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到凤栖山观战的人,渐渐汇聚到参合丹坊。
有些熟面孔,如丘麟,莫浅欢,左阿香等,也有之前素未蒙面的,总共二十余人。
人数不算多,但都是临渠见景四州,各宗各修行世家的海字辈翘首,排面已经非常足了。
陆缺略感意外的是顾近长和陶希都过来了,他和童信的隔阂没有彻底消散,但不妨碍和望月谷老师兄弟的感情。
见了面,煞是欣喜。
陆缺还没来得及开口,脸就被陶希掐了一把。
“算算几年没见过师姐?”
陶希在望月谷,相当于韩迟花在青云浦的地位,虽是师姐,但等同于长辈,加上有陶三门陶百总这层关系,便更觉得亲近。
陆缺认真地想了想道:“有四五年。”
感觉有几道目光刺到背后,陶希怕引起误会,立马松开手,“对师弟有意思的姑娘不少啊,也难怪,谁让师弟的模样变得比小顾还要俊。”
顾近长皱眉不语。
陆缺道:“是四五年吧?”
这事陶希也想不起来,点着眉心道:“记不太清了,反正我被举荐到丹塔,三年都没有出来过。”
“只怕陶师姐如今已经成为高明炼丹师。”
闻言,陶希苦哈哈地笑起来,好像塞了满嘴的黄莲,笑容里全是苦水。
在丹塔的三年时间里,陶希除了学习各种天材地宝的药性,就是炼制最基础的赤丹,炼了上千炉,以至于她现在炼赤丹,炼两百炉,都不会出现一炉坏的,但没有着手其他丹药的炼制,可以想象有多枯燥。
而距离高明炼丹师还远着呢,哪个高明炼丹师不上万炉丹药磨炼出来的?
她给自己打气道:“以后是有希望的,毕竟咱们参合宫舍得下力气培养。”
“那到时候,丹药方面的事,陶师姐可得多多照顾我。”
“想的美!”
“咱们这关系……”
“你是望月谷的小叛徒呀,师姐就算成了高明炼丹师,也不能给你炼丹。”
陶希开了句玩笑,看见有相识故交,正朝她招手,便拍了下陆缺肩膀,“我先过去朋友说几句话。”
“好。”
而顾近长随着阅历渐长,磨去了张扬在外的傲气,变得沉稳平和。
他早年游历时候,曾和陈问有过交手经历,因而提醒陆缺道:“师弟,别小瞧了陈问。”
“顾师兄和陈问还有过交集?”
“遇到过,同为剑修,就免不了想试试对方的本领。”
陆缺点头道:“师兄接着说。”
“此人是万中无一的先天灵体,对敌之际,能够提前预料到危险,我和陈问交手时候,当时就发现任何虚招对他都没有用。”
陆缺很是惊异道:“哦?”
顾近长耐心解释,“陈问不需要费心觉察,凭本能就能感觉出来,哪招是诱敌,哪招是杀招,而他随意一剑,可能就是最合适的出手时机。”
陆缺心里有必胜的把握,但听顾近长这么说,也不由感慨道:“先天灵体,的确挺变态啊。”
“如果道行相当,先天灵体几乎能立于不败之地。”
“但我青梅竹马就那么强。”
不爱开玩笑的顾近长,这是也开起玩笑道:“那是没有发挥出来,但人家把先天灵体的优势发挥出来,师弟恐怕就不是对手了。”
陆缺笑道:“那不能!”
“此战关乎宗门弟子的荣誉,不管怎么说,师弟都得上的点心。”
“难得顾师兄愿意语重心长。”
“呵呵呵,几十年的老师兄弟了,还不能说你两句?”
“能,能……”
两人还正畅聊,一个可爱身影,从人群缝隙挤过来,怀里抱着个纸包,里面是热腾腾的馒头。
小师妹鱼小鱼。
她是青云浦,乃至整个参合宫,最年轻的海字辈弟子。
说来也巧。
鱼小鱼拜入参合宫那年,规制天下修士辈分的钦天监,刚好准备启用“咸”字,但告示没有出来,因此她就占了海字。
小师妹,那自然最受宠溺。
以至于她一出现,就被钟素眼疾手快地揪住耳朵。
“你怎么也过来了?从参合宫到冷崖山坊市距离可不近,不怕路上遇到什么居心不良的修士。”
“疼,疼疼。”
鱼小鱼把钟素的手掰开,向手里哈气,揉了揉耳朵,“过来给参合丹坊补丹药的长老,带我来的。”
钟素质疑道:“南宫掌事让你出来的?”
“嗯。”
“合着我在这儿迎接各宗门和世家的道友,忙前忙后,到该看热闹的时候了,南宫月漓才让你过来?那梳头没够的娘们儿,心可真偏她姥姥家去了。”
钟素发起牢骚,南宫月漓也不过寻常一娘们儿,骂起来根本不怕。
鱼小鱼笑嘻嘻地抚着钟素的手背,“南宫掌事说了,你以后代表青云浦,少不了与四州之地的才俊来往,这回是让你先锻炼锻炼,给大伙留个好印象。”
“我锻炼她二舅!”
“南宫掌事知道师姐会这么骂她,说她根本没有二舅。”
钟素咬了咬牙:“……”
鱼小鱼从纸包里拿出热乎的馒头,塞给钟素一个,然后挤到陆缺和顾近长中间,点头道:“陆师兄好,顾师兄好,请你们吃馒头。”
顾近长平淡点头。
陆缺从鱼小鱼的纸包里拿了个,“青云浦的宝贝旮瘩,手艺渐好了。”
………
该来的人,都已经到齐,安排在几间参合丹坊住了一晚。
第二天便是九月初二。
外事堂长老鹤延年,早晨赶来冷崖山坊市,在坊市巍峨的城墙下面等待。
钟素带着众人出来,登上外事堂的御龙啸风舟。
苏寒衣性子高冷,自是不愿意和这帮叽叽喳喳的海字辈挤,祭出桂月宝舟,带着陆缺上去。
登上桂月甲板,苏寒衣向朝着御龙啸风舟瞥了眼,迟疑了一下,“陶希,你来我的灵舟上。”
陶希喜出望外道:“是。”
“丰滢,你也过来。”
“我?”
丰滢略微错愕,但以她的聪明,很快就想明白其中的缘由,嘴角不自觉地往上扬了扬,恭顺拱手道,“谢谢苏长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