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杀进去吧,时间越久越危险。”赵珣脸色沉重。
他本被皇帝关押在大牢,周曦率兵将他放出来,告诉他皇帝有危险。
等他火急火燎赶到体元殿时,还是晚了一步。
“程颐,你若不想你唯一的儿子死在你面前,你就赶紧打开大门,放出陛下。”
徐如笙一把拽住吓得尿裤子的程天赐。
狠狠在他身上掐了一把。
“大声的哭,让你爹听到,否则,我就先割了你的耳朵,再把你丢到深山老林去喂狼。”
程天赐又怕又疼,从小娇生惯养哪受过这罪。
扯着嗓子就嚎起来:“爹,救我。”
体元殿的门终于开了。
程颐用刀指着皇帝,而周衡则是同样用刀指着温皇后。
徐如笙眸色一紧。
若非害怕伤害到温皇后,她根本无须这般投鼠忌器。
狗皇帝死了最好。
“姨母--”
“父皇--”
徐如笙和周曦同时出声。
“阿曦,不要管我,你父皇刚刚已经写下诏书要传位于你,父皇母后死了,你便是大启未来的君主。”
温皇后的声音洪亮。
让里里外外的人都听到了,皇帝,要传位给元启公主周曦。
纵然那一纸诏书被周衡撕得粉碎,可他听到温皇后的话,还是气得手上的刀紧了一分。
鲜血立马渗出了出来。
“周衡,”周曦神色焦灼,“放开母后,今日我可保你不死。”
“我不信,”周衡的刀更深了一些,他笑得古怪,“你少骗我了,我根本不可能活着走出体元殿,哈哈哈。”
徐如笙和周曦对视一眼。
然后迅速分开。
寒光一闪,伴随着惨叫声响起。
青阳的长剑已经砍掉周衡持刀的那只胳膊。
一时间血液自断口处喷涌而出。
“啊--”
周衡凄厉的喊出声,整个人倒在地上蜷成一团在地上打滚,另一手成扭曲状抓挠着满是鲜血的地面。
额头上汗如雨下,原本红润的嘴唇刹那便惨白如血。
“父皇--”
周衡忍不住喊着皇帝,声声哀嚎,竟让皇帝眼中划过一丝不忍。
程天赐在徐如笙手上,恭王还有几分顾忌。
待他反应过来想拉一个垫背的时候,赵珣早已把他拿下,直接押下去了。
外头五城兵马司的人早已被温棉带的私兵一锅端了,体元殿里的那些不成气候。
皇帝最终还是面色沉重的让人把周衡抬去了后殿,又叫方才的太医去给他止血包扎,目光落在青阳身上时,闪过一抹微不可见的杀意。
皇帝那些细微的表情都落在了温皇后的眼里,她心里暗暗嘲讽,又再次下定决心。
这个男人,早死早安生。
“陛下,方才您的诏书被周衡撕毁了,趁着如今严相和各位大人都在,再写一份吧。”
“免得日后再出乱子。”
温皇后声音平稳地提醒道。
皇帝刚劫后逃生,苍白的面色尽显疲惫,更藏不住不耐:
“方才是一时情急,储君之位干系国之根本,待明日早朝后,朕再与诸位大人从长计议。”
温皇后的眼中慢慢镀上一层凉薄冰霜,顺势跪下:
“恳请陛下重新写诏书。”
皇帝一愣,随后有些不悦的居高临下看着温皇后:
“你这是在威胁朕么?”
温皇后更是坚定的重复道:
“请陛下再写诏书,早日立储君。”
皇帝正欲说话,严相也面色沉重的跪下:
“陛下,请再写一份诏书,立元启公主为储君。”
其他人见状,心里纷纷有了猜测。
方才一时情急之下,皇帝只能将大位交给元启公主,否则最后只怕真的大启的江山要易主了。
如今逢凶化吉,皇帝这心思又变了。
皇帝的心思却实变了,毕竟他是知道的,嘉嫔肚子里,确确实实有一个孩子。
“陛下,方才的诏书虽被撕毁,可那也是圣意,诸位大臣和外面的诸多将士和护卫都听到了,为免日后生事端,请陛下再写诏书,公告天下!”
韩延也跟着温皇后和严相进言。
其他官员交换了下眼神,也纷纷附和。
皇帝阴沉着脸,正欲发火,一转身却愣住了。
体元殿外,周曦和徐如笙并肩而立,旁边是穿着铠甲的温棉和方才一剑便砍下周衡胳膊的那位......剑客。
而她们身后,是当年自己亲口答应的那三千私兵。
如果现在周曦做了周衡一样的事情呢。
皇帝惊得一哆嗦,朝着周曦道:“你也要做和阿衡一样的事情么?”
周曦并未讲话,只是上前一步,静静的看着皇帝。
父女两人对峙,满堂寂静。
许久,周曦才微微偏头对温棉说道:“去看看周衡死了没,没死就拖过来吧。”
温棉点头离开,皇帝蹙眉不解:“他命悬一线,你何苦折腾他。”
周曦一听这话,顿了一下,然后冷笑道:“方才他再用力一分,母后便命丧于此,纵然是这般,父皇依旧如此疼惜他么?”
皇帝有一种被人窥探了心思的恼怒, 斥道:“朕自会处置他!”
身虚体弱的周衡此时被温棉一把扔在地上,疼得他又惨叫起来。
周曦从袖子掏出一沓厚厚的纸扔在周衡的身上。
“这些,是在你王府里查出来的,你的幕僚和你,不仅暗中策划暗杀阿衍,还与南越勾结,谋害父皇!”
周衡已经疼得神志不清了,南越?什么南越?
皇帝讶异,不可置信,“你,你与南越做了何等交易?”
周曦一脸愧疚的对皇帝说:“父皇,之前您昏迷不醒,阿笙带着儿臣府上的医女为您诊脉,她说您的脉象奇特,回去翻阅古籍才知是南越奇毒红袖招。”
“儿臣心惊,怕吓到父皇,不敢直言,只能派医女去寻医仙谷道子,她已启程,儿臣只盼着父皇平安无事。”
周曦顺势捡起地上的书信,一一递给皇帝,有周衡的亲笔信,有南越帝的回信。
周衡与南越帝达成共识,皇帝一死,周衡登基,送出南边十座城池,愿与南越,百年交好。
“逆子,朕杀了你。”皇帝看完那些书信,手抖成筛,又觉得胸口喘不上气。
周曦递给他的,还有一张红袖招详细的药性与发作的症状。
皇帝捂着胸口,意识有些模糊,心中绝望,这个孽畜果然已经给自己下了红袖招的毒。
徐如笙垂眸站在一旁,弹了弹指甲,这便是她给周衡准备的另一份大礼了。
紫烟从天枢阁带回来的,是谢书荞费劲找到的笔迹模仿大师。
周衡的笔迹,南越王的笔迹。
周曦扔出的那一沓子书信,除了南越王的部分,其他的是真的。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混在一起,才能以假乱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