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淮浅笑一声,捧着他的脸小心道:“看来真是把伏长官气得不轻,人家好歹也是势力不小的军阀,你说杀就杀啊?”
伏黯覆上他的手,认真道:“要是你不喜欢,我就算拼上所有,也要杀了他们。”
“确实不喜欢。”师淮道:“但我不想你为我惹上麻烦。况且,轻易杀了他们,若是杀不成,或者是他们的部下一起起兵来攻打怎么办?”
伏黯蹙眉,“我会保护好你,不让你受伤。我做足了准备才会动手,即便打起来,也伤不到你。”
师淮叹口气,他一直不由自主将洪子龙和伏黯挂钩,也下意识隐瞒了自己的想做的事,现在才猛然发觉二人根本不在同一条道上。
“可是,打起战来,影响最大的却是东南地区的所有百姓不是吗?他们本就生活穷苦,现在好不容易安定几年,尽管时局动荡,战争避无可避。但如此轻易就要掀起一场战争,我良心不安。 ”
师淮一字一句道,他害怕看到又一个洪子龙,即便伏黯不像洪子龙一样草菅人命。
可师淮看得出来,伏黯冷漠到,除了他的性命,并不在乎其他人。
也确实是如此,伏黯蹙眉,他从未考虑过其他人的性命,与他何干?
有能力者,将自己的命掌握在自己手中,他便是能掌控自己性命的人;
而无能者,才会被动将性命交付与他人,他们的命轻贱到,就算死了,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也掀不起分毫波澜。
伏黯虽这么想着,却不敢说出口,他知道要是他真说出口,后果恐怕会很严重。
伏黯沉默良久后,才开口:“淮淮,你想怎么做,我都听你的。”
以往冷峻不近人情的军阀,在师淮面前听话得像是条忠犬。
师淮知道他身居高位,不能理解底层人民的生活也很正常,师淮自己也只是因为看得太多于心不忍罢了。
门外忽然传来齐副官的声音,“统帅,时辰到了,咱们该走了,可别让野田先生等久了。”
这才来了没一个时辰,就要走?
师淮直觉他要去做很重要的事,抱着他不松开,抱怨道:“你是不是腻了我了?才来多久,就迫不及待要走了?”
“说的什么话?”伏黯无奈垂头在他耳边落下一吻:“没有的事,我今日有个重要的生意要去谈。”
师淮大着胆子赌了一把,在这个位面自己在他心里的重要性,能否抵得上他的所有?
“你是不是要去和那个日本人谈生意?”
“是。”
“不许去!”
伏黯几乎没有片刻停顿:“好。”
师淮与他对视了好一会儿,只在那双英俊深邃地眸子里看到认真与深情,他忽然就无奈浅笑出声。
伏黯不解:“笑什么?”
师淮踮起脚,揪着他的衣领往下拉,浅浅在他的唇瓣上亲了一下,笑道:“笑我自己想太多,以至于走了太多的弯路。”
因为洪子龙的原因,他始终无法对这个位面的伏黯交心,无法坦诚。
也因为他的身份,下意识便觉得二人是道不同的人,为此一直在潜意识中,将伏黯排除出自己的任务之外。
可道同不同的,他根本就没有问过伏黯愿不愿意换个道同他一起走,这对伏黯来说,未免太不公平了。
“走了什么弯路?”伏黯想也没想道:“有我在,你想走什么路,便走什么路。”
“真的?”
“嗯!”
师淮敛起笑意,无比认真且郑重道:“那我要走的是保家卫国之路呢?”
伏黯愣了一下,这是一条极难走的路,也是他从来都不在乎的路。
淮淮这是在与他坦诚自己留在这里的目的,他若是抓不住这次机会,有可能会永远失去他。
“我跟着你走,你想要我走什么路,我就走什么路。”
师淮终于如释重负,不过就一句这样交心的话,却让他说得像结婚宣誓一样。
“即便很有可能会死无全尸?”
伏黯迟疑一瞬,“那你会离开我吗?”
“不会。”
伏黯终是满足一笑,垂头与他额头相抵,眼中只看得到彼此:“那还有什么可惧?”
师淮被他看得浑身发烫,心底也充斥着喜悦,面对着这样的伏黯,他实在无法说服自己,他只是个Npc,只是个存在于位面之间的Npc。
可他又害怕,伏黯只是个被主神设定好程序,只会爱他,事事以他为重的傀儡。
师淮伸手碰了碰他,触感温热,他不像是个假人,只是心底最深处仍旧是不安的。
“武元义说,两天后,他要运一批货给张天龙,是真的吗?”
伏黯脸色一沉,“是真的。他竟连这个都告诉你?可要我做什么?”
“不用,先放过他们这一次。”师淮摇了摇头,“他是在试探我,还以为我不知道?”
这一批货是真的,和张天龙的交易也是真的,只不过货物数量少,价值极小,还不值得伏黯或者抗日军去阻拦。
他要是沉不住气,让伏黯去阻拦这批货,那才是愚蠢到暴露了自己的真实目的。
武元义这一出,是逐渐控制不住自己在他那里沉沦,可又不敢信任他,便想出这一出局来试探他而已。
可他不知道,师淮对他的未来货物交易的动向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哪里用得着在他这里打听?
“你这次去见野田,是为了什么?”
伏黯一五一十交待:“他想在我这里买新式步枪,他们最近恐怕会和抗日军要交战了。”
原来如此,师淮狡黠笑道:“这笔生意,你不仅要做,还要做得更大些。”
伏黯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
在伏黯临走前,师淮扯着他的袖子,温声道:“谢谢你。”
未等伏黯开口应答,他便自己垫脚,努力凑近伏黯耳边,明明他也不矮,偏偏这人生得这么高,让他同他说句悄悄话都如此费劲。
他浅声道:“老公。”
而后迅速把他推出去,直接关上了门,想到刚刚伏黯不可置信,既欣喜又红了耳根的模样,不禁得意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