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酝酿着一丝薄薄的热气,她的眼里盈满晶莹的泪珠,他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紧紧箍住,呼吸有片刻的凝滞,阿曼的哭搅扰着他的心绪,他见过苏小欧落泪,他有恻隐之心,可阿曼,他有点心疼,有点慌乱,有点害怕,有点不知所措。
他不由分说地吻住自曼的眼眸,咸咸的苦苦的的,他皱起眉,他要把她的泪吻走。
他沿着湿漉漉的眸子吻下去,轻轻地啄住她的唇,她的唇柔软极了,可为何也有苦涩的味道,他怕自曼抵触,手轻轻托住她的脖子。
自曼顺从了,闭上眼,她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身体变得僵硬而紧绷,意识有些模糊。
“阿曼,发泄出来,你会舒服一些。”他的话直达自曼的心间。
彻底地放纵,彻底地释放,彻底地将自己的灵魂抛开,心痛会不会就没了……
顾羽宁喜欢这样爱得深沉而陷入绝境的自曼,她会堕落在他的世界。
“阿曼,你发烧了?”自曼的身上潮红一片,像红酒浸入肌肤深处,他用额头抵住她的额头,果真如烙铁。
顾羽宁用被子裹住自曼,难怪在她身体里感觉热得出奇。他小心翼翼地抱起自曼放到卧室里宽大软软的床上,心里莫名地冒出一丝浅浅的愧疚,自曼在发烧,他却……。
他去储物间找出医药盒,翻出一板从日本带回来的退烧药,他接了一杯温水,轻声喊醒自曼,喂她吃了药。
他坐在床边看着自曼,暗淡幽黄的暖灯下,自曼的脸好像瘦了一圈,她本就是小巧紧致的巴掌脸,现在看越发小了,眉头微微蹙着,眼睫毛微微轻颤,身体蜷缩成一团,呼吸格外用力。
“阿曼,是不是很冷?”
顾羽宇赶紧又拿了一床被子裹住她,小时候生病发烧,妈妈给他吃了药捂出一身汗,烧就退了。
顾羽宁轻抚着自曼的脸庞,心里泛着怜爱,他从未想过自曼会为了一个薄情寡义的男人疯狂至此,也从未想过自己会伸出手推她掉入更深的深渊,他有些后悔,自曼不是奔放不羁的苏小欧,自曼什么事都藏在心里,用劲地忍着直到忍无可忍,她有自虐或自伤的习惯。
一个突兀的电话铃声骤然响起,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刺耳。
一串陌生的号码。
顾羽宁滑开接听键,那头传来一个冷冰冰的声音。
“喂,你好,我是怀仁医院的护士,有位叫苏小欧的女士正在急诊室抢救,你是他的紧急联系人,请来一趟。”
“她怎么了?”顾羽宁低声问。
一声鄙夷:“你是他男朋友吧!她割脉了,快点来,人还不知道能不能救活。”
“啪”声音戛然而止。
顾羽宁紧紧皱起眉头,苏小欧自杀?不可能,她不是那种会自我伤害的人,可是医院的电话不会错。
他心里疑虑重重,回头看了一眼生病的自曼,踟蹰不前,如果苏小欧真的有三长两短,他是不是太无情了,而自曼只是发烧,吃了药会退烧,日本的药效用极好。
“阿曼,我有点事要出去一下,很快就回来。”他坐下来温柔地轻抚她的脸,喃喃地说。
自曼没有回话,从被电话铃声惊醒,她便知道他非走不可的,苏小欧发来的信息,他没得空查看,苏小欧的电话,他怎么会无视呢。
前任,旧爱,每个人都跨不过去的砍,那是青春和悸动混合的岁月。
关门声很轻很轻,传入自曼的耳中却清楚分明。
滚热的泪夺眶而出,自曼紧紧闭上眼,为什么而哭?不是因为顾羽宁,她知道,她为她逝去的爱情而哭,她要用眼泪埋葬那段曾经的时光,埋葬那个她爱了很久,笑起来如玉如春风的男孩子。
咸涩的泪滑入她的鬓发里,洇湿了枕头一大片。
渐渐地,意识混沌不堪,她陷入一片白茫茫的浓雾中,有一双温柔而绵滑的手牵着她,她仰起头,露出甜丝丝的笑意,雾气蔼蔼中她看到一张笑起来如花一样美丽的脸庞,她睁大眼睛,“妈妈……”
深沉的思念发酵着,侵蚀了自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