赏用的花,叫虞美人。

钟泊揉着眼睛,揉了很久,终于看清了那个人的面容——

是自己的母亲,夏朵。

于是钟泊接着下坠,坠入儿时的噩梦中。

……

“你是个小Alpha就好了。”

六岁,或者是更早之前,钟泊就听见母亲这样念叨了。

夏朵很年轻,偶尔会在阳光充裕的下午,用指尖轻戳儿子稚嫩的脸蛋,玩得不亦乐乎。

与调皮的举动不符的是,她的口吻中,总有一抹半开玩笑似的忧郁。

钟泊太小,听不出来。

但他觉得,母亲既然这么说了,那么Alpha应该是个好东西。

钟泊喜欢母亲,他觉得母亲很漂亮,很有活力,像个大姐姐一样。

夏朵打扮得一身缤纷,喝下午茶时,还会躲在太阳伞下,给他投喂零食。

她看他的眼神,没有慈爱,却充满了对新生命的好奇。

仿佛,钟泊是邻居家误闯进来的小孩。

这并不奇怪。

钟泊从小是由月嫂、女仆们、老管家带着长大的。

他没有喝过一口母乳,对母亲的喜欢,也是一种小孩子式的,浅层的喜欢。

与对女仆姐姐的喜欢,几乎没有任何区别。

母亲这个称谓,对年幼的钟泊而言,只是个称呼或代号。

他喜欢她,远远地看着她,其中不包含一丝眷恋与依赖。

钟泊曾经天真地以为,这就是正常的母子关系。

直到同一个幼儿园的许然问——

“为什么你妈妈,从来不接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