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
裴砚清贵墨眸微微眯起,折射出一道危险的幽光:“别往虞晚面前凑,离她远点。”
凉薄嗓音,听不出什么情绪,却分外的吓人。
安清依听出了他话语中,浓浓的警告与威胁。
她气得攥紧了拳头。
“她只是一个从山沟沟里走出来的人,无父无母,没有教养,没有家世背景,她根本配不上你!”
安清依完全憋不住了,她红着眼,满目的不甘:“她巴结你,那都是因为她看上了你的家世,你的咖位,你的钱!我到底哪里比不上她?我才是真心爱你的!”
裴砚神色顿时阴沉了下来,眼神也变得愈发锋锐。
声音,沉冷如冰:“配不配得上,我说了算。”
“别拿自己和虞晚比,虞晚会觉得恶心。”
“也别说什么爱我,你眼睛里的野心,玷污了‘爱’这个字。”
他缓缓扬起的眉眼,眼尾像是带了点笑,可吐出来的字眼,却让人不寒而栗。
“与其在我面前演戏,不如想想……等节目录制结束,你要如何向安董事长解释,安家因你,而造成的巨大损失。”
安清依脸色唰的一下煞白,几乎是下意识失声尖叫:“不!你不能这么做!”
裴砚这是要为了虞晚,对安家下手?
如果爸爸知道因为她的缘故……安家被裴家打压的话。
她……她会被爸爸打死的!
裴砚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安清依这会儿流出来的眼泪,那都是真情实感了。
而裴砚,掀着眼帘,眉眼沉戾阴冷:“知道我为什么还将你们俩留在节目里吗?”
“因为,你们是虞晚的玩具。”
“玩具,就要有身为玩具的自觉,懂吗?”
安清依几乎是仓皇逃离。
推开门时,她看到了站在门外的虞晚。
那张面如死灰的脸,瞬间蓄满了浓浓地恶意和憎恨。
她瞪着眼睛,似是要用目光将虞晚凌迟。
虞晚都能听到她把牙齿咬得咯噔咯噔响的声音了。
只不过,安清依还是被裴砚吓得不轻。
愣是半句话都不敢说。
转身,就哭着跑开了。
虞晚挑了下眉,看着安清依离开的背影,啧了下嘴。
然后才走进了裴砚的房间:“裴神这么不懂得怜香惜玉的吗?把小白花都给吓哭了。”
“怜香惜玉的对象,也要看看是谁。”裴砚那原本覆上冰霜的脸,在看到虞晚的时候,瞬间就焉了下去。
就连仿佛凝着碎雪的墨眸,都在迅速消融:“听得开心吗?”
虞晚走到他床边,空气里仿佛还残留着安清依身上那股子呛人的香水味。
她抬手做扇状,在鼻前扇了扇。
“早就知道我在外面偷听了?”虞晚又将手里那碗熬出来的药,往裴砚的手上塞,“喏,你的药。”
碗里,是一团黑乎乎的液体,有些粘稠的感觉,上面还飘了几片草屑。
扑面而来,还有一股子奇怪难闻的味道。
裴砚的手僵了下,脑袋往后挪,精致如画的眉头都紧蹙了起来。
虞晚瞥他一眼,拉过椅子,在旁边坐下:“喝吧,喝完出身汗,下午就能活蹦乱跳了。”
裴砚盯着碗里的药,性感的喉结上下滚动着,却还是迟迟没能下得了嘴。
他看向虞晚:“我觉得,我输液之后,已经好多了。”
虞晚挑眉:“看你这张脸,红得和猴子屁股一样,人是清醒了,这烧怕是得吊好几天的水才能好了吧。”
裴砚:“……”
他再次垂眸,看着碗里黑乎乎的药:“非喝不可吗?”
“你要是想继续在床上躺着,也不是非喝不可。”虞晚倒无所谓。
主要是这个荒岛上,材料有限,她只能用采摘的药草直接熬药。
也没法调个味什么的。
全都是药草最原汁原味的味道。
的确……
不太好喝。
但一个病患,还要求那么多做什么!
裴砚:“……”
他闭了闭眼睛:“我喝。”
虞晚扬了扬下巴,示意他一口干。
但男人却是将碗,递向了她:“但,我想要你喂我。”
虞晚:“???”
她用奇怪的眼神,在裴砚身上上下扫视一眼:“你只是发烧,又不是断了手。”
自己能喝,为什么要她喂?
男人脑袋瞬间耷拉了下去,那张潮红的脸上,也流露出了可怜兮兮的神情。
他像是无力一般,摊在了柔软的靠枕上,一副气若游丝的模样:“我突然没力气了。”
就连声音,都变成了那种要死不活的腔调。
“算了,反正我没人疼没人爱没人愿意喂,就让我这么烧着吧。”
虞晚:“……”
碰瓷呢!!!
他刚刚怼安清依的时候还那么生龙活虎!
刚刚端着药,满脸抗拒的时候还力气大得很!
怎么一瞬间就这么要死不活了?
还用苦肉计!
虞晚脸都忍不住抽了两下。
这男人……
和传闻中那什么禁欲系高冷男神,压根就是两个人吧!
这踏马就是个小奶狗!
粘人又矫情!
她深吸一口气,一把夺过了那碗药,牙齿咬得咔擦咔擦响:“我喂!我喂你!”
喝中药,本来就是自己一口干完,是最容易结束痛苦的。
让人喂。
一勺接一勺,只会增加喝药人的痛苦。
长痛不如短痛的道理,他不懂?
行!
他要喂是吧!
虞晚拿过勺子,舀起一勺,往裴砚嘴里塞。
男人这会儿倒是配合了,乖乖地张开嘴。
药汁入喉,那股怪异难闻的味道,就更加浓烈。
但,他倒是乖乖地将勺子里的药,全给咽了下去。
面不改色。
虞晚还以为他会被苦到都没法表情管理了,她眯了眯眼睛,有些奇怪。
然后改为更大一勺,往他嘴里送。
男人张嘴,依旧面不改色的咽下。
那张沉铸似仙的容颜,也没有丝毫的扭曲。
虞晚:“???”
这不太对劲啊。
虞晚看他的眼神越发奇怪,有点不信邪,用勺子碰了一点点药汁,在自己唇瓣上沾了沾。
苦涩到至极的味道,瞬间在口腔里蔓延。
虞晚:“……”
呸呸呸!
这味道,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了的!
所以,她熬得药,没啥毛病。
这男人怎么喝的毫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