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看清楚了吗?杨烈身边真的只带了一个马夫?”
孟家祖宅后院内,韩雁落有些难以置信地追问着她的下属。
纵观近日来和杨烈有关的一切,韩雁落可以肯定,杨烈必定是个心思缜密,且行事不择手段的果决狠厉之人。
这样的人怎么会看不出来,临京县今晚发生的一切,都是一个陷阱?
如果他看出来了,那他为什么要将那个儒院的大儒打发走,只留一个马夫在身边?
“回主人的话,属下等人再三确认过,杨烈确实只带了一个马夫在身边。”
“好,不管这杨烈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他既然敢送上门,那我们就敢取他狗命!”
韩雁落说着站起身来,为了行动方便,她穿了一身纯黑色的劲装,还戴了一个暗紫色的面具。
虽然有面具遮着,无法看见韩雁落具体的容貌。
但韩雁落高挑曼妙的身姿,还是被贴合身体的黑色劲装完全勾勒了出来。
眼见韩雁落起身,整个院子里上百个穿着黑色劲装的蒙面人,立刻站直身体,做出一副随时待命的模样。
“传我命令,一队、二队封锁一切出口,不允许任何进出。
三队、四队、五队拿火灵弩上屋顶,做好射杀杨烈的准备。
剩下所有人分散埋伏起来,听我命令随时准备动手!”
“属下遵命!”
上百名下属散开后,韩雁落从行囊中取出一个法阵的阵盘开始布置起来。
韩雁落手里的阵盘为暗红色,正方形,用澜山玉炼制而成。
阵盘内有九个光点,那是韩雁落提前布置好的九个阵基。
韩雁落通过阵盘调整阵基,很快便布置好了一个九转封绝阵。
一般法阵都有生门和死门,但韩雁落布置好九转封绝阵后,直接一块指甲盖大小的镇灵石,在阵盘上把生门给堵死了。
如此一来只要这九转封绝阵启动,在阵盘灵蕴耗尽之前,法阵里的任何人都无法离开法阵覆盖范围。
当然要是有人修为强绝,那还是可以强行破阵的。
不过这至少需要九品宗师境的修为,韩雁落绝不相信杨烈会有这样的实力。
马车抵达孟府附近,杨烈看见“孟府”二字后,立刻招呼赶车的吕射辕:“吕叔,我就在这里下车,辛苦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
吕射辕勒停马车,回头看向杨烈:“少爷,您这样会不会太冒险了一些?”
杨烈微微一笑:“放心吧吕叔,我心里有数。”
吕射辕沉默一下,最终点点头:“那少爷一定要小心,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立刻放令箭。”
说着吕射辕从怀中掏出一个烟花令箭递给杨烈。
杨烈接过令箭后立刻下车,步行走向孟府。
杨烈走出没多远,吕射辕立刻调转马车离开。
走出一段距离,吕射辕将马车赶进窄巷,然后从车厢地板的夹层内取出逐鹿弓和穿云箭。
逐鹿弓是大周军器监特制的百石弓,能开这种弓的人,在军中被称为“箭宗”!
取出弓箭后,吕射辕如同灵猴爬树一般,飞快爬到一家客栈的屋顶。
他拉弓引箭,眼睛泛着紫光,仔细盯着杨烈的一举一动。
有了前两次的经历,就算杨镇天再信任杨烈,也不可能真的允许杨烈独自犯险。
箭宗吕射辕,就是杨镇天安排在杨烈身边的一道保险。
哒!哒!
杨烈抓着孟府大门上的门环叩了两下,孟府大门很快打开。
一名门房还假模假式地探出头来问杨烈:“阁下是?”
杨烈笑了笑道:“别装了,我是来见韩雁落的。我就孤身一人,你要是再跟我装我可走了。”
门房一脸便秘地看着杨烈,最后默默地让到一边。
杨烈走进孟府后,装成门房这人赶紧将府门关上。
这时韩雁落立刻启动九转封绝阵,埋伏在暗处的阎罗殿杀手也手持长刀显身出来。
“别紧张!别紧张!我是自己人,我是带着卫国公绝笔信来的!”
“韩雁落韩姑娘在吗?你父亲临死前让把我这封血书交给你。”
杨烈把手伸进怀中,实际则是从乾坤戒内取出了一封写在白布上的血书,以及一块玉佩。
不用疑惑,血书是杨烈伪造的,玉佩是卫国公韩铁衣众多贴身物品之一。
前世杨烈出身的江湖八大门中,册门就是专门捣腾真假古董的。
杨烈通晓八门秘术,当年连吴道子的画,柳公权的字,以及不少大佬的签名都伪造过,并且历经多年也没出过任何问题。
比照韩铁衣的笔迹伪造一封血书,对杨烈来说完全就是小菜一碟。
杨镇天硬闯皇宫时,沈怜香就曾经对杨镇天说过,那晚在北城十六坊刺杀杨烈的杀手,全都是阎罗殿的人。
而卫国公韩铁衣,很有可能就是阎罗殿的幕后首脑。
被一个江湖有名的杀手组织盯上,这绝不是一件小事。
所以早在东厂将卫国公府抄家灭门时,杨烈就已经做好了被阎罗殿报复的准备。
这伪造的血书便是杨烈准备的应对手段之一。
“我爹的血书?”
韩雁落根本没想过事情会有这么一个转折,她狐疑地看着杨烈。
杨烈见韩雁落没立马让人动手,心里暗自一喜:“有戏!”
按照杨烈在韩铁衣书房查到的信息,韩雁落是韩铁衣庶出的小女儿。
韩雁落五岁时,韩铁衣就把她送去了阎罗殿,由上一任阎罗殿的殿主收她为徒。
从韩铁衣跟阎罗殿往来的信件内容显示,韩雁落接任阎罗殿殿主之位,是三年前的事。
韩雁落也是在接任阎罗殿殿主之位后,才和韩铁衣有了更多的交流。
所以杨烈确信,韩雁落对韩铁衣并不算太了解,对于大周官场的恩怨是非,肯定也知之甚少。
杨烈看向韩雁落,一脸真诚道:“韩姑娘,卫国公将血书交给我时,还有几句话托我转告你。”
“什么话?”韩雁落语气中透露着浓浓的警惕。
杨烈深吸一口气,将自己幻想成一位弥留之际的慈父。
“卫国公说,他这一生最愧对的人就是你,他希望你余生能放下仇恨,开开心心地做自己。
另外你曾经问他的那个问题,卫国公让我代他回复你。”
噼啪!
韩雁落下意识地捏紧拳头,双手指节一起发出脆响。
她略带急迫和紧张地问:“我爹是如何回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