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会因为自己需要心腹,就把喜鹊留在宫里一辈子。
这四四方方的宫墙困住了那么多女子的韶华,她希望……至少她身边的人,都能幸福。
喜鹊哭得更厉害了:“娘娘……娘娘……奴婢……奴婢舍不得您呜呜呜……”
“本宫也舍不得你。”姜昕玥揉着她肉乎乎的小脸蛋儿:“可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喜鹊,你陪本宫走到今日,本宫已经不胜感激。”
接下来的路,只会比当嫔妃时更加难走,更加凶险百倍,喜鹊心思单纯,不适合再留在自己身边了。
她太直来直往,有人想害她,其实很容易,她怕自己将来忙于政务,没有那么多精力保护喜鹊。
若是因此让喜鹊丧失了生命,她这辈子都会内疚的。
“你再不表态,孟侍卫就要急死了。”
喜鹊红着脸,抽抽嗒嗒的擦眼泪:“奴婢……奴婢但凭娘娘做主。”
姜昕玥笑着点点头:“那就定在年底吧!年底好日子多,正好本宫那时候也出了月子,你还能帮本宫把小七带到出月。”
吕奶娘本身也是要出宫的,太子殿下已经断奶,身边又有向嬷嬷照顾着,结果姜昕玥这一怀孕,她又出不去了,吕奶娘直接上升成了吕嬷嬷,分配给了七殿下。
而七殿下的奶娘,皇上已经安排了好几个,现下都在坤宁宫住着,由向嬷嬷和吕嬷嬷一起教导她们一些注意事项和规矩。
深夜——
坤宁宫的角门被打开了一道细小的逢,一道穿着黑色斗篷的纤细身影从黑暗中闪现出来,那二十来岁的女子被吓了一跳:“你吓死我了,把我约出来做什么?坤宁宫里的规矩严,你快点说,我马上就要回去的。”
“给……”
“这是什么?”
“等天后娘娘生完孩子之后,想办法把这个放进她的饭食里,可以让她神不知,鬼不觉的血崩而亡。”
“什么?你不要命啦?把我叫出来就是为了让我谋害天后娘娘?”
“我托人传信给你,让你进宫,就是为了让你帮我,你现在退缩也来不及了,若是让皇上知道我们的关系,你觉得你能活着出宫吗?”
“你……你只说了天后娘娘需要奶娘,我哪里知道……”
“可是我哥哥是知道的,他还让你来,你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吗?”
那妇人急得脸都红了:“你……我……我真是要被你们害死了。”
黑影将小瓶子塞进妇人手里:“只有天后娘娘死了,我才能有出头之日,我有了出头的机会,嫂嫂你的孩子还怕没有好前程吗?”
长相周正的妇人一咬牙,将药瓶接下,塞入怀中:“风险越高,回报越高,有多大的投入,就有多大的收获。我再信你一次,如果我出事了,你要照顾好我的孩子们。”
有整齐的巡逻侍卫的脚步声响起,穿着黑色披风的人影又退回黑暗中:“嫂嫂,一旦成功,你的身份自然也贵不可言。”
妇人刚关上后门走了两步,坤宁宫内的巡夜太监就发现了她:“你在那里做什么?”
尚红吓了一跳,而后镇静下来:“公公,我……我是今天新来的奶娘,想起夜去恭房,但是我找不到地方了,憋死我了,公公能否指个路呢?”
……
“父皇,抱抱!哈哈哈哈……父皇,高高!再高高!”
坤宁宫里,皇上正抱着太子殿下举高高,唐士良领着几个小太监,抱着高高的奏折进来:“皇上,这是……”
“放进去吧!”
他的话还没说完,皇帝就挥挥手:“皇后在里头,给她就行了。”
在外人面前,皇上也唤姜昕玥为天后,但在几个亲近的内侍面前,他还是叫的皇后。
在他心中,姜昕玥从始至终是他一个人的皇后。
“父皇,母后累累。”
皇帝抱着小太子亲了亲:“你母后最近沉迷批改奏章,都没时间理父皇了,你这个小没良心的,父皇每日带你玩,你还担心母后累,你怎么不担心父皇呢?”
小太子左躲右闪的哈哈笑:“看母后去,看母后去……”
“春分,你按奏折内容的急缓,帮本宫将奏折分类。”
“夏至,你帮本宫把批改过的奏折分发下去,咱们今日事今日毕,加快一些进度。”
“秋荷,溱州来的折子放在最右,有些事情本宫要和皇上商议才能决断。”
“冬雪,把所有弹劾本宫,辱骂本宫的折子全都丢到火盆里烧掉,这些迂腐言官,整天不干实事,笔杆子倒是利索。”
骂起人来一套一套的。
什么牝鸡司晨,家之穷也。什么妖后当道,祸国殃民……
好像这个天下让女子做了住,大燕就要灭亡了一样。
可是明明淑妃教出了大批擅长制香的宫女,在尚宫局创办的女子书院中,这些宫女发挥了极大的作用,为学院招揽了大量的人才。
御膳房里也不再是男子的天下,能做出可口饭菜的女御厨越来越多。
三月入宫的秀女张秀珠,半年的时间,已经是御膳房里能和她师傅高总管一样,能顶起一片天的大师傅了。
“母后……母后……”
小腿上传来软软小小的触感,姜昕玥一低头,就看见小团子双手抱着她的双腿,小脚脚也扒在她的小腿上,一双葡萄似的大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她:“母后,眼睛痛痛,团团吹吹,呼呼~呼呼~”
姜昕玥把小团子抱在腿上:“母后的小宝贝怎么进来啦?父皇呢?”
“噔噔!”
坤宁宫的书房门被敲响,皇帝的脑袋露出半个,头顶还有几撮被小团子抓得竖起来的头发。
哪里还有半点九五之尊的威严?
倒像是寻常人家的父亲和夫君了。
姜昕玥“扑哧”一声笑出来,春夏秋冬识趣的低垂着头退下。
“玥儿如今与奏折为伴,已经不需要朕和小团子了是不是?”
颇有点皇帝以前的样子,废寝忘食的。
姜昕玥把小团子放在桌子上坐好,双手揽住皇帝的脖子:“怎么会呢?皇上是臣妾的天,臣妾能有今日,都是皇上宠爱臣妾,臣妾还有好多不懂的地方,怎么会不需要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