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素给丰滢写了一封信,让诸从龙重新带去宗门邮驿。
书信四天后抵达真元宗。
丰滢拆开钟素的来信浏览,信说如今雪岭江已无新济修士滋扰,边境无事,各堂口都只留下十二人日常巡防,丰滢在无虚海如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青云浦堂口会尽量提供人力物力。
在石桌前看完信,丰滢欣然地勾了勾唇角。
钟素接管青云浦事宜还未满一年,就已经学会替人着想,浮躁之气也似有所消减。
挺难得的!
丰滢带着两封信去找雪初五,外面大雨倾盆。
于是回身带了把伞。
两座洞府相距仅有百余步,不过雨势太大,纤巧的油纸伞不能完全挡住。
走到雪初五的洞府前,丰滢合伞甩了甩雨水,一转身,胸前已经湿了大片,云烟青色衣裙紧紧粘在上面,显得山峦愈发挺拔饱满。
雪初五拿着干净毛巾过来,踮脚往那抹雪壑瞄了两眼。
蔚然大观啊。
要不怎么说丰滢是青云浦大师姐?雪初五咬着红润唇瓣坏笑,表现出来的好色程度尤胜过陆某。
丰滢无语地翻了翻眼。
随后两位美女师姐在石桌前坐定,丰滢把陆缺的信取出来,“从九溪学宫寄来的,师弟现在不在,你拆开看看写的什么,别耽搁了什么事。”
坐前虽然山峰竞秀,但雪初五的目光还是落在丰滢胸前。
可惜了。
师弟无缘得见这幅盛世春色。
丰滢薄嗔道:“有点正事行不行?”
“侯爷夫人的正事,自是包括给陆侯爷物色几房娇妻美妾,免得侯府落成以后,里面空落落的。”
“你真大度。”
“论才学相貌我师弟冠盖同辈,现在要是不抓紧出手,再晚了,丰师姐可未必有机会!咱们是经历过生死的同堂师姐妹,所以我才希望以后能成一家的姐妹 ,这都是真心话。”
丰滢冷冷地刮了雪初五一眼道:“别胡说八道,先看信。”
“考虑考虑。”
“我怕你到时吃醋酸死!”
这句话显然表明丰滢心里也有念头,雪初五狡黠地笑了笑,不复多言,撕开信封取出了信件。
信自然是宁归寄来的。
上面说对赤霄组织的事可以开始施行,这两个月内,他会把之前笼络的势力全部召集起来,安排他们分批次进入无虚海。
两个月后他和孟拾鱼会准时到达吴州靖南郡。
另一方面也已经通知了祝百寿,并让姓祝的尽力调几辆杀伐威力强盛的“御龙机”过来。
所谓御龙机,乃是射龙车的升级版。
由六名筑基后期或以上的修士操控,激发漫天灵箭箭雨,覆盖之地金丹初期亦不能全身而退,筑基层面则必死无疑,很适合洗地。
当然。
以祝百寿恪尽职守的天性,未必会拿镇邪司公器作为私用。
宁归只是希望他尽量调来几辆。
信上就是这些内容。
两位美女都把信看了一遍,丰滢托着侧额道:“我没和宁归打过交道,不能完全相信他手下有足够的力量剿灭赤霄,读书人或许胸有万千韬略,但没有经历实践,也只是纸上谈兵。”
“宁归的分析能力极强。”
在心机城府这方面,丰滢不服任何的同辈。
她给陆缺留了面子,没在背后说宁归的不是,只道:“宁归安排他的,咱们做咱们的事。”
“董无间?”
“没错!我现在就回信,请韩师姐和严师兄来无虚海;由韩师姐盯住董无间,严师兄则放到黑石岛参合丹坊,在那边儿打听各路消息。”
陆缺去乙剑门探听消息以后,董无间这条线就放空了。
得找人盯着。
………
吴州地域大雨倾盆,而接近崇州的海域仍是万里晴空。
戴胜岛北面海岸。
陆缺躺在破旧的藤椅上,从巳时躺到午时两刻,起来随意比划了几招,接着就又躺下打瞌睡。
这是陆缺来到戴胜岛的第十五天。
在莫震节出关后,他以八枚木元丹的代价换取了在岛上暂住一年的资格,过程没遇到什么磕绊。
连日以来。
通过和岛上修士闲聊,以及旁听其他修士闲聊,得到了一些信息。
乙剑门发动逼宫的长老卓开远,在宗门内近乎死忠的支持者有墨庆、武树玉、李水柔、施土木,四人皆是金丹境界,可以说占了乙剑门小半壁江山。
不用想。
这几个不是赤霄安插的奸细,也是赤霄拉拢的爪牙。
得到这些信息已经不虚此行,但陆缺还想挖出更多东西。
乙剑门由剑雾大阵防护,混进去的希望很渺茫,于是他选择了最笨的方法。
守株待兔!
从乙剑门出来到无虚海活动,必须经由戴胜岛海域,那就天天在海岸上等,等着乙剑门弟子出宗活动。
十五天云舒云卷,被剑雾大阵覆盖的乙剑门始终死寂。
无人外出,无人进入。
陆缺没有心急,不过莫震节管辖区域的修士倒开始觉得这位“闻道友”不求上进了,每天不是跟人东拉西扯,就是到海岸边晒太阳,几乎从不修行,好像就是个虚度光阴的闲汉。
道行高也罢了。
正值锐意进取的筑基层面,如此荒废,实在让人瞧不起!
原本觉得陆缺见过世面的年轻修士也对他渐渐丧失了好感,认为他很废,烂泥扶不上墙。
年轻修士脑袋还比较单纯,爱憎分明不足为怪。
时间在枯燥的等待中继续流逝。
转眼又是半月过去。
这天清晨。
陆缺从寒酸的洞府里出来,扎紧衣袍带子,随意地练了一趟拳舒展筋骨。
旁边独眼大汉吕长锁都以为太阳从西边儿出来了,抱着双臂打趣道:“闻老兄,难得见你出来练练拳,准备奋发图强了。”
“睡的腰背泛酸。”
“咱俩的道行旗鼓相当,要不陪我过两招得了?”
陆缺笑呵呵道:“之前就跟吕兄说过,我就是给天渊剑宗弟子当陪练当烦了,才换个地方躲清净,所以过招就别找我了,我有严重的心理阴影。”
吕长锁咧嘴大笑。
相处已经有一个月时间,他愈发确信这位“闻老兄”就是个吹牛没边儿的人,所谓给天渊剑宗弟子当陪练,估摸也是为了抬高自己身价,自吹自擂。
而闻老兄之所以不愿跟人切磋,那也是对实力没有信心,或许之前还被人越阶碾压过。
纯属被打怕了。
吕长锁昂首阔步走过来,搂住陆缺的肩膀道:“闻老兄,咱们去海崖底下切磋,那边儿平常不会有人去,输了赢了,都不会被人知道。”
陆缺懒懒散散道:“不打,真不打 。”
“如此畏惧与别人交手,哪还修行什么劲儿啊?”
“人各有志,而我志不在此。”
吕长锁板起脸道:“闻老兄真打算就荒废下去?就不担忧一生碌碌?”
“那不也挺好。”
“闻老兄可真够丧气的,我跟你没话说了。”
吕长锁很不高兴地转身走开。
这时。
陆缺忽然抬头往前东南面天空,眼眸凝聚锐利光芒,“吕兄,我到吴州去买两坛桃花白,回来送你一坛。”
“你爱喝你自己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