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寒假了,秦司珏一点都不期待这个寒假。
放寒假就意味着他要回家了,回到那个令人压抑的家。
他最喜欢每周的双休日,虽然时间短,但是那时间是属于自己的,完完全全不会被人支配的,属于自己的时间。
回到家里,他又要没日没夜活在亲生妈妈的支配下了。
只是这次出了点意外。
钱明月居然得了胃癌,还是晚期的。
医生判断,钱明月可能就这两个月的时间了。
看着躺在病床上,被病魔折磨的骨瘦如柴的女人,秦司珏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这个女人平时不关心他,爱护他,把他当做炫耀的玩物,按理说他应该恨死这个女人了。
这女人如今的模样,都是她自作孽。
可是她病成这样,秦司珏还是心疼她,为她难受。
“妈,我煮了西兰花虾仁粥,你尝尝味道咋样?”
钱明月眼窝周围黑的像一周没睡觉的模样,脸颊也像是吸了点不干净的东西似的。
声音也是有气无力的,“我不吃。”
那声音小的,秦司珏如果不认真听,根本听不到。
“妈,我上网查了,胃癌病人要多吃富含蛋白质,维生素的食物。”
“你尝一口。”
钱明月原本身体就难受,现在秦司珏在她面前逼逼赖赖,她更烦了。
“够了,我都说了,我不吃,你走。”
秦司珏看钱明月昏昏欲睡,十分难受的,消瘦的不成人样的模样,心脏像是堵了一块大石头。
将碗里的粥舀出一点,吹温,送到钱明月的嘴边。
“妈,我知道你难受,一点东西都不想吃,可是生病了不吃东西不行,不吃东西,身体免疫力会下降的,你好歹多吃一点。”
钱明月烦死了秦司珏,瘦成骨头的脑袋一偏躲开勺子。
只是勺子贴在自己的嘴上,她这么一偏,那粥直接撒在了钱明月的嘴边。
秦司珏看粥撒了,吓得他赶紧放下碗,给钱明月擦干净。
“对不起妈,对不起。”
钱明月恼火的怒骂,“真是的,这么大个人了,笨手笨脚的,真是不知道你咋上的学。”
“滚滚滚,你滚,我不要你照顾。”
秦司珏被钱明月骂了也不恼,默默的收拾完脏物,利索的出去。
“妈,我先出去了,你好好休息。”
流年看着钱明月难受的要死的模样,一点都不心疼她。
只能说该。
秦司珏的胃本来就不好,每天饥一顿饱一顿的,早就整出了胃病。
高中的时候,流年就发现秦司珏的胃病在向胃癌发展。
流年杀不了那个臭女人,那就整整她。
作为孩子的亲生母亲,肯定希望自己的孩子长命百岁,不希望自己的孩子生病的吧。
那这胃癌你就替你儿子受一受,没问题吧。
平时检查不出来身体有啥毛病,等一检查出来,那可就是胃癌晚期,除非神仙来了,不然我看你在活。
哼,就是怕你打扰秦司珏的学业,就是不让你知道自己的病情,略略略,气死你,气死你。
秦司珏每天上网查找有关胃癌患者适合吃的食物,该怎么做辅助治疗,尽职尽责的给钱明月做粥,准备水果。
只是钱明月生病后,脾气也不大好,对他这个儿子总是烦不胜烦。
“妈,你别生气,对身体不好。”
钱明月眼睛撇了秦司珏一眼,声音弱如蚊声,“嗐,算了,看见你就烦,你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这两天秦司珏一直都住在医院里照顾钱明月,秦寿只是仁至义尽的交了医药费,住院费,然后就没再来看过她了。
秦司珏不说话,像个木头人一样坐在不会打扰到钱明月的地方,以防万一钱明月睡醒有什么需要的。
流年看秦司珏双眼黑乎乎的,像是被人打了一拳。
“司珏,要不你休息一会儿,你都三天没睡好觉了。”
秦司珏摸摸公仔的小脑袋,告诉它自己没事,“没事的司玉,我还行,能撑得住。”
“可是,你有好大两个黑眼圈啊!你很累了,要不休息一会儿,我帮你看着阿姨,等她醒了,我再叫你好不好。”
秦司珏犹豫,“这······”
“司珏,你就别拒绝了,你要是不把自己照顾好,你可怎么照顾别人呢!”
秦司珏感受着自己脑子懵懵的疼,疲惫的双眼,劳累的身体,好像真的很累。
“好,那我睡一会儿,你帮我看着妈。”
“收到。”
“你就好好睡觉吧。”
等秦司珏闭眼后,流年给钱明月掐了个诀,让她好好睡觉。
别一会儿又是渴了,又是饿了,又是想拉的,打扰秦司珏的睡眠。
钱明月的胃癌没撑过一个月,人就没了。
秦寿也在钱明月的丧礼过后带回来一个女人和一个十岁小男孩。
秦司珏一看就知道是咋回事。
“珏儿,这是我新娶的媳妇,这个你的弟弟,来,打个招呼吧。”
新娶回家的女人打扮的花枝招展,眉目如画,一身红色包臀裙将她凹凸有致的身材完美展现出来。
一头大波浪头发衬得她的脸小巧精致,烈焰红唇让她的小嘴看起来魅惑动人,想一亲芳泽。
声音也如山间清泉,清新怡人。
“珏儿好,我姓王,这是你的弟弟秦明昊。”
秦司珏看了看热情的小妈和坐在沙发上只顾着玩手机,头都不抬的弟弟。
“阿姨好,弟弟好。”
“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秦寿看着秦司珏上楼的背影,心里挺不得劲的,不知道咋对待这个孩子。
现在钱明月死了,他又带了新媳妇和儿子回来,这个没啥感情的儿子还住在家里是不是有点······
更何况,几年前他还差点对他······
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心里肯定是不得劲的。
最后秦寿决定给秦司珏两百万,以后他们两人就再也没关系了。
秦司珏拿上钱,收拾好自己的行李头也不回的走了。
唯一的亲人已经死了,还在这个家里干什么,惹人家嫌吗?
拉着行李箱的秦司珏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天南地北的,一时之间竟然没有他的容身之处。
秦司珏花了点钱住了宾馆,又订了车票去自己之前就看好的一个地方。
秦司珏躺在病床上像是没了魂魄一样,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屋顶看。
流年躺在旁边陪着他。
第二天秦司珏带着自己的东西去了一个四线城市,用银行卡里的钱买了一套九十平的屋子做自己的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