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未央第二日去李川泽府上,并未见到人。
府中人说因安平王又从胶州被召回了云中城,而这次大召皇帝似乎动了要再封李奕承为太子的心,恐时局有变,所以李川泽和向南风他们连夜回了大召。
萧未央去李川泽那拓跋木是知道的。
此时他正焦急等在府上,想着萧未央回来时他要如何解释。
谁知一炷香的时间都没到,她就回来了!
这么快?他心中忐忑,也不知李川泽他们到底是如何跟她说的,只能试探性的问:“你,都知道了?”
“嗯!”
萧未央闷闷的,她就不明白为何李奕承还能死灰复燃,当初自己就不该手软,如今他若真的东山再起,势必又是一场麻烦。
“你若真生气,就打我一顿出出气,可别把自己憋坏了!”
“打你有什么用?”
“那你怎样才能消气?”
“杀了他!”
这次她可不想在手软,李奕承回来了,肯定会报复李川泽跟玄甲军,现在最危险的怕是张朝。
“杀了她?”
拓跋木没想到媳妇这样狠,他也一心想让那北齐三公主知难而退,但她毕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若真杀了她,势必会引起两国的纷争。
打仗他不怕,但苦了的可是黎民百姓!
若非迫不得已,他也想过安稳日子,也想让百姓安居乐业!
“央儿,我会想办法将她赶走,但我觉得杀了她,会不会有些、、、”
听他如此说,萧未央嚯的一下站起。
“你是觉得我做的过分?”
她做的过分么?李奕承联合外敌诬陷她萧家通敌叛国,致使她萧家满门男儿惨死,十万萧家军拼死护国,到最后竟被自己人活活烧死,这样的人她只让他死,她还过分么?
见她眼尾已经红了,身体更是不住的颤抖,拓跋木知道她定是气急了。
他出声安抚:“央儿,是我不好,让你受了这么大委屈,但你是个是非分明的人,她死了倒没什么,可最后遭殃的怕是两国的百姓。”
“留着他,才是百姓最大的不幸!阿木,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这是我自己的事,放心,我绝不会连累你!”
萧南栀也听说了李奕承回云中之事。
对于她来说,只要是大召皇室的人她都恨!
他们每个人都沾满了她萧家的血,若说父兄叛国,可她那才三岁的弟弟何其无辜,小诺死时甚至连口热汤都没喝上,他还那样小,小到临死前还在哭喊着让娘亲抱、、、
恨意袭来,她不禁握紧了拳。
风衍答应过她,只要她能杀了拓跋木,就替她出兵打大召,虽然现在时机还不成熟,但她没有时间从长计议了,她必须要快,她怕她这副身体坚持不了太久,那她萧家满门的仇谁来报?
“公主,潮克将军醒了,现在正嚷着要回月漾湖。”
萧南栀的手指一顿,思绪也跟着被拉回。
“他的伤好些了么?”
“奴婢看着应是大好了!”
犹豫了一会,她终是将脖子上挂的木剑摘下,递到侍书手上。
“把这个交给他,告诉他我有办法让他见到想见的人,但他得帮我办件事。”
她附在侍书耳朵上,低声跟她说了几句话,侍书会意,领命转身而去。
潮克今日大好了,他听人说是风雨柔替他治的伤,心里很感激,所以他也不好直接一走了之,想着还是跟她打声招呼为好。
去通传的那个丫鬟已经去了很久,他等的有些不耐烦。
门帘晃动,一抹淡绿色的身影走了进来。
“将军,这是我家公主让奴婢交给您的。”
潮克见是一女子用的香包,起初并不想接,但那丫鬟又说道:“将军还是打开看看,没准里面的东西您很感兴趣呢?”
听她如此说,潮克犹豫的接过那香包,可刚一打开,他的瞳孔立即紧缩。
“哪来的?”
“我家公主说,她能帮将军找到您想找的人,但希望您能帮她做件事。”
听她说完那件事,潮克喉结滚动,手指也捏的咔咔响。
风雨柔是北齐的三公主,看来南栀真的没有死,而且非常可能人就在北齐。
只是让他做的那件事,他有些为难,自己若真这样做了,是不是太对不起萧姑娘了。
他很纠结,但还是接过了侍书递给他的东西。
出了扶云殿,刚走到月漾湖边,就见拓跋木一人坐在那喝酒。
“这大白日的,你怎么一人跑这喝酒来了?”
“潮克,她知道那件事了!”他情绪低落,说出的话也透着满满的忧伤。
“你是说萧姑娘知道你娶北齐三公主的事了?”
拓跋木点头,又仰头喝了一口酒。
“所以她将你赶出来了?”
“若是她赶我走,或者跟我闹,我都能接受,偏她这次很反常,冷静的厉害,这才是我最担心的。”
“而且她还要和我划清界限,说什么不会连累我这样的话,潮克,我心里没底,总感觉她要离开我。”
潮克也替拓跋木发愁,他如今能真真切切体会他的心情了,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好像突然有了软肋,也突然有了铠甲。
如今萧未央就是拓跋木的软肋,但也是他勇往直前的铠甲。
拓跋木坛中的酒正好喝完,他晃了晃酒坛,喝光那里面最后的一滴。
见潮克手上拿着个酒坛子,他一把抢过,瓶口的木塞被弹飞,他仰头就喝了一大口。
这些动作一气呵成,快到潮克都来不及阻止。
“阿木,这酒不能喝?”
“怎么?喝你一坛酒你也心疼?”
“不是,这里面、、、”
罢了,既然他已经喝了,那他现在再说也没什么用,看来这就是天意。
只是他心里仍旧有极深的负罪感。
但为了南栀、、、
又见拓跋木喝了几口那酒,潮克小心的观察他的变化。
他虽在那方面没有经验,但他知道男子若吃了那种药,自己是很难控制的,他正纠结着,一会若拓跋木真的有了反应,自己到底要不要将他送去扶云殿,可还没等他大脑中天人交战完,就被拓跋木吐出的一口黑血喷了满身。
潮克惊呆了!
“阿木!”
怎么会这样?那小丫鬟明明说只是那种能让男人兴奋的药,可看拓跋木现在的样子,这酒里下的分明是毒药,而且他如今反应这么大,这毒应该很厉害!
他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他真该死,就这么随随便便被人利用了,简直蠢得要命。
“阿木,你怎么样?”
“潮克,你这、酒里、有毒!”
“对不起阿木,都是我蠢,被风雨柔利用了,我不知道这酒里竟是毒药,走,我带你先离开这里,得找大夫先给你解毒。”
“哇!”
拓跋木刚一动,又从口中吐出一大口鲜血。
他感觉全身的血管像被冻住一样,只要稍一有动作,自己就会全身崩裂而亡。
“潮克,我不能动,先扶我坐下!”
“好!”
“你是说这酒是风雨柔给你的,看来北齐的人果然没安好心,如今他们的第一步计划已经成功,很快就应该有后手,你把那酒坛给我拿过来,咱俩继续喝,万不能让他们看出任何破绽。”
“可是阿木,你身上的毒拖不得!”
“放心,我吃过七星海棠的果,还不至于马上就死。”
“潮克,你现在必须冷静下来,你若乱了,今日你我二人必死无疑,咱们要拖延时间,等待最有力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