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未年四月二十,良辰吉日,宜婚嫁。
早上天还没亮,梧桐巷沈宅便灯火通明。
包子睡眼惺忪地被拉起来,昨晚辗转反侧,一直到丑时才睡着,这会儿又早早地被叫醒,她是真的困得睁不开眼睛了。
柳絮看着她头一点一点的,沾湿了布巾递给她,道:“来,擦把脸就不困了!”
包子只是迷迷糊糊地仰起头,也没抬手,就等着娘亲帮她擦脸。
柳絮好笑地微微摇头,这都马上嫁人了,还这般孩子气!随即便温柔地帮她擦脸。
脸一擦,包子便清醒了,简单地吃了一点东西之后,便开始准备梳妆打扮。
给包子梳妆打扮的全福人是蓝悦特意请来的唐夫人,唐夫人父母公婆健在,夫妻恩爱,儿女双全, 妯娌和睦,是难得的福泽深厚之人。请她来给包子梳妆打扮,也是希望包子能沾沾她的福气,日后家庭美满、多子多福、顺风顺水。
沈家才来京城不久,自然没有这么大面子把人请过来。能把唐夫人请过来,这还是多亏了蓝悦与她有交情。
成亲是大喜事,包子的闺房也被翠竹他们装点了一番,大红囍字自然是少不了,红纱红绸也挂了起来,床上的被褥也被换成了红色的,整个房间都洋溢着一片喜庆。
此时包子穿着一身素净的寝衣坐在床上,周边明艳的色泽衬得她肤若凝脂,就算是素面朝天,也还是依旧娇艳动人。
唐夫人之前就听蓝悦说过程家这个未过门的媳妇儿貌若天仙,之前还心存怀疑,觉得是蓝悦夸大其词,毕竟在京城,什么样的美人没有,但如今亲眼所见,她才知道蓝悦所言非虚,这沈家姑娘当真是天仙般的美人儿!
“唐夫人,里边请!”柳絮客气地将人迎了进来:“娴儿,这是唐夫人。”
在外人面前,柳絮也没有称呼包子的小名。
包子起身福礼道:“唐夫人好!”
容貌出尘,身姿妙曼,大方得体,声音也好听,唐夫人看包子是越看越喜欢!对着包子笑道:“沈小姐当真是我见过的最最漂亮的新嫁娘了!”
包子羞涩一笑,道:“谢谢唐夫人的夸赞!”
这些话,包子从小听到大,面对别人的夸赞,她也丝毫没有扭捏。
嗯,不错不错,一点也不扭捏!唐夫人当真是越看越满意。程天佑唐夫人是认识的,如今再看这沈家大小姐,也不得不说两人是真的很相配,都是容貌出色的人,到时候两人站在一起,那可得多亮眼啊!
压下心头的惊艳,唐夫人道:“先沐浴更衣吧!”
热水早就准备好了,包子随着红袖去沐浴。结束之后就换上了大红色的里衣、中衣,随后才是嫁衣。
嫁衣是请京城有名的绣楼制作的,比较繁杂,包子一人穿不上,最后是在红袖跟唐夫人的帮助下才穿戴好。
大红色的嫁衣,上面是用金线绣着的百鸟鸣凤,外罩是极柔极薄的绯红色轻纱,拦腰束以绣着五彩祥云的腰带,恰到好处地勾勒出那玲珑有致、不盈一握的腰身。
“小姐身着这身嫁衣,可真漂亮!”红袖忍不住地惊叹道。
“那是,我阿姐是最漂亮的!”虎妞骄傲地说道。
唐夫人也再次被惊艳到了,明明此时都还没上妆,但沈家姑娘光是穿着这一身嫁衣,就已经尽显一身华贵潋滟的气度了,待会儿再上了妆,那得多惊艳啊!
包子抿唇一笑,随后就在梳妆台前坐下。
唐夫人看着包子细腻白皙面庞,笑道:“姑娘肤若凝脂,便不用开脸了,直接上妆吧!”
一旁的柳絮道:“那就听夫人的!”
唐夫人开始给包子上妆,包子底子好,无须过多的修饰,只是略施粉黛便已面若桃花、娇艳动人。
上好妆之后,便是梳头。唐夫人的托起包子那如墨玉般的长发,用梳子缓缓地梳了起来。
“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堂······”
唐夫人边梳边念,十梳歌念完头也梳完了。包子戴上凤冠,长长地金流苏垂于额前,将那双漂亮的双眸半遮着,金光晃动间,包子自铜镜中看到了自己现下的样子,险些没有能认出来。
她从小就知道自己长得好,但镜中的女子面若桃李,端庄秀丽却又透露着丝丝妩媚,跟平时的自己判若两人。
柳絮看着梳妆完毕的女儿,心中的不舍再次升起,淡淡道:“我闺女真漂亮!”
“阿娘~”包子抬眸看向她,羞涩道。
梳妆好之后,时辰还未到,柳絮带着唐夫人出去休息,包子则是在虎妞跟红袖、青鸾的陪同下,坐在房中等待着新郎官的到来。
巳时,迎亲的队伍便敲锣打鼓地来到了梧桐巷。
“迎亲的来了!”
涛涛这个皮小子早早地就在巷口等着了,看到了程天佑他们,直接就跑回来喊道。
程天佑坐在高头大马上,一身红色婚服,胸前挂着一朵大红花,丰神俊朗,英姿勃发,身后跟着的是长长的迎亲队伍。
沈家明跟宁宁带着一众小子在门口堵门,可程天佑也早有安排,沈家明几人又如何拦得住他。不到两刻钟,程天佑便顺利地来到了包子的院子。
“小姐,姑爷来了!”红袖透过门缝,看到了程天佑正朝着她们走来。
包子盖着红盖头,微微颔首,心中既紧张又期待。
“包子,我来接你了!”
程天佑顺利接到了自己新娘子,两位新人拜别了沈南跟柳絮之后,由宁宁背着包子出门,上了花桥之后,迎亲的队伍便又出发返回程府了。
把闺女送出阁,沈南顿时就感觉心里空落落的,本该开心地日子,此刻他却是怎么也笑不出来。
“相公~我在呢!”柳絮握着他的手安慰道。
沈南看向她,轻声道:“嗯,还好你一直在!”
迎亲的队伍绕着沿着京城的主干道绕了一圈,然后才回到程府。
程府门前,此刻也都聚集了来参加婚宴的亲朋好友,在一阵阵热闹喧嚣中,程天佑牵着自己的新娘子踏进了程府。
除了程仲良在外地回不来,程家的其他人今天都到场了,大家都聚集在正厅,见证着两位新人的成亲仪式。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
程天佑看着站在自己身侧的姑娘,心中激荡不已,今天他终于把自己心心念念了十多年的姑娘娶回家了!
从此以后,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至死不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