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灵把车开到了离车站不远处的一个小树林边,前后左右地仔细用神识观察了一遍,确定没人后,这才把车收进空间。
她看了看自己的装扮,想了想,看了看前后左右,还是小心地走进小树林,在一棵比较大的树后面进了空间,用最快的速度把自己恢复原状,这才又出了空间。
她还是怕万一在班车上遇到柴萧的手下或者村子里的人就不好了,就怕她不认识人家,人家认识她啊!
再说,迟早要换回来的,到了镇上更不好操作了,还是现在换了安心一些。
她的手里还提着一个很大的编织袋,里面装的东西并不是她在县城里买的东西,而是泡沫填充的,很是轻巧。空间里还有一个一模一样的编织袋,那个就很重了,那个里面装的才是她在县城里买的东西。
她提着编织袋,装作很是吃力地向车站的方向走去。
十几分钟后,她终于到了车站,看了下车站里墙上挂的钟表,现在是三点四十二分,还有十几分钟回镇上的车就要出发了,下次她可要抓紧一点儿,以防万一车子早出发。
边胡思乱想着,马灵边找着回他们镇上班车。很快她就看到了早上的那个司机和售票员,她快步向他们所站的旁边那辆车走去,车子前面的挡风玻璃上贴了往返的地址。
车门已经打开了,上面也坐了好几个人。马灵直接上了车,找了个稍微靠前一点儿的位置坐下。
早上的坐车经验告诉她,坐在前面应该会稍微舒服一点儿。以前就经常听人说,如果晕车的话,就坐到前面一点儿,眼睛不要乱飘,就盯着前面看,会好一点儿。她现在准备听听先人们的经验,她又从空间里偷渡出来两颗晕车药吃下,希望等会儿回去的时候能够舒服一点儿。
这车上的味道是真的让人一言难尽,比早上有过之而无不及。
早上的时候汗臭味还没有这么重,也没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怪味,只是柴油味就让她差点儿去了半条命。
现在这是,汗臭味、鱼腥味、生肉的血腥味和一些理不清的其它怪味,马灵刚上车就有些受不了了。
但是没办法,听说下午回去的人比较多,她要是现在下去,恐怕等会儿就没她的位子了。
让她一路站上一个多两个小时回去,她想她可能会直接在车上就给大家表演一个啥叫:口吐秽物。
没办法,她只好又从空间里偷渡出来一个黑色的口罩戴上,再拿了一块干橘子皮放在嘴唇上面、鼻子下面,用口罩挡着,别人也看不到,她也能少闻点儿那些怪味儿,稍微舒服一点儿。
眼皮有点儿打架,应该是吃那两颗晕车药的缘故。
她强撑着看了看四周,见没人注意,她这边就只有她一个位子,离她最近的位子是她的前面和后面。
所以,她装作从编织袋里拿出一个草帽,再把袋子系紧,把袋子用力塞进她坐的凳子下面,把两只脚踩在编织袋上面,两条腿屈起,一只胳膊放在腿上,把头枕在胳膊上,另一只手拿着草帽盖住整个脑袋,闭上眼睛开始睡觉。
现在这个社会,查作风啥的都很严的,而且她还把自己的整个脑袋都挡在了草帽下面,她的东西也在自己的脚下,她现在倒是很放心地睡了过去。
早上的晕车,加上她忙活了一中午,现在又吃了晕车药,没几秒钟她就睡了过去。
等车开了以后,售票员挨个开始收票,马灵的座位是第一个,人家当然是先收她的了。可是看着她睡的不知今夕是何夕,人家都吼了几嗓子了,她都一动不动的,售票员生气了,刚准备去用手推她一下,一个男人伸过来胳膊挡住了她的动作道:
“她的路费我来付。”
这个挡住售票员动作的男人,就是刚刚最后上车的赵辰宇。他刚刚一上车就看到了包裹的严实的马灵,他既没看到她的脸,也没听到她的声音,就单单凭借那个身形,他就能确定是她,等他走到她的旁边的时候,就更是肯定了自己的判断,因为她身上那独一无二的味道,从她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起,就被他记住了。
赵辰宇从兜里掏出一块钱付了两个人的车费。看了一眼一无所知的马灵,他不由地开始沉思。刚刚不知出于什么思想,他没有去坐后面的空位,直接就站在了她旁边的空位上,一只手抓着头顶上的抓手,另一只手扶在马灵的座位的靠背上。
刚刚看到这个售票员大声吼叫他就有些担心把马灵给吵醒了,没想到她不但没醒,还换了个胳膊,把脸也转了个方向,更绝的是,她还不忘把草帽扣在自己的脑袋上,用另外一只白嫩的小手固定着,继续呼吸平稳地睡着。
现在这个售票员还想把又睡着的她叫醒,赵辰宇当然要阻止她的动作了。
“你们、、、、、、”
售票员怀疑地在他们俩的身上来回打量着。
“她是我孩子们的娘。”
赵辰宇面无表情地解释了一句。
他说的很对不是吗?只是他没有说的是他们俩现在离婚了而已。
他没有注意的是,后面还坐着一个他们村里有名的大喇叭。
要是以前,他一到一个地方,首先要做的肯定就是扫视一圈自己所处的环境是不是安全。可是刚刚他却一上车就被睡着的马灵引走了注意力,所以才会没有注意到坐在车子最后面的大喇叭。
“哈!你说是就是啊?我早上可是只看到这个女同志一个人坐车来的,你用什么来证明?要知道,现在的流氓罪可不轻啊!”
虽然说赵辰宇长的很是正气,腰板也挺的很直,一看就是个当兵的;但是,他旁边的这个女同志她早上可是看的真真的,人家明明就是一个人来县城的,刚刚回来坐车的时候也是一个人来的。她可不是那么好骗的,现在的这个社会,人面兽心的男人可是不少的。
看着赵辰宇的一直手还搭在人家女同志的座位靠背上,售票员严肃地蹙起了眉头。
“这、、、、、、”
赵辰宇还真不好证明,他今天是被县公安局的同志给接过来的,回去刚好能赶上班车他就没让同志们送,这才遇到了马灵。
这个售票员让他现在证明,他怎么证明,拿离婚证出来证明吗?
场面一时还真有些尴尬。
“宇小子说的没错,那个女同志本来就是他两个孩子的娘,这个我们整个大队的人都能证明的。”
大喇叭有根婶子看到僵住的两人,立刻跳出来解围,她那大嗓门也不是盖的,一嗓子就把车厢里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她倒是一点儿都不胆怯,还用打趣的眼神笑看着看过来的赵辰宇,把赵辰宇弄了个没脸。
从来都面无表情的人,看到有根婶子的那一刻,整张脸瞬间就红的不像样。
“二婶,您也来县城了。”
虽然很局促,他还是强撑起面子,努力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和有根婶子打招呼。
“是啊,我都来了有两天了,我们家你大姐生了个大胖小子,我过来看看。”
有根婶子当然也看出了他的不自在,也很是识趣地转移了话题。
“那真是好事啊!真是恭喜二婶了。”
赵辰宇很少和村里的婶子大娘们聊天,所以现在也是干巴巴地随着有根婶子说道。
“哈哈、、、、、谁说不是呢,连着生了两个闺女才得了这么一个带把的,你大姐也是终于熬出头了。”
有根婶子不胜唏嘘地道。
她家的大闺女是个高中生,又是家里的第一个孩子,难免就宠了一点儿,后来还在纺织厂里给找了个零时工的工作。
工作了一年后就转正了,随着转正的还有她私下里谈的对象,家里人知道后其实并不同意她找那么个男人。但是,家长哪能扭得过孩子,最后两个人还是结婚了。
男方家里生了四个女孩,最后才得了那么个宝圪蛋,自然是当命根子一样地养大的。赵喜梅也是他们家得宠的,但是因为她当初可是生的不止喜梅那一个孩子,她还又生了五个呢。
所以,喜梅从小也很是照顾底下的几个弟弟妹妹,结婚后就继续照顾那个没长大的丈夫。
前面生了两个女儿的时候,婆家虽然说没有苛责喜梅,但是态度肯定是不怎么好的,也就那个傻白甜的丈夫还对她一如既往,这也让他们一家安心了不少。
直到前几天生了儿子后,她婆家那态度,真的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看的她这个看遍了世间百态的人都不禁唏嘘。
随后赵辰宇又和有根婶子聊了几句也就停歇了,毕竟一个在最后面坐着,一个在最前面站着,这招实有点不方便。
售票员也在有根婶子做了证明后,表情不明地接过他手里的钱,给他开了两张票,继续向后面的人收钱去了。心里却像着,她这一路可是要注意了,那个女同志长的那么好看,保不齐那个男人和那个妇女是一伙儿的呢。
一路晃晃悠悠地,终于到了镇上。马灵一直睡了一路都没有醒来过,赵辰宇也就一直站在她的身边没有挪过地方。
“醒醒!到站了。”
赵辰宇看到汽车停稳了,才推了推马灵的肩膀叫她起来。售票员那灼热的目光,都快在他的身上盯出一个洞了。
“唔、、、、、、”
马灵把头又往膝盖上蹭了蹭,这才抬起头来,她这会儿也有些清醒了。
这一路可能是睡着了的缘故,她竟然没有感觉到有多难受。
她顺手把草帽戴在头上,口罩也没拆,把双腿轻轻地放在地上让好好地缓缓,她感觉有些麻了,稍微一动就很是酸爽。
她边用双手揉搓着双腿,边抬起脑袋看着拥挤着下车的众人。
这时她才发现,有一个巨人挡在了她的面前,这、、、、、、这个身姿、这样的体魄、、、、、、这应该是赵辰宇吧?他、他怎么在这里?他不是在家里带孩子的吗?
猛然间,她想起来自己座位下的东西,她看了看背向她站着的人,看着周围只顾着下车的众人,她的心念一动,赶快站了起来,挡住大家的视线,装作往出来拉编织袋,把空间里的编织袋和座位下的换了一下。
由于空间里的装的太实在了,她一换出来的时候,座位下面放不下,很自然地,编织袋就往赵辰宇的方向顶了过去。当然也是她躲得快的缘故,她快速地挪跳到了旁边,袋子肯定就会碰到帮她挡住众人的赵辰宇了。
赵辰宇转过头来看向她,用眼神询问她:“怎了?”
“我把东西往出来拉了一下,所以就、、、、、、”
马灵示意了一下他脚后跟处的编织袋给他看。
这一编织袋的东西,等会儿肯定是要他帮忙给带去骡车上的,要不靠她的话,这肯定是不行的,实在是太重了。
赵辰宇二话不说向后提起了那个大概有个一百大几十斤的袋子,蹙了蹙他那本就刚硬的眉眼。
这么重的东西,她是怎么拿到车站的?
马灵看他都不用自己请求,就自顾自地帮她把东西拿走了,心里还是很高兴的。她本来是想等一下把东西挪下车后找个人出点儿钱,帮她搬去骡车那边的。
这时,车上就剩下她和司机、售票员了。
看到售票员,她才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她还没给人家车票钱呢。
忙从口袋里偷渡出一张钞票,看了一下是一块钱的票子,递给售票员道:
“不好意思啊同志,我前面睡着了,都忘记买票了。”
早上来的时候她还感觉这个售票员看着很凶的样子,没想到是人不可貌相,你看人家看到她睡着了,也没说把她叫醒了和她收票钱,直到现在人都下完了,人家也只是盯着她看,没有主动开口让她补票,还真是个好人呢!
“没事,你男人买了。”
售票员这会儿已经知道应该是自己草木皆兵了,看这两个人的熟稔程度,那个男人应该是没有骗她。
“噶、、、、、、”
马灵被她的话给说的懵住了,她男人?她哪儿来的男人?她是在说赵辰宇吗?
她很是懵逼地看向前面那个扛着她的编织袋已经下了车的男人,很是不解。
“你快点儿,要不就赶不上骡车了。”
赵辰宇就像后面长眼睛了似得,在马灵看过来的那一刹那,说了这么一句,很好地打断了马灵的怔住。
“啊?噢!”
马灵不好意思地向售票员笑了笑,迅速地下了车,小跑着跟上了赵辰宇的步伐。
她没有发现,前面走了老远的有根婶子,时不时地还偷偷地回头瞄他们俩一眼,眼睛里都是兴味。
赵辰宇当然是注意到了,但是能怎么办?他总不能真的丢下她不管吧?还有这么重的东西,他如果不帮她抗的话,就她那小身板,还不知她要怎弄去骡车那里去呢!
但是被人那么看着,他肯定是很不自在的,所以,不自觉地就加快了脚步。
马灵看着越走越快的男人,咬了咬牙,最后很是干脆地放弃了追赶,反正又丢不了,她干嘛要为难自己一路跑着去骡车的停放处?这不是自找罪受吗?
所以,等赵辰宇胡思乱想地到了骡车停放点儿的时候,他的身后哪儿有马灵的影子?
“你怎么一个人,马家丫头呢?”
有根婶子很是纳闷地问道。
刚刚拐了个弯,她就再没盯着这两人看了。她也没带什么东西,所以就走的快了一点儿,和赵辰宇前后脚的功夫到骡车这儿的。
等她在骡车上找了位子坐好后,这才看到,只有赵辰宇一个人扛着东西来了,而马家那个丫头却失去了踪影。
嗯?
赵辰宇把东西放在骡车上,这才反应过来,有根婶子这是在和他说话呢。
他也纳闷地向后看去,这才看到马灵慢腾腾地刚从不远处的转角处走了过来。
赵辰宇心里很是不好意思,他都忘了女人走路慢了。刚刚只顾想事情,把人给丢了都不知道。
“来了。”
他像是给有根婶子说,也像是给自己说的。随后就不再开口,站在骡车旁边和邵大爷聊着天。
“怎么,晕车了不成?”
有根婶子看着马灵恹恹的表情就知道这丫头应该是晕车了,现在的人,坐车有一大部分人都晕车,所以大家是能不去县里就不去,谁也不想花钱去找罪受不是?
“嗯,二婶今天也来镇上了?”
原主的记忆里,这个二婶虽然是个大喇叭,但是人还是不坏的。
更何况,人家现在都主动和她搭话了,她也不能因为脑袋还晕乎乎的,就对人家爱搭不理吧?
“这你可就说错了,我是从县里你大姐家回来的。那丫头又生了,这次生了个大胖小子,我就去照看了两天。前面我上车的时候,你已经睡着了,所以才没看到我;但是我看到辰宇那小子站你旁边护着你呢,你们两这是怎么回事啊?”
说到最后,有根婶子还压低了声音,很是暧昧地看着马灵。
马灵晕乎的脑袋瞬间清醒了很多,他们俩有什么?当然是啥都没有了。
她哪儿知道他怎么会去县里,昨天把两个孩子交给他的时候,明明就没听他说他也去县里啊!
最重要的是,早上坐班车的时候,她也没看到他啊,谁知道他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想想她还想让人家再庇护她几年的事情,她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她有些一言难尽地看向和邵大爷正聊的火热的男人。
赵辰宇感觉到了她投去的目光,挑了挑他那好看的剑眉,无声地询问她怎么了?
马灵是更无语了,你说你这是什么意思啊?弄的好像自己和他很有默契似得。
这一系列的思想和动作,马灵完成的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她有些赧然地对有根婶子道:
“我们俩个前段时间就离婚了的,只是因为有两个孩子的缘故,他才会顺手帮我一下而已,以后男婚女嫁是各不相干的。”
尤其是后面这句话,希望这个大喇叭婶子能够发挥她的特长,给尽快地传出去才行啊,可千万别因为她留在了赵家沟,就影响了人家的婚姻市场。
可能有很多人会认为她很白莲,可是她是真的不会去纠缠赵辰宇,也会尽量远离他的。
她前面会让他帮忙扛东西,也是他主动帮忙的;更主要的是,那些东西是因为他的出现,才不得不提早拿出来的。
她又拖不动那么重的东西,当时车里也只有他和她两个人了,他主动帮忙,她肯定不会拒绝啊,她又不是脑壳有问题。
“你看你这女娃子说的,辰宇那小子哪里配不上你了,你们俩的孩子都那么大了,有啥仇怨是解决不了的?我看辰宇那孩子还是很重视你的,你可别犯傻啊!”
要不是看在两个孩子的面子上,有根婶子也不会多嘴的说这么多。
今天还看到辰宇那小子把这妮子护得那么紧,深怕别人把她磕着碰着似得。
这才使的有根婶子多说了几句话,要是别的时候,她虽然爱说八卦,但是她也不爱管闲事不是。
再说了,这丫头是瞅着谁看不出来呢,她既然非要在赵家沟定居,不就是想让辰宇那孩子照顾她吗?
现在这又是矫情的哪道经?现在的年轻人还真是难搞!
马灵看着有根婶子一言难尽地看着她,上上下下地打量她那挑剔的眼神,真的是很想发飚。
但是忍了又忍,暗暗地深吸一口气,把心里的那股不平给压了下去道:
“婶子的好意我知道了,我会好好想的。”
她能怎么说?难道她要说她就是想利用一下赵辰宇对两个孩子的重视程度,再对她稍微照顾一下吗?那她肯定会被村里的大娘婶子们的口水给淹没了,她这是造了什么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