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前往沧州的官道上,一辆辆马车和一排排骑马的侍卫有条不紊的前行。
“小姐,还有五日便可抵达沧州了。”青碧穿着厚厚的裘衣,嘴里直冒白气,给徐如笙换了一个更热乎的暖炉。
沧州真冷啊,徐如笙接过暖炉,歪在马车的车壁上,有气无力,“就在前面的驿站今晚先休息,我让你准备的东西收拾好了么?”
青碧一脸为难,“小姐,您真的要先进城么?”
“嗯,”徐如笙点头,“到时候你穿着我的衣服在马车里,不下车便是了,若是抵达之前我不能回来,到了刺史府不要取下帷帽,蓝彩会跟着你进去,你安心等我回去。”
“小姐,蓝彩得在您身边保护你呀。”
“无碍,”徐如笙扬眉道,“青阳会在驿站等我,有她在我身边,等闲之辈哪能近得了我的身。”
许是很久没有听到青阳这个名字了,青碧先是一愣,后又笑道,“是啊,我都忘记沧州是青阳的地盘了。”
“小姐为何要先进城?奴婢听护送的海参将说,到时候沧州的官员都要出城迎接我们,一起进城不好么?”蓝彩自幼习武,远没有徐如笙和青碧怕冷,此时手上还剥了一个蜜桔吃起来,看的徐如笙和青碧直发冷颤。
“我不打算住在刺史府。”徐如笙缩成一团回答蓝彩,“我先进城,一来是先摸一下沧州的底细,二来是看一下有没有合适的宅子。”
“这些交给青阳去做就好了。”青碧有些不解。
徐如笙没有说话,只是笑着摇摇头。
“可是小姐,陛下和皇后的意思是我们要住在刺史府的,如果不住在刺史府,岂不是光明正大的抗旨么?”
“是啊,所以这个宅子要好好的物色,最好是看起来住在一起,实际上又是两家。”
既然是找了那样的借口来沧州,表面的功夫还是要做的,总不能光明正大的打皇帝的脸,不能让姨母和阿姐在京中为难。
“你们在驿站,休息十日再出发,给沧州送个信,就说我病了,一时起不来身,这样我便可在外多几日。”徐如笙抬目看着两人。
“知道小姐,只是您一定要注意安全啊。”青碧实在是不放心,“要不还是让蓝彩跟着您,到时候随便找个理由说蓝彩被您差去办事了就可。”
“不用,”徐如笙一挥手,“我们对沧州不了解,刺史的府上什么情况未可得知,进了刺史府,表哥的人自然是不能进去的,让蓝彩留在你身边我放心一些。”
青碧眼圈微红的点点头,小姐居然这般在意她的安全。
“云和县的信送去了么?”徐如笙眸子中一片沉静。
蓝彩忙道,“送去了,叶家姐妹已经出发了,估摸着和我们差不多的时间可以到达沧州,老白和小北也跟着来来。”
徐如笙挑眉,“他们二人不回京城?”
“说是只会过他们老大了,京城如今安稳,堂中的事情有人照料,暂时也不需要回去。”
徐如笙想说什么,最后还是咽下去了。
叶家两姐妹极有经商的头脑,短短的时间便把叶家那些家产打理的井井有条,游刃有余。
徐如笙叫二人到沧州,一是要让叶沁代替宁珑看着明中旗是如何死的。
二是她打算从沧州开始开当铺,交给叶家姐妹经营,她自然是不善经营,可没关系,只要肯花钱,能收拢人心,自然有擅长经营的人来替她经营,她相信不需要很久,当铺便可在大启遍地开花。
一行人到了驿站后,徐如笙先回了房间,才进屋关上门,横梁上便跳下一个黑影,徐如笙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只见青阳穿着一身灰褐色短装,头发用一根木簪子随意盘起,男女莫辨。
“可算来了,等你许久了。”青阳率先开口,只一句话,便打消了两人许久未见的陌生。
徐如笙泛起笑意,“带的人多,路上的行程便慢了许多。”
蓝彩没有见过青阳,但她只消打量一番,便知道自己不是她的对手,看着徐如笙和她极为数捻的样子,蓝彩很自觉的站在一旁当背景板。
“现在走?”青阳问道。
徐如笙没有回答她,反而说了一句风马牛唇不相及的话,“你吃过晚饭了么?”
青阳闻言,神情微暖,“是我考虑不周,你应该先吃饭,我等你。”
徐如笙摇头,“我是问你,可有吃过饭。”
“没有。”
徐如笙对青碧说道,“让驿站的人把我的饭送到房里来,告诉表哥,今日我有些累,就先睡下了,饭菜多要几样,理由嘛,你随口找一个。”
又对青阳露出一个笑脸,“和我一起吃了饭再走。”
饭送过来的时候,温栩来敲门,却被徐如笙档了回去,
“表哥我没事,就是有些累。”
酒足饭饱后,徐如笙便吩咐道,“青碧,帮我换衣裳。”
青碧知道自家小姐心意已决,也不劝阻,拿出包袱里的一套男装,给徐如笙换上后,又把她的一头秀发用一根玉簪盘起来,再用炭笔加粗了眉毛,便是一个俊俏的小公子。
“保护好小姐。”青碧沉声对着青阳说道。
青阳点头,正打算带着徐如笙走,却被蓝彩拦住,“小姐,为了我和青碧的生命安全,您还是给国公爷留一封信,不然我和青碧如何解释。”
徐如笙一怔,心中对温栩闪过一丝愧疚,对不起啦表哥,我和青阳有些事情要办。
待她留下一封书信后,青阳搂着徐如笙盈盈一握的腰纵深一跃消失在黑夜中。
蓝彩幽幽叹道,“还好这位青阳帮主是个女的,不然国公爷危矣。”
徐如笙和青阳出来驿站,一直往前走来一段路,才见到一辆青布马车停在路上。
“走吧,甩掉你那个冗长的队伍,我们日夜兼程,明日晚上便可抵达沧州。”青阳拉着徐如笙朝马车走去。
徐如笙点头,“好,我们两人轮流赶车。”
“不用,”青阳低声道,“你休息,我来赶车。”
“你身体如何吃得消,”徐如笙不赞同,“你也要休息。”
青阳边扶着徐如笙上马车边说起从前,只当和徐如笙讲笑话,“帮派争斗的时候,我三天三夜没合眼的时候多了去了,而且是趴在臭水沟里。”
“那是以前,”徐如笙突然回头,“以后不会了,晚上我休息,天亮了你休息。”
青阳一怔,半晌才回过神来,“好。”
就在两人要出发时,温栩的声音响起,“就知道你是要来这一出。”
徐如笙惊的一把掀开马车的帘子,只见温栩站在月色下,发丝随着微风扬起,身上披着一件银色斗篷,透着温和又内敛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