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晴很听话，每天都会提前一天的晚上，把自己的行程都以图表的形式发给王千权。
王千权的微信头像是一只小鸡毛，与网上那些微笑、可爱的鸡毛不一样，王千权的头像中的小鸡毛板着脸，很严肃。
这倒也符合她这个人，华晴点开她的朋友圈，没有发过任何一条。
每次的回复都是好，知道。
躺在床上想着王千权发呆，这几天她一直都亲自车接车送，自己在校园网上的名声也是越来越大，今天上课前，自己的舍友就问王千权是谁，跟她是什么关系。
她也实话回答，就说王千权是自己的老板，也是自己的房东，因为看自己可怜，每天又要上课还要照顾妈妈，所以就善心发作帮帮自己。
不管她们信不信，但自己也没说瞎话，只不过就是把王千权的身份和工作都简化了而已。
这些天，也因为有王千权在，自己莫名的安心，上课的质量都上涨了许多，老师的问题自己都能回答上来，华晴看了一下自己的成绩和老师的反馈，这个学期的奖学金估计是有指望了，有了这笔奖学金，自己留打三百给妈妈，自己留七百，剩下的全给王千权，用于还债。
想象永远都是美好的。
华晴别说奖学金了，就连这次的初选都没进。
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她直接去找了辅导员，她的成绩是系里的前三，没有理由连初选都没有通过。
“华晴，老师知道以你的学习成绩拿到我们系的奖学金是完全没问题的，可你也知道，我们学校的奖学金是要经过董事会和校委会双方同意的，你们宿舍那晓华的事情不仅在学校，社会上也是闹得满城风雨，到现在别人提到我们学校还能唠上两句，虽说这事你也是受害者，但毕竟。”
辅导员的话说的很明白了。
也没错，哪个学校想跟社会新闻关联，更何况还是关于女生名节、赌博借贷的负面新闻。
晚上，王千权来接小白兔的时候就明显注意到她心情不好，脸很丧，好像还有哭过的痕迹。
“今天怎么没怪我直接把车停在了校门口？”
“没关系。”
淡淡的，没有什么起伏。
“今天你们学校没发生什么趣事？”王千权又问。
“没。”
华晴还是没什么情绪波动，王千权就好像在和一个机器人说话。
平时那个喜欢分享自己生活的小白兔不见了。
自从自己下载了微信，加了华晴的微信后，王千权花了一个晚上的时间去看她的朋友圈。
她近一年，一共发了264条朋友圈，其中有一百多条都是好吃的，剩下的就是一些感想或是好玩的，就是没有一张自己的自拍。
明明长得好看，却没有一张是自己。
她的拍摄地点几乎都在学校，能在学校发现这么多有好玩、好吃的，说明她是一个热爱生活，喜欢分享的女生。
“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可以告诉我。”
“没什么大事，不过就是学习出了些问题。”
小白兔不想说，自己也不逼她。
回到酒吧，离千弥营业还有两个小时的时间，华晴按照习惯上楼躲在自己的房间里。
而王千权则是戴好面具，在露台看电塔。
这个电塔现在没有任何作用，因为年代久、又在山顶，所以成了弥都很多年轻人打卡的网红点，政府看中它的利益所以保护的很好，更重要的是，当年这电塔是弥都的老市长送给猖爷的，虽然这事现在很少有人知道，但王千权心里明白，只要这电塔在干爹的势力就不会倒。
而千弥作为自己的生日礼物，坐落在这里也有原因。
夜场开始，而距离婚期也还有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
王千权已经等了三天，可张麟那里还是没有任何风声。
“你说，这个张麟不会真就这么听话结婚了吧？”
接过萧腆递来的酒杯，上好的德国白啤，是千弥新进的一批好酒，味道不错，可以多订。
“不可能，我前几天还看见张家二公子在精夜包场了，我那天还趁了个便宜，免费喝了酒。”
“这局长女儿有露过面吗？我印象里没这号人物。”
“别说你了，我们这个蔡局长心思可多，谁都没见过她这个掌上明珠，而且他外面养的小情人不少，有几个孩子还真说不准。”
“再等等，如果张麟还没有动静，我们就帮他一把。”
手里的东西，足够让张麟动心，张恒现在一手遮天，除了张老爷子，现在的张家的所有人都要给他面子，一个刚从海外回来的博士生有这等本事，手里说不定抓了些什么。
张老爷子退伍后才下海经商，做事有原则有骨气，在弥都这个地方急缺这样的商人，可后来张康力担任董事长后开始和官家打交道，张家的势头是越来越猛但底却脏了，如果张恒真的可以冷血到对自己的父亲下手，那这人细思极恐。
华晴的房间隔音效果很好，听不到外面的任何动静。
平时也不会有人来找她，王千权有时会让自己上去找她，两人也不过就是喝酒聊天，大多是她说王千权听着，王千权从不会主动去触碰自己。
完成复习后，合上笔记。
好久都没有练习妈妈了，也不知道她回去了没有。
自己消失了这么久，她从来没有主动给自己打过电话，就连一条消息都没有发来。
想着今天也无事，拨通电话，妈妈那边没有接，挂断了。
“什么情况？”
又打了一个，还是很快被挂断。
华晴担心妈妈是不是又被爸爸打了，或者又是出了什么事。
之前也发生过联系不上的情况，回老家发现，妈妈因为气不过追到小三家里，把人打了，最后小三报警，爸爸也不愿意来见她，所以一直都在警察局里反思，如果不是自己，估计起码要在里面呆上一个月。
不死心的又打了几个还是一样被挂断，华晴在心里想了很多个假设。
她拿着手机在房间里踱步。
“怎么了？”
王千权进就看见华晴拿着手机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转悠。
见是王千权，华晴突然眼前一亮，冲上前。
“王老板，我妈妈可能出事了，我连打了好几通电话她都没接，所以我想回老家看看。”
小白兔的妈妈一直都住在快捷酒店，自己上次让萧腆上门后她就一直都很听话，每天就呆在酒店，也不出门，刚刚接到华晴的电话，估计以为是催债的，所以没敢接。
“别担心，你妈妈没事。”
“你怎么知道？”
“之前我有看过你的大致情况，你妈妈现在没有任何危险，电话不接可能就是没听见或者是......”
“你调查我，还见过我妈妈？”
眼前的女人可怕，华晴往后退，一直退到墙壁才停下来，她第一次觉得自己在王千权面前完全就是个透明人，自己不管干了什么她都有可能知道。
“你往后躲什么！”
王千权的声音现在由于地域里的恶魔，华晴想哭。
她觉得自己真的很没有出息，就因为王千权对自己的关心和保护，自己就对她有了滤镜，哪怕她根本就没做什么特别的事，但自己每次看到她都会觉得是安心、底气的存在，再这么下去自己真的会开始依赖。
“你监控我？甚至调查、监控我的妈妈？”
“我没有，这只是标准程序，如果我对所有债人都没有大致了解的话，万一她做了什么不利的事怎么办？”
为什么要解释，王千权自己也不知道，但调查背景和人际圈是基本程序，来千弥借钱的人绝对不是等闲之辈，如果自己对他们没有任何了解的话被伤的那人是谁可就不好说了。
王千权不逼她，只是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看着华晴。
现在的眼神就跟自己那天坐在角落看到的一样，那双眼神阴翳，里面好像包着很多事情，让人看不透。
“可我明明就不是他们。”
“我现在知道。”
“过来，坐下！”
这次的语气强硬，是命令。
华晴听话，虽然不知道得罪她自己会不会像他们一样惩罚自己，但自己还是打心底忌惮她。
听话的坐下，不想靠近。
“我没有对你妈妈做什么，只是让人调差了一下而已，如果你不放心，我可以让萧腆亲自上门把她请过来。”
话到华晴耳朵里变了味，自己妈妈本来就胆小，如果真让萧腆上门估计能被吓死。
见她不说话，以为是不信，王千权立刻就拿起手机想要打电话。
华晴连忙拦截下来。
“别打，我妈妈不是我，她受不了这样的刺激，也不知道我现在欠钱。”
“好，我不打。”
“但你也不可以像刚刚那样害怕我。”
听话，华晴心里想着，她开始像王千权靠近，接过她递来的酒杯，喝了一口，自己不喜欢这个啤酒的味道，面上没有表现，但还是把酒放在一旁不再去碰。
然后像往常一样，跟王千权聊天，讲自己今天干了什么，学校里又发生了哪些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