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贞娥和风仁君视线相对,脸上均露出阴沉冷笑。
说起来。
在节操这点两人可谓珠联璧合。
当年拜入一师之门,竹贞娥因为姿色姣好,早早被老色胚师傅占了身子,但按捺不住青春骚动,私下又跟风仁君暗结珠胎,并盗取师傅的诸多典籍供风仁君修行。
两人密谋六十年,在其师突破金丹后期的节点,出手宰了师傅一家。
此后。
两人又联手排除异己,彻底霸占了大崖山。
风仁君心怀壮志,这些年里以大崖山为依仗,令同门炼制了诸多阴邪丹药,以此获取修行资源,其中就包括以孩童性命入药的增寿丹。
修仙界诸多延年益寿的丹药,但往往只能服用一次。
增寿丹无此弊端。
所以许多修士知道此丹药伤天害理,也照服不误。
而竹贞娥则极其贪慕男女之乐,早就觉得同床共枕二十多年的风仁君没了乐趣,用上三花蚀骨香也力不从心。
竹贞娥腻了。
介于风仁君又是个丧心病狂的疯子,早晚都有可能连累到她,十几前心里就埋下宰了风仁君,卷着修行资源跑路的念头。
今天风仁君重伤,无异是天赐良机。
她冲着风仁君咯咯笑了两声,“别怪师妹薄情寡义,只是天都要收你。”
“好个贱人!”
“师兄安心的去吧。”
话音落定。
竹贞娥周身灵力骤然爆发,三千青丝倒卷而起,纹在胸口的狼头刺青闪烁青光,化成一头六丈高古铜色巨狼,嘶吼着扑向了风仁君。
嘶吼之声掀起的音波在幽林中推动,像是洪流冲击。
风仁君神魂的伤势非常严重,根本躲避不开,在电石火光之际,抛出了一道金色符箓。
然后向符箓喷了口鲜血。
但见上面玄妙的符文流淌起来,笔迹竟从符纸延伸而出,化成四条锁链,哗啦啦地缠绕住了古铜色巨狼的四肢。
风仁君低声念动法诀,四条锁链便燃起熊熊火焰,蔓延到巨狼的整个身体。
竹贞娥没料到风仁君重伤至此,依然能发动如此威力的符箓,眸中冷光闪过,再次变换法诀,催动巨狼喷出一团漫漫白雾。
白雾扩散。
幽林间的温度随之急剧下降,方圆十里内,转瞬银装素裹。
巨狼身上的火焰渐渐熄灭。
风仁君气喘剧烈咒骂道:“贱人,当年在老不死的床上还学了这一手啊,到底没白伺候那几年。”
古铜色巨狼喷出的白雾叫“明夜霜”,乃是师门所传,专门克制风仁君所学的几种霸道符箓。
竹贞娥单指贴唇,“嘘!”
古铜色巨狼在其心神操控下,再次喷出一股白蒙蒙的明夜霜。
伤重的风仁君心神受了三花蚀骨香的侵蚀,神魂躁动不安,难以挪移躲避,身躯很快就被明夜霜所吞噬。
幽林很快沉寂。
三月春阳照着十里银装。
而当白蒙蒙地明夜霜完全落定,风仁君已经变成了一具冰雕,身躯覆盖着半指厚的冰壳,脸上呈现生前最后的惊恐与绝望。
死了吗?
竹贞娥已经感觉不到风仁君的气息。
只不过她知道这位师兄性情狡诈,大有假死诱敌、突然给她一刀的可能,所以没有近前查看。
“师兄?师兄?”
喊了两声后,竹贞娥催动古铜色巨狼挥动巨爪向着风仁君的身躯猛砸下去。
砰!
被冻成冰雕的身躯碎成了冰块,散落到各处。
竹贞娥这才放下了心,掐诀收回巨狼,走过去捡起风仁君的咫尺空间。
“师兄走好啊,尸首我就不替你收了。”
竹贞娥笑吟吟地握住咫尺空间,转身两人的洞府走去,准备卷着所有修行资源,立即离开大崖山这片是非之地。
但就在转身的刹那。
九道燃烧着火焰的火符匕首贯穿了她的身体。
怎么可能?
竹贞娥不可置信的转过头,就见身后冒起滚滚黑烟,而明明身体已经被踩碎的风仁君从黑烟中走了出来。
“师妹,忘了告诉你,我很早就学会了九相分身符。”
“你也在提防着我?”
“彼此彼此。”
风仁君对竹贞娥的实力了如指掌,非常清楚她中了自己的九道火符匕首必死无疑,前后就是几十息的事,所以从她手里夺回咫尺空间,便迅速飞回了洞府。
“师兄——”竹贞娥身上燃起火焰,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声。
但洞府门已经关闭。
火焰以竹贞娥的灵力积蓄为薪柴,越烧越旺。
“饶了我啊!”
………
风仁君也没有完全躲开明夜霜的侵蚀,进入洞府时,左臂就已经结出了冰霜,并且正在逐渐地往肩膀蔓延。
以他现在糟糕的情况,根本就压制不住明月霜。
而冰霜一旦蔓延到中脘穴的位置,小命也就保不住了。
“这贱人死有余辜!”
风仁君咒骂了一句多年的枕边人,走到洞府中央,定了定神,捏诀向地板弹出一道灵力。
地面显现巨大符纹。
紧接着地板错动了起来,从底部浮出一尊四足方鼎。
灼热的气浪随着四足方鼎出现轰然充满整座洞府,然后又悬绕落入鼎中,化成莲花般的红色火焰。
地脉灵火!
此火焰是源自地底深处的异火,恰能克制明夜霜。
风仁君当年没从老色胚师傅身上学到明月霜的绝技,担忧竹贞娥会,因此早就做了准备。
也幸好早做了准备。
他在四足方鼎下面盘坐下来,快速平复心态,运转金丹丹息,吞吐地脉灵火。
当然。
并非将地脉灵火吸入“藏气之府”,只是以地脉灵火助长自身丹火,以此来祛除明夜霜。
但见丹火与地脉灵火两股气息,在风仁君的头顶盘结,化成一半金黄一半赤红的莲花。
随着丹息运转,缓缓旋转起来。
风仁君左臂上冰霜蔓延速度开始减缓,停在了在手臂与肩膀的交界处。
时间一点点过去。
两刻后。
风仁君衣袍鼓荡起来,两道宽大衣袖翻飞而起,呼呼生风。
但很快他的腹部也跟着鼓胀了起来,撑着衣袍隆起高丘,仿佛身怀六甲。
糟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