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惊愕地瞪大了双眸,她抬头看向了江逸洲。
她没听错吧?和他一起睡?!
江逸洲一步步逼近,他的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浅笑。
“你不是要说,要送我生辰礼物吗?”
“那我......想要你,如何?”
“你要做什么?”说话的间隙,明月警惕地往后挪动了几步,和他保持着距离。
“行周公之礼。”
沈逸洲又向前走了几步,直至将她逼到了墙角。
退无可退,明月的紧张地屏住了呼吸。
今晚的江逸洲和往常不一样,竟让她有些......畏惧。
江逸洲则低头目不斜视地盯着她。
倒是想看看,她要装到何时。
明月将头垂得低的不能再低,她紧咬着下唇,刻意回避他投射而来目光。
双手则紧紧攥着衣角,掩盖心中的慌乱。
书中江逸洲应该早已喜欢上林婉了,现在却要和自己行周公之礼?
他这什么人设?也太不坚定了吧。
无论如何,自己也得想个法子逃避。
她只想早日完成系统任务回到现代,可不想真的把自己搭进去啊。
沉默了片刻,她开口,“我、我今日有些不方便。”
头顶飘来江逸洲似笑非笑的声音,“哦?那我就等一等,过个几日。”
“不过......”
江逸洲停顿了片刻,伸出食指挑起了她的下巴,逼着她同自己对视,嘴角擎着一抹戏谑,“今晚,我们可以同床共枕。”
如此虎狼之词,却从他口中轻而易举地说出,明月的脸瞬间通红。
她的眼神飘忽不定,支支吾吾道:“今日还是算、算了吧。我......我......”
朱唇一张一翕了半天,也没编出个理由。
江逸洲放下挑着她下巴的食指,轻笑一声,“怎么,编不出来了?”
话语刚落,他已转身坐在了一旁的圈椅上,神色又恢复了以往温润的模样儿。
他拿起茶壶沏满了一杯,茶水顺着壶口丝滑入杯,发出清脆的叮咚声。
微呷一口道:“说吧,你嫁过来,是为了什么?”
明月紧张到窒息,心脏猛烈地狂跳。
莫非......已经被他看穿了?
她试图狡辩,“我是喜欢你,才......”
“啪。”
杯落案几,茶水四溅。
江逸洲动作优雅地拂去了溅落在袖口的水珠,“你觉得,我会信吗?”
“我说的都是真的……”
“啪嗒。”
又是一声脆响。
他竟徒手捏碎了手中的茶盏。
一道目光投射了过来。
他的神情依旧如往常一般温和,唯独那双黑眸,烛火映照下犹如鹰隼一般令人不寒而栗。
突如其来的压迫感,让明月彻底失去了辩解能力。
“拆散我和婉儿,很有趣是吗?”
江逸洲微微拧眉,若不是她从中作梗,自己所娶的就是林婉了。
对了,林婉?
这倒是提醒了宋明月。
既然穿书,系统让她做恶毒反派,那她便将人设败坏到底。
她扬起头,方才的紧张早已烟消云散,胡编乱扯道:
“我本是相府千金,平日里在相府可是被人捧着的。可是,那林婉来了后,大家却都围着她转,把原本属于我的风头全部抢走了。”
“所以,我讨厌她!
说话间,她刻意发出了笑声,“我知道她喜欢你,我便故意在爹爹面前表达对你的爱意,将你从她的身边抢走!”
“够了!”
江逸洲捏紧了杯口的碎片,鲜血从他的手心滑落,很快便将纯白色的袖口染红。
他紧抿下唇,压住了胸口翻腾的怒火,面颊的肌肉绷如磐石。
“说完了吗?”
明月深吸一口气,“还没。”
“既然我已经拆散了你和林婉,达到了目的。那我过段时日便与你和离。但……能不能请你再宽限一些时日。”
至少......等她先完成了任务。
“随你。”
江逸洲面色恢复了淡然,不再言语,空气中异常地宁静。
不知为何,他知道了宋明月嫁给自己的真正原因,对她的不是恨和愤怒,而是失落。
这种感觉,就像是他幼年时期丢失了最喜爱的玩具,是他许久未曾有过的情绪。
原本,还以为她对自己有意,如今看来,自作多情罢了。
“没什么事,我先睡了。”
明月率先打破了沉默,有些心虚地挪到了门口的地铺边,想早早结束这个话题,准备躺下去。
“秋夜里寒凉,我命下人给你多加几床被褥。”
身边一阵清风拂过,江逸洲已经走出了屋外。
明月的眼眶有些泛红。
江逸洲他……真的是个好人。
自己刚才所说的那些话,换做是别人,早就发怒了。
她夺人所爱,拆散他和林婉姻缘,本就该被唾弃。
而他却什么也没说,反倒是关心自己......
眼前闪过他方才捏碎茶盏的画面。
他的手,受伤了。
明月迅速起身翻找药箱。
没一会儿,几个婆子抱着被褥走了进来。
后头还跟着几个家奴,抬着一个简制的木床。
江逸洲紧随其后。
“以后你睡这吧,白日里我命人将床折叠收起来,便不会被母亲知晓了。”
“原本我想让你睡里屋的,可你之前说房间里太闷。”
明月捧着药箱呆愣住了。
那只是她随口找的借口,他竟然当真了?
家奴和婆子铺完床铺退了出去。
“你的伤……我帮你处理下吧。”
关心的话卡在了喉咙口,她打开了药箱,走到江逸洲身边。
没等他回复,便将他的右手提了起来,用纱布轻轻替他擦拭伤口。
她轻唤,“江小侯爷。”
耳边传来他温润的回应,“怎么了?”
明月摇了摇头,“没什么。”
其实,她想说。
你是个好人。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等自己完成任务,一定将你还给林婉。
江逸洲低头凝视着她,看着她小心翼翼为自己处理着伤口,心口莫名的情愫又溢了上来。
他好似对她,真的无法动怒。
即便是方才,他也将心中所有的情绪压了下去。
哪怕受伤的是自己……
“疼吗?”
明月小声询问着,眉头早已皱成了一团。
看样子,伤口并不浅。
江逸洲不自在地别过了头,“还好。”
血迹擦拭完毕,明月准备给他涂一层金疮药。
谁知,竟有一根发丝掉落于他的手心。
为了不弄痛他的伤口,明月低头,将发丝轻轻吹拭掉。
清凉感穿过手心直达江逸洲心尖,他迅速将手抽离,“不必麻烦了,小伤。”
明月又将他的手重新拽了回来,刻意避开了他的伤口处。
“不行,你这伤口深着呢,我得替你包扎好。”
怎么说,也是自己害他动怒的,得负责到底。
江逸洲不再挣脱,看着她低头认真包扎的模样儿,唇角不自觉地向上弯起。
她这样,还挺可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