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驻地行星,戎邃喊来毕尧,将战舰交给他补充储备能源并将战舰编号登记录入第三军团的光脑档案库。
芙黎在一旁听,等到毕尧将战舰开走,才饶有兴致地问戎邃:“你把我收编进第三军团,经过我同意了吗?”
戎邃揽过她的肩朝主舰走去,侧眸反问她:“不进第三军团,你还想去哪?”
“万一,我想去白屿那呢?”芙黎笑吟吟地问回去。
戎邃收回视线看路,没搭腔。
芙黎又自顾自说:“又或者,我想去第五军团找乔乔呢?”
戎邃鼻腔里哼出一声笑,还是没说话。
上了主舰,遇到军官打招呼,芙黎点头微笑,一一回应。
等转入朝着指挥室去的通道,几乎没了人影,她便转过身倒着后退走,和戎邃面对面,又问他:“再或者,我想……”
想什么都不能再想了。
俗话说,事不过三。
戎邃像是终于被刺激到了,不允许她再说出第三种甚至更多的选择,伸手扣着后脖颈将人往怀里按。
直到进了指挥室他才松开。
视线里重新被光亮充盈,芙黎眨了一眨眼睛,目光跟着男人的步伐移动到操作台前。
“生气啦?”她背着双手踱步跟过去,往他眼皮子底下凑。
戎邃脱了军装外套搭在转椅背靠上,身上仅剩一件纯黑色的短袖,随着坐下的动作将宽肩窄腰的身形勾勒得利落,露在空气中的手臂冷白,浮着青筋,有能轻而易举将人单手抱起的力量感。
他打开光脑,抬眸睨了一眼回道:“没有。”
“那你一句话不说?”
还铁青着张脸,活像被抢了老婆。
她又没真跑了。
戎邃从操作台上拿过虚拟记号笔,在指骨间转了个圈,漫不经心地反问:“要我说什么?”
“……”
那她怎么知道。
“宝贝,”戎邃叹息,久违地叫她,眼角眉梢都是浑然无谓的弧度:“以你对我的了解,应该知道我不喜欢无谓的口舌之争。”
胜券在握的事情,争什么。
“……”芙黎又噎了一下,她当然知道是这么个理,但是:“你就不能稍微表现一下,跟我争两句吗?”
她的反应有些超出戎邃的意料,男人眉梢轻巧一挑,意有所指地问:“你确定,要我表现?”
那就不是争两句的事了。
至少是两小时起步的事了。
仿佛被掐住了命运的后脖颈般,芙黎吞咽了下,磕磕巴巴道:“不、不那么确定了。”
“乖。”
戎邃喉咙里滚出一声满意的低笑,复又说道:“我还有个会议,不会很久,你……”
芙黎接过话音:“我回房间等你。”
话落,她转身要走,只是一步都还未动,一股温热之意附着上来,指尖被摇摇晃晃勾住。
勾着她的手指骨感清晰,顺着指尖一点一点向里缠,直到最后十指交叉紧扣,方听他说:“留在这。”
“我在这没事做。”
“陪我。”
从坚持到妥协几乎用不上一秒钟,芙黎将另一把转椅拉过来:“好吧,那我陪陪你。”
戎邃言信行果,说不会很久就真的没有很久。
他又速战速决处理了几份紧急军务,一目十行,决断果敢,没有一丝犹豫。
芙黎靠在操作台上托着下颚仰望夜空,直到听见指尖在桌上轻敲两声“叩叩”,她才收回视线。
“好啦?”
戎邃垂首点了一点,给通讯器开了短暂的封闭模式,起身的同时将芙黎也带起来:“走吧。”
出了指挥室,被牵着走。
走着走着,芙黎就发现方向不对了。
“你今天这么早结束,不回去休息?”看他忙了这么几天,芙黎嘴上心里都心疼坏了,巴不得他空出时间好好休息,狠狠补一觉。
“先不回。”
戎邃带着她转过拐角,熟悉的区域映入眼帘。
再走没几步,脚步就停下了,芙黎抬起眼眸,看着眼前标着“医疗禁闭室”三个大字的特殊自动门,心脏不受控制地更加用力怦怦起来。
一些死了还没两天的、带颜色的记忆在脑海里死而复生。
“我们来这里干嘛?”她不确定地问,声音听起来平稳自然。
殊不知,那点几不可察的停顿已经将她暴露得彻底。
戎邃映入了灯光的眼底忽地闪了一下,他用权限开门,而后但笑不语,只做了个“请”的动作。
“……”
从芙黎的角度看去,他唇角轻折的弧度,微妙,却清晰,好似明晃晃地写了四个大字——
不怀好意。
这让她怎么放心进去?
足足好几秒,她都像被钉在了原地似的,愣是迈不出第一步。
医疗区并非没有其他人在,见两人在禁闭室门外驻足,好几道视线都半遮半掩地投射过来。
他们自以为隐蔽得很好,实则如有实质。
对站在这里受注目礼没什么兴致,戎邃终于慢条斯理地问眼前的人:“怎么,走不动了,要我抱你进去?”
“不,”芙黎脑海里叮地一声,下意识地回答:“不用。”
她说着就要朝里走,但迈出第一步又返回来,用不太确定且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问:“我走着进去,应该还能走着出来吧?”
要是让她在这么多人都在的情况下被抱着出来,她真别见人了。
发觉芙黎越误会越深,戎邃轻沉下气息,终于良心发现,反思了起来。
他到底是做得有多过分。
才会让他的宝贝对他误会至此,深信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