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月上中天时,宴散人走,热闹归于平静。
钱宝珠辗转难眠,透过纱窗往看着那半弯月。
突然半弯月露出了唐钰舞那阴毒的双眼和诡异的冷笑。
吸!
钱宝珠猛吸一口凉气,弹坐而起。
唐钰舞又想干嘛?
她又有什么阴谋?
她又想对谁下手?
现在唐钰舞本就诡计多端的,如今认亲回去,傍上了唐仁楷有钱有势这个高官,那不就是如虎添翼了。
若是唐钰舞能明刀明枪的来对战,如今自家有牛叉哄哄的宁大佬、慕文昊,还有温尔雅那个和唐仁楷不对付的相助,一个最牛的世子,一品大将军,从一品督查官,难道还能怕了他一个一品宰相不成?
可是这个唐钰舞就喜欢玩阴的啊?
想到前世钱家只剩下一座座的荒坟,钱宝珠不淡定了。
吗的,管她唐钰舞有什么阴谋阳谋呢,费那些脑细胞干啥?
姐如果现在灭了她,她还能从棺材里爬出来蹦跶不成。
对,越是简单粗暴往往越有效。
干!
钱宝珠将枕着自己大腿当枕头的狗蛋,小心翼翼的挪开,下了床,再将床沿旁的小六子轻轻的推进去了点。
今晚宁大佬没跑来这占床位,说是和慕混账他们有事。
姐一个人干不干得过啊?
呸呸呸,不是说不能怂吗?
虽说唐钰舞手中有那可怕的药,可姐这阶段也不是只是光干饭不长肉的,姐这力气也增长了不少了。
哼!大不了,打不过,姐还不能跑吗?
一路上的心理建设后,钱宝珠悄悄的来到了唐钰舞的房子旁。
仰着头,望洋兴叹,不,是望墙兴叹。
姐咋就没办法练就传说中的轻功呢?
早知道就将家里的竹梯带过来了。
既然不能往上飞,那就往下垫吧。
钱宝珠周边寻了两块较为平整的大石头,叠加起来。
她踩上去晃了晃,手掌刚好够着墙沿,引体向上拉高了身子,紧接着脚拼命的高抬起来,勉强勾上。
呼~呼~果然爬墙困难啊!
钱宝珠骑跨在墙头,抹了把额头上的汗,低头看下地面。
墙这么高,姐就这样下去,这大地会不会晃三晃啊?
那不就打草惊蛇了吗?
突然一只大手扯住了她的胳膊。
“呆子,做什么?”
眼前几条黑影眼前晃过,墙内已经猫着一群糙汉子了。
“你,你们怎么都来了?不是有事吗?”
轻功啊!轻功!
羡慕嫉妒恨!
“嘘~”
宁正凡忙示意钱宝珠静声,并将她的身子拉低。
只见一群黑衣人扛着什么东西,进入了院内。
随后厅堂的正门开了,唐钰舞一身白纱轻绸,出现在门口。
院中的几把火把照耀下,月下仙女。
这,这身装扮,和前世她在林中杀自己的装扮一模一样。
前世被万千蛇虫、猛兽啃食的痛楚,铺天盖地的袭来。
仿佛是刻在骨子里的恐惧,遏制不住的滋滋冒起。
浑身颤抖,手心冒汗。。。。
宁正凡觉察到自己握着的手突然冰凉而湿润,且不停的轻颤着,他紧了紧手,低声询问:“宝儿,怎么了,哪不舒服?”
手上传来的力度,顿时将钱宝珠从前世恐怖的记忆中拉了回来。
该死!自己真是个该死的怂货!
那是前世,前世!
不是说好了不怂的吗?
今生不同前世,因为姐来了。
因为,第一反派大佬此刻就握在自己手中,怕啥?
反派大佬在手,天下我有!
怕啥?!!!
钱宝珠不断的给自己心理暗示,才缓缓的稳定了心神,回握了下宁正凡,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院中唐钰舞优雅的摆了个手势,黑衣人随着动了动,紧跟着几声闷哼响后,就是连连的鬼哭狼嚎:“千刀的,干什么,哎呦,俺的腰哟~”
只见原本被扔在地上的几人被解穴后,醒来闷哼几声,慌乱的四顾,后又恐惧的靠拢着刘铁蛋。
另一边的赵老婆子和刘大壮夫妻则抱成团的鬼哭狼嚎还夹杂着不堪入耳的骂骂咧咧声。
唐钰舞皱着眉,又比了个优雅的手势。
但见三人旁边的黑衣人立刻弯腰,给予了三人连续几个巴掌。
三人先是尖叫,越叫却被打得越重,最后只能流着眼泪,咬着牙哼哼唧唧的不敢出声了。
见三人老实了,唐钰舞才冲着跪坐在地上的刘铁蛋说出了目的。
原来,唐钰舞对农事不精,又不甘心钱家得到功劳。
她便宜亲爹可说了,这事若是成了,钱家很有可能被封官加爵。
以钱家老少对那个死胖子的宠溺,怕是会把所有的功劳全推给钱宝珠,那死胖子十有八九还可能被封个什么县主之类的贵女。
有品衔的贵女?
就算自己是宰相的亲生女儿又如何?无品无衔的。
凭什么钱家没有自己还能飞黄腾达?
凭什么死胖子比自己的身份还高贵?
于是,唐钰舞就想对这新种植法搞搞破坏。
可惜农事儿她不懂啊,
手下这帮废物,自从吃了特制药后,四肢是发达了,发达到没了痛觉,
可是头脑就更简单了,简单到连脑细胞都没。
就只会僵硬而机械的重复命令。
而珍珠翡翠这两个笨蛋,提议什么连夜将稻子割走,放火烧,给鱼下毒,都是些不入流的手段。
连夜放火烧掉,或者是提前让人去毁田割稻,倒是最简单的了,可是人为破坏太明显了,到时追究起来反而适得其反。
她要的就是要神不知鬼不觉的,让所有人都觉得死胖子的什么新种植法是糊弄人的。
她要死胖子身败名裂,要钱家所有人都当过街老鼠,人人唾弃。
“这事要是办成了,镇上的那个竹具店再加上这一千两银票都归你了。”
刘铁蛋垂下眼帘,闷声的说:“俺早年的就去镇上瞎混,对农事不熟,想不出辙子。”
唐钰舞邪魅一笑:“怎么,还生气呢,早上我也是不得已,谁让你娘和你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口无遮拦呢。”
见刘铁蛋依然低垂着头,唐钰舞换了个口气:
“铁蛋哥,这个真的是误会,你一直在我身边鞍前马后的,我知道你对我,对我的情谊,小舞的心也不是石头做的,你知道吗?当时看着你受伤,小舞有多么心疼吗?
都怪那些死脑筋,我只让他们装装样子而已,幸好你没事,不然,不然小舞肯定会伤心难过一辈子的。”
刘铁蛋不敢抬头,他怕自己会在那绝色容颜之中迷失,会在那如蜜糖的柔情甜言沉溺。
他也不敢再吭声回复,他怕只要自己一吭声,给出的回复不是拒绝,而是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