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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安生了没几天的林河题,带着妻子儿子再次被赶了出来。

林清放忍着屈辱,捡起散落的行李,心里的恨还没有落实,一盆狗血迎头浇下,弄脏了所有散落在地上的衣服。

早已蠢蠢欲动的人,快速将屎盆子倾倒而下,匆匆逃走,心里捉摸着这么大的量,今年一定是个好年景了吧。

围在最前面的一些人见状,忍不住啧啧‘可怜’他们:“真倒霉啊。”

“可不是?”

“小娘子还是别跟着他们走了,你住在这里肯定没事的。”

“就是,就是,大冷的天,搬家多麻烦,你放心,你住在这里,兄弟们都会照顾你的。”

“对,对。”

谢纯冉躲在林河题身后一动不动,往日稍不顺心就发脾气的她,现在安安静静的,瑟缩在夫君身后,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

林清放早已怒不可遏,可对方人多,又多是懒汉,如果闹起来,他们讨不到任何好处,可是他们从家里好不容易带出来的东西,如今全泼上了脏污。

可就是这样,林清放也不得不捡起来,否则他们连过冬的衣物都没有了。

林清放压抑着心底的情绪,一件件捡着地上的衣物。

“哦,这还给他亲娘捡xx呢?”

周围的人瞬间哄堂大笑!

“不如我们也捡一件,回去做个纪念。”

“可不是要捡一件!”

“哈哈哈哈!”

林清放:“住手!”

周围笑声依旧,更加变本加厉:“我们可没有动手,我们动的是脚!”

“对,你爹我们动的是脚。”

林清放、林河题再也忍不住,放下手里的东西,瞬间冲向人群。

没有参与斗殴的人看着落单的林大少奶奶眼睛一亮,这小妇人养的好啊,这时候有便宜不占是傻瓜,默契的人们瞬间一哄而上。

谢纯冉疯了般的尖叫、闪躲,最后被林河题和林清放从人群中拉出来时,衣衫凌乱、瑟瑟发抖:“不……不……”声音弱小的连自己都听不见。

林清放看着这一切,突然拿起旁边的棍子,眼睛通红的向散开的人群冲去——

林河题看着躲在积满雪的角落不断颤抖的谢纯冉,慢慢的蹲下身,手放在她肩上。

谢纯冉吓的躲开:“别……碰我……”

“你对他们做过这些。”林河题声音平静又肯定,眼底彻底没了希望,他相信那些人会置他们于死地,会让他们痛不欲生,可对女眷下这种手……哈哈哈哈,只能说,那些人不觉得会被事后追责。

谢纯冉惊恐得都忘了自己,看着林河题。

林河题也静静地看着她,讽刺、嘲弄,唯独没了怜悯,如果是一报还一报,他们谁有资格怜悯谁!

谢纯冉瞬间尖叫:“我没有!”

林河题不知道信了没有,但他们遇到这样的事情尚且如此,一直逃亡在外的那个女人又是怎么养大那个孩子的……

林河题没有再安慰她,缓缓起身……

“啊!杀人啦!杀人啦!”

看戏的无赖们一哄而散。

林河题、谢纯冉瞬间看向儿子。

就见林清放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把刀捅进了一个无赖腹部。

谢纯冉、林河题快速冲过去,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官爷来了!官爷来了!”

“都让开!”

巡查的捕快瞬间上前制住了行凶的林清放!

林河题、谢纯冉见状立即跪下来求情,衙门是什么地方,绝对不是现在的他们能去的地方:“官爷,官爷,是他们先动手的!官爷饶命,是他们先动手!”

“官爷明察,犬子是被迫的,官爷您不能冤枉好人啊……”

捕快顷刻间挥开两人的手:“有什么话去衙门再说!统统带走!”

谢纯冉闻言直接扑过去抱住自己儿子,不是的,她儿子是受害者,她们一家才是受害者!

“都一起带走!”

不一会,地上除了乌七八糟的痕迹,一个人都没有。

……

一个时辰后。

林河题、谢纯冉被从衙门赶了出来,林清放收监关押,外面又下了冷雨。

谢纯冉不走,一下一下的在衙门口拍着大门,将她儿子还给她!她要救清放!不是清放的错,都是她的错,是她的错,让她进去,放了清放吧!一切都是自己的错,有什么冲自己来,清放该有大好的前途,清放不该是杀人犯!

林河题看着倾斜而下的冷雨,神色怔怔,他没有去安慰纯冉,也没有想牢中的孩子,整个人像一具行尸走肉,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谢纯冉跪在地上,一声一声求着,她要清放出来……她可以进去……人是她杀的:“林河题!你说话啊!人是我们杀的与清放没有任何关系!”

“是啊……”林河题依旧看着越来越冷的雨:“林清远也不是我们杀的……”

谢纯冉骤然看向他!

衙门的大门瞬间打开,透过雨幕声音缥缈、阴狠:“还不滚!再拍门,便是扰乱衙门秩序!重打二十大板!”说着大门缓缓关上。

谢纯冉无声的看着林河题。

林河题转头看向谢纯冉,目光平静,甚至笑了:“有什么想不开的,攻守易位,你没有料到这样的局面?”

谢纯冉颓然的坐在地上,生无可恋,那是她的儿子,她的儿子……

……

大雪纷纷扬扬的落下,炮竹一声声搭起欢闹的舞台,一条条舞龙的队伍锣鼓齐鸣、红绸翻飞,街上喜迎年会的人络绎不绝,孩子们追逐着卖货郎跑过唱戏的舞台,不远处游湖的船只上奏着一首首欢快的曲子。

林清远牵着儿子和宋初语走在喧闹的大街上,笑容满面的和认出他的人道一声新年好。

三人对面不远处,严不渭赶紧抱过严治准备巧遇,今年过年没有国宴,上街的官员多如牛毛,但他依然要是其中最举足轻重的一根。

裴五娘手里拿着糖画,还没来得及吃一口,相公已经抱着儿子冲了出去。

“哎呀,林大人,弟妹好巧啊。”没办法,从哪里论都不是姐姐姐夫、大哥、大嫂,他也只能舔着脸叫声弟妹了,严不渭第一次觉得年长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