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伯温同萧奕从沈府出来后,沈国公父子二人看着俩人上了马车后便回了府。
“爹爹,今日这萧太尉和京林大学士来此是要结亲的意思了?”沈鑫一边同沈丘往书房走,一边问道。
“下月初五是个好日子,我同你母亲会亲自前去萧府提亲,萧太尉能前来便是默许了此事,鑫儿,咱们是要明立场了。”沈丘摸了摸自己胡子说道。
“爹爹,论计谋才智能力,东宫都不及三皇子,您考虑清楚了吗?”沈鑫问道。
“但是太子身后是萧家和林家,三皇子定是斗不赢的,爹爹老了,你和微儿还年轻,我此时表明立场也是为了你们日后有好出路。”沈丘压低声音说道。
“我听闻萧府嫡女可不是一般女子。”
沈鑫在游园会上见过几次萧倩楠,不是见她在揍人就是在骑马,同传说中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大家闺秀佳人完全不一样。
“哼…呵呵,萧府门第自然是不一样的。”沈丘看着自己的嫡长子冷哼一声说道,“还有,你后院的,清干净了。”
沈鑫点点头,随即俩人便进了书房。
萧伯温父子俩回了萧府后于书房商议了片刻便各自回了院子。
清波院里,林清欢正在发愁的看着云想替她找寻出来的衣服。
“下月十四,我肯定比现在要圆润不少,这些衣服定是穿着不舒服了。”
“少夫人,不过一月而已,不会圆润多少。”云想一边替萧奕熨烫着朝服,一边说道。
“对呀,少夫人就算是有孕也比常人纤细很多,这些都不需要担忧的。”书音端着洗漱盆走了进来,看着一屋子的衣服说道。
“你们三个就会说好听的哄我开心,我昨日回府,连祖母都说我养圆润了。”林清欢坐了下来喝了一口茶水说道。
“姑娘,你想想大姑娘如今是何样子,还有当初七公主和二姑娘,有身子时,都会稍微圆润些,生完孩子,这不都恢复了嘛。”初夏上前给林清欢捏着肩膀轻声说道。
“话虽如此,但是我还是喜欢自己身轻如燕的时候。不行,明日开始,我要少吃些。”林清欢信誓旦旦地说道。
“为何要少吃些?”
萧奕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书音转头便看到一身白衣长袍的男子跨进了屋里,带进来了一股子严冬的寒气。
“夫君,你回来了。”林清欢窃喜地抬头看着走向自己的萧奕。
初夏上前替萧奕脱下了外袍,书音双手接过,随后又轻轻拍了拍上面的落雪化了的水珠子,而后拿去挂了起来。
“大公子,少夫人非要说自己如今圆润了,正要不吃饭了。”云想连忙说道。
“哼,我说的是少吃点,你这个坏丫头。”林清欢伸着小手要拍打调皮的云想,随后又笑了笑放下来。
“你们几个替我看紧了少夫人,该吃吃该喝喝,不能让她太过任性,平日没事多陪着她出去走动走动,整日闷在屋子里也不好。”萧奕同几个丫鬟交待道。
“是,大公子。”三个丫鬟互相看了一眼笑了笑,纷纷行礼应道。
“这些衣服怎么都翻出来了?”萧奕看着被摊了一榻子的衣服问道。
“下月十四,四姐姐出嫁我不知道穿什么合适,正发愁呢。”林清欢伸着手,萧奕轻轻握住她,扶着她起身去了软榻上坐下。
“发愁什么,你穿什么都是最好看的,下月的事情,我后日休憩再带你去采买新的就是,这些若是不喜欢了,便全部扔掉。”
萧奕着实是不明白这女子为何会发愁此事,能用钱解决的事情有什么好苦恼的。
林清欢浅浅一笑,随即又说道,“对了,夫君,你不用去寻董先生了。”
“为何?”萧奕奇怪地问道。
“今日一早大姐姐就去了董府,没曾想董叔叔居然认识我,他看了我的画,夸我造诣颇高,一点也输当年我母亲,而且还同大姐姐聊了一上午呢,最后决定了愿意收我为徒,不过是等我孩儿出生之后,正巧这段时日,他要出一趟远门。”林清欢兴奋的说道。
“是嘛,你这大姐姐速度倒是挺快。”萧奕有些惊讶地说道。
“大姐姐历来就是如此,雷厉风行的。”林清欢突然想起自己初来此处见到林清瑶,那会儿就觉着她十分威风。
“这样也好,你现在怀着身子去拜师,我也不放心,开了春,我还要带你出去玩。”萧奕捏了捏林清欢的小脸说道。
“夫君,原来这事儿还做数的呀。”林清欢有些意外的问道。
“当然啊,我答应你的,不过这次要带上柳溪一起,她在我放心,红琦也要跟着一起,南边的院子也收拾的差不多了,过些日子,你可以让她来了。”
萧奕近来十分忙碌,刚才还淋了雪雨,现在进了屋子稍微暖和多了。
红琦在林清欢身边,自己这个闲不住的小娇妻去哪转悠他也放心。
“夫君,你真好。”林清欢开心地上前抱着萧奕亲了一口说道。
“来,我听听咱皮猴子有动静了没。”萧奕坐在林清欢旁边,又贴着她的肚子认真听起来。
“嘻嘻…”外头候着的三个丫鬟站在门口听着里面林清欢的笑声,互相看了一眼。
昨日的雪只是个小前奏,今日便是那大雪纷飞,一早就听到院子里不时有笑语声传来,林清欢揉了揉眼睛,又推了推旁边的萧奕。
“夫君,外面怎么了?”
“几时了?”萧奕脑袋十分疼痛,勉强睁开了眼睛。
“夫君,你的额头怎么这么烫啊?”林清欢觉着萧奕有些奇怪,伸手一摸惊呼了一声。
“有些不舒服,许是昨日受了风寒,我再睡一会儿。”萧奕难受地又闭上了眼睛说道,没一会儿便又睡着了。
“初夏,云想,快去唤柳溪过来。”林清欢见他这样心里有些不安,随即起身朝外面喊道。
“姑娘,你怎么了?”初夏一下推开门着急地跑进来问道。
“去,去唤柳溪来,夫君额头发烫。”林清欢说道,“书音,打点凉水过来,再拿块布。”
云想着急忙慌的出了清波院,书音端来了凉水,又扶着林清欢,替她穿好了衣服,随即皱着眉头一直看着床上的萧奕。
“书音,去让大元给内阁带句话,夫君病了,今日不去上朝。”林清欢一边亲自用凉布敷在萧奕额头上,一边吩咐道。
“是,少夫人。”书音连忙放下手里的活,迈着加急的小碎步往外小跑着去寻清波院北边小院子里歇息的大元。
半柱香的功夫后,柳溪和跟班丫鬟提着药箱赶了过来,林清欢焦急地被初夏云想扶着站在一旁,她自嫁给萧奕就没见过自己的夫君生过病,柳姬和柳蓉得知此事,也正赶往清波院。
“表嫂切勿着急,表哥是感染了风寒,这会儿正是发热,不过,你事先先用此方法替表哥降温倒是很聪明,我写个方子去。”柳溪号完脉又检查了一番床上的病人站了起来同林清欢说道。
“怎么会突然就生了病,昨晚还好好的。”林清欢坐于床头给萧奕额头上的降温布取了下来,又接过书音手里新凉的那块搭上他的额头。
“一般感染风寒,发热期都是晚上,照着这个方子去抓药煎熬,一日喝三次,房间窗户打开通通风。”柳溪将方子递给初夏,云想也同初夏一起拿着方子去忙活了。
“奕儿怎么样了?”柳姬关心地声音从院子外面传来,待林清欢起身,便瞧见俩人已经走了进来。
“大姨母,表哥感染了风寒,如今因为高热昏睡着。”柳溪上前扶着柳姬走了过来,随即又跟想起何事一般继续说道,“表嫂,这几日你还是别在此处住了,毕竟有了身子,万一被表哥传染了。”
“我不在此,谁来照顾夫君啊,无事,我虽身子不好,但是自小喝药最多,当年时疫之症都波及不了我,如今只是风寒,我不怕的。”
林清欢拒绝道,看着床上的夫君,她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不管他。
“傻丫头,这府上就伺候的人是最多的,何必要你亲自来,听溪儿的话,你先去落意阁住下,待奕儿好了再回来。”
柳姬上前用手摸了摸自己儿子的脑袋,又拍了拍林清欢的手说道。
“少夫人,您去落意阁好好养着身子,奴婢替你照顾好大公子,每日都叫人去落意阁同您多报几次平安。”站在林清欢旁边的云想说道。
林清欢撅着嘴巴看着云想,又看了看柳姬关心自己的眼神,随即无奈地点点头。
“放心吧,表嫂,这不是还有我在嘛。”柳溪坐在桌子旁说道。
已经睡的迷糊的萧奕也看不见自己亲媳妇儿恋恋不舍离开了清波院。
中午的时候萧奕生病之事已经被全府知晓了,红莲阁里胡桃娘也焦急地在屋里打转。
“夫君生病了,不行,我得去求老夫人让我去照顾他。”胡桃娘得知林清欢不方便照顾萧奕,已经去了落意阁。
“此时最适合去清波院照顾大公子的便是娘子,若娘子去求老夫人,定然是会同意的。”春凤说道。
“走,去清音馆。”胡桃娘去铜镜处将头上的金簪子换成了木簪子后,又擦了擦嘴上鲜红的唇脂,随即挑了一件素色的衣服换上。
清音馆里柳姬看着前来请安的胡桃娘。
“母亲,少夫人如今身子不便,夫君又感染了风寒,奴家实在是没脸独自在红莲阁里享福,让我去伺候夫君吧。”胡桃娘跪于厅前一脸真诚地看着柳姬。
柳姬瞧着一脸素雅又满脸关心着急地胡桃娘,看了看柳蓉一眼,毕竟是伺候了她儿子好些年的房中人,无论人品出生如何,但是待自己的儿子确实一片痴心,也就点点头同意了。
“去吧,给奕儿照顾好了。”
胡桃娘感激地抬起头,随即又朝柳姬行了礼便带着春凤赶去了清波院。
云想皱着眉头看着胡桃娘主仆俩,若不是听说是柳姬同意了,她定然是要将她们赶出清波院的,如今也只能无奈地站在一旁看着胡桃娘在那照顾着大公子。
落意阁里林清欢听说了胡桃娘去照顾萧奕,生气地心口一起一伏的,书音屏退了下人,随即上前扶起林清欢。
“少夫人,前些日子,我的人盯到了同春凤碰面的那个妇人,一路尾随着她到了城北凉亭寺。”
“那妇人作何面貌?”林清欢好奇的问道。
“约莫三十四五的样子,个头不高,人却很瘦,她虽遮面,但是我的人还是看到了她眉间有一道疤痕倒是十分的醒目。”书音说道。
“什么,眉间有疤痕,怎么会是她?”林清欢惊愕地看着书音失声叫了起来。
“少夫人知道是何人吗?”书音有些意外地问道。
“不可能啊,她应该已经死了…”林清欢独自呢喃道,随即又说道,“书音,你偷偷去贾府寻我二姐姐过来,外人问了,便说我的养颜膏用完了。”
“是,我这便就去,那清波院里?”书音又想起来胡桃娘。
“便让她先照顾着吧,正好让她忙一点。”林清欢拽着手里的帕子慢慢坐了下来说道。
林墨来到落意阁已是傍晚之时,小厨房里正给这姐妹俩做着晚饭。
“冯三娘居然还活着?”林墨也有些吃惊道。
“我说这佛叶草怎么会又出来了,惯是她最熟悉的东西,只是没想到她有这样的本事,能同这萧府里的老鼠合谋偷油了。”林清欢生气地说道。
“此前是我们误会了那李娘子,好在你心善,将她那贴身丫鬟护了下来。”林墨有些自责的说道。
“我了解李姐姐的性子,她连只蚂蚁都不舍得踩死的人,又那么爱夫君,自是不可能做出让他生厌的事情。”
林清欢从冷静之后就不再猜忌李娘子,尤其是她临行前还让萧倩楠提醒害自己之人还在身边。
“二姐姐,祖母处死了常姨娘,又怎么会放过冯三娘呢?”林清欢有些不解地问道。
“我听说是赐了毒酒的,可是冯三娘是医女,自是留了一手,只是没想到她居然跑到金瀚城来报复你,真是恶毒至极。”林墨生气地轻轻捶了一下桌子。
“当年常姨娘是坏事做尽,一切都是咎由自取,没曾想逃过一命的冯三娘又要来送死了,好不容易半只脚踏出阎王殿如今倒是又舍不得出去了。”林清欢冷笑着说道。
“这一对主仆俩心思缜密,人品败坏,害死了主母和薛姨,如今还要害你,这次绝对不能放过她。”林墨说道。
“你说三姐姐知情吗?”林清欢想起这些日子自己同林清婉十分亲密,隔一日都要在一起呆一天练琴,心里有些不安起来。
“婉儿生性高冷,应该不屑做此龌蹉之事。”林墨说道。
“那就好,二姐姐,我要捕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