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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的喜笑颜开,文房斋那边跟他通过气,说郡主对姑爷十分上心,与其讨好见多识广的郡主不如试试讨好姑爷。

果然,有效。

“郡主,下面还有几匹,只是不如郡主手里这几匹名贵。”

“无妨,都看看。”马上要过节了,他该再置办些衣物,另外婆母也要到了,也该多备几身。

“郡主请。”

宋初语刚下楼,便看到了康睿,她的视线没有在他身上停留,自然而过,视线落在掌柜的拿过来的几匹料子上:“再拿些稳重些的颜色。”

康睿的心神一刹那落在她身上,安安。

康睿又觉得不妥,立即收回目光。

宋初语挑选了几匹男子能用的料子。

康睿的手紧紧攥着,她在给谁挑东西,林清远那一身还不够惹眼吗?以前,以前——

宋初语又挑了一些年长的女人喜欢的料子。

康睿眼看宋初语要走,心里一急,瞬间上前:“郡主。”

微蕊、庄嬷嬷立即挡在身前。

康睿没敢靠的太近,就站在她几米之外的距离,看着曾经伸手就在他怀里的安安。

宋初语回头,看了来人片刻,继而恍然:“康……康大人?”

康睿像被人碾了一遍,她不知道他,她甚至没记住他是谁,可她明明说过,对他一见钟情,难道只是说说。

“康大人有事?如果康大人是找在下夫君,他今日不在。”

康睿听着她自然而然的叫别人夫君,心里犹如扎了一根刺,她的夫君是自己:“回郡主,不是,只是看到郡主冒昧打声招呼。”

“康大人客气,康大人自便就是。”宋初语转身。

康睿心中焦急,他想说,你爱林清远吗?是不是在城西发生了什么才不得不嫁给他?你还记得我吗?我们在长公主的别苑见过,你真的没有印象吗?

可她是安国郡主,他想拦住她说些什么都不可能。

康睿无力的看着宋初语头也不回的离开,心中空落落的,突然怪自己为什么要出现,她的眼里清澈见底,没有对他的好奇,没有仰慕,甚至没有恨。

什么都没有,就像他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可明明他们该是最亲密的人,他该是她的爱人,他想过好好对她,那些过往再不提及。

怎么就成了这样,她面对他时,就像看一个陌生人,一无所有。她给林清远买料子,她挽林清远的手臂,他们是夫妻,只要林清远没有负她,她就看不到身边的人。

康睿突然变的茫然,他要怎么做,宋初语眼里才会有他,就算,就算,她是林清远的妻子,他也要宋初语看到他!眼里有他!

如果城西的事没有发生,或者再发生一遍,救她的人是自己……

康睿瞬间坚定,事在人为,属于他的一定能正回来。

……

宋初语一袭单衣,房间里炉火正旺。

她为林清远解开头发,任由发丝垂落下来,接过微蕊手里的梳子,一点点帮他通发:“娘的院子我让人收拾出来了,这两天天气不好,先让人熏着,娘也快到了吧。”

“明天傍晚应该就到了。”

“那就好。”宋初语的手指穿过他梳开的头发,又一下一下梳着:“我今天在布庄,遇到新科状元了。”

林清远半躺在她的贵妃榻上,当她的手指穿过他的头发时,平日迟钝的头发,今日变的十分敏感:“我前天也遇到他了。”

“这么巧?”

“是巧了些。”上次在赌场也很巧,林清远想到那时候的场景,突然多了抹警惕:“他向你见礼了?”

宋初语的手指压在他头发上,梳子密密的梳过:“嗯,按说我在内堂,他不必非要过来见礼。”

林清远顿时蹙眉,康睿……最近没怎么注意他:“我来给你通发。”林清远要起来,他不习惯让人伺候,尤其是郡主。

宋初语将他按回去:“我来,我想给你通发。”

“我也想给郡……”

“你什么都不想,最近早出晚归的,那些人有多少事,离了你他们就不能走路了吗?”

林清远乖顺的躺回去,头都不像自己的了:“最近有些忙。”

“你已经很忙了,龚叔真是的,不知道让你多休息几天。”

“还好。”林清远又想起来,他真的。

宋初语坚定的把他按回去:“我梳的不好?你想要小丫头给你梳?”

“没有。”

“最近都跟我二哥去哪了?”

林清远心里有点虚,他怕如此有伤天和的事被郡主知道,他希望郡主记住的都是他好的部分,而不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随便走一走。”

“只是走一走?街上的女子岂不是遭殃了。”

林清远没有接这话,二舅哥在女色上确实有点小癖好,喜欢成了亲的女子。

“我跟你说,你跟他出去可以,但不允许学他身上的坏毛病。”宋初语手上一用力。

林清远倒抽口冷气。

宋初语赶紧放下梳子,心疼的帮他吹,捧着他脑袋,像捧着稀世珍宝:“我不是故意的,就是一时没控制住,还疼吗?哪里疼?”

林清远仰着头看着她着急的样子。

宋初语真着急,她不想他受伤。

林清远伸出手点开她皱着的眉:“我没事。”

“真的?”

“你才多点力气。”

宋初语还是心疼,小心翼翼的帮他揉着:“那也要小心些。”

林清远看着她,心乍然温软:“你放心,我不学他。”

“你头要紧。”

……

宋初语没想过找康睿麻烦,康睿有他身为臣子的责任和野心,她只不过为他提供了一个平台。

何况,上辈子落得那样的境地,是她眼光不好,当年她也做了最终的选择,所以如今对他没有爱恨。

与其说她憎恶秦莲秀,不如说她更恨自己自大,太过自信,从来没怀疑过康睿,以至于那么拙劣的秦莲秀她都没怀疑过。

当初,她赌了,输了。输了便输了,没什么输不起。

那已经是过去。

她昨晚之所以提起康睿,是觉得他出现在她面前的次数太过频繁,而且一个区区七品,却来给她请安,他想说什么,提以前吗?康睿未免太可笑了,以为经过那些事,她还会回头。

白云撕破夜空,冬日的清晨暖白中透着寒冷。

宋初语对镜观着头面,觉得这套梅花粉的:“是不是太素净了。”

“郡主,外面有位女子要见老爷,说她是老爷的同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