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华宫又安静了下来。
只是这安静没多久,那把黑玄就再次出现在了李清瑶面前。
她看着木盒里泛着黑光的铁鞘。
仿若一块蕴藏着巨大神秘力量的黑石,而黑石之下,是银光逼人的锋锐利刃。
说不动心是假的。
李清瑶自幼习武,自是爱极了这种削铁如泥的兵器。
于是。
赵氏前脚刚走,李清瑶后脚就大张旗鼓地收下了那把匕首。
东宫大太监满脸带笑地留下东西,回去复命。
而刚回到金禧宫的赵氏得到消息后却被气到呕血,顺势砸碎了手里的茶盏。
叶嬷嬷原本见着娘娘心情松快了不少,正想提一句五皇子的事,却又被这突来的事情给打断。
赵氏彻底发了怒,双眼赤红,像是被人狠狠扇着耳光,脸面掉了一地。
“她怎敢!怎敢!本宫刚才同她说的那些,她竟然都当成了耳旁风!好!好一个李清瑶,竟敢如此糊弄本宫!”
“娘娘......”
“闭嘴!”
赵氏瞪了一眼叶嬷嬷,怒火无处发泄,见着竹曲端着新的茶水进来,她猛地拿起,砸在了她的身上。
“废物一个!想爬床都爬不上的东西!去,给本宫把李清瑶绑来!”
“娘娘,绑,绑安乐公主?”
竹曲被这动静吓坏了,顾不上被骂想爬床,只哆嗦着唇,满眼震惊。
“本宫不管你用什么法子,本宫只要立刻看见李清瑶!你不是想爬陛下的床?若是要本宫帮你,你这脑子就放聪明一点!”
“是,是,奴婢这就去!”
竹曲哪还管得了爬不爬得了龙床,眼下先把安乐公主请来才是重要的事!
至于贵妃娘娘说的绑......
别说她现在还没入陛下的眼。
就算她已经成了后宫嫔妃,再给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对着那位公主动手。
竹曲带着慌乱,匆匆赶去了李清瑶的锦华宫。
......
而此时的如意殿里,李清瑶正卧在软榻上,仔细瞧着这把神秘的匕首。
“回头要去寻如玉姐姐碰一面才是,只是不知道这匕首削起骨来,会不会如同割肉一样快。”
“......公主,您小心些把玩,这东西太锋利了。”
晴山和萝兰对视了一眼,眼中不约而同地闪过一抹担忧。
刚刚这匕首瞬间就将拿来的肉块划成了两半。
如同削发一般,锋利到吓人。
两人正琢磨着如何相劝,外头便传来了些动静。
晴山推门出去,只见金禧宫的竹曲脸上还有未褪去的惊慌,在跪地求着,要请公主过去一趟。
贵妃宫里的大宫女如此狼狈的模样,让晴山心下一沉。
公主收了萧世子的礼,贵妃的怒火,终是来了。
寝殿里唯有李清瑶面色淡然。
甚至把玩着那把黑玄时,唇角还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欣喜。
“快去将竹曲扶起来,如此可人的姑娘,吓着了可不好。”
竹曲的惊慌散了几分,但话语里依旧带着忐忑。
“公主,娘娘眼下发了极大的火......还请公主快些去瞧瞧吧!”
“不急,本公主今日才知晓,这梨花带雨竟是这般模样,不愧是金禧宫里最标志的丫鬟。”
李清瑶说话间带着些可惜。
随后起身去到里头,不紧不慢地换了身衣裳,又将黑玄挂在腰间。
寻了个又衬她,又能让旁人一眼便瞧见的位置,将这泛着神秘光泽的黑色铁鞘,堂而皇之的展露了出来。
而此时的竹曲还沉浸在适才李清瑶的那句“无心”的夸赞里。
唯有晴山见此神情怔愣,许久都没反应过来。
哪有去请罪,还这般招摇的道理,合该将匕首收起来才是。
“公主,您这样去给娘娘请安,怕是,怕是......”
“怕是什么,好东西自是要同母妃一起欣赏才是,不过话说回来,萧瑾寒这东西果然是宝贝,比之前那把匕首趁手不少。”
说罢,李清瑶看了眼还未回神的竹曲。
果然是在赵氏身边待久了,这想去的位置,都比旁人要高上不少。
晴山没察觉到李清瑶的眼神,只眉眼犯愁。
这哪是一起欣赏,这分明就是想让金禧宫唤太医才是。
可公主已然有了主意,她虽担忧,但到底没再多嘴,只推醒了竹曲,几人往贵妃的宫里行去。
......
赵氏左等右等,等到瓷器茶盏碎了一地,才看见李清瑶姗姗来迟的身影。
旁边是挺直腰板的竹曲,虽恭敬地退了半步,但依旧难掩脸上的一抹雀跃。
那神色,让人一时分不清,她究竟是谁的丫鬟。
见状,赵氏愈加恼怒。
上来就直接甩了她一个耳光。
竹曲怔住,可随后被竹音轻轻拉了拉,这才赶忙跪地求饶,在其怒吼下哆嗦着退了下去。
屋里又只剩下三人。
叶嬷嬷站在一侧,连大气也不敢喘。
她已经许久没瞧见过娘娘如此不管不顾的怒火了。
“不知母妃唤儿臣过来有何事?”
李清瑶悦耳的嗓音打破了这骇人的压迫感。
声音里还夹杂着女儿家的轻柔,透着些许藏不住的喜悦。
赵氏的目光瞬间便落到了她腰间的那把匕首上,大袖轻拂,抬手高扬。
“你还敢问本宫何事?”
耳畔有呼啸之声扫过。
李清瑶身影一闪,那一巴掌便只碰到了风。
“母妃又要动手?”
似不解似挑衅,李清瑶对上赵氏的视线,轻轻拿出匕首晃了晃,歪头对赵氏哂笑。
“可是母妃,儿臣在帮你啊。”
雍容华贵的女子早已因着恼怒失了理智。
仿佛四周只余下李清瑶带着嘲讽的笑意,一边应下她的话,一边收下萧瑾寒的东西,在不停挑衅着她的地位。
让她颜面尽失。
她恶狠狠地盯着面前的人,只恨不得撕烂她这张嘴。
李清瑶自是看出了赵氏的恼怒。
她心中愉悦。
瞧见赵氏抬手要动时便轻巧侧身,让她无法靠近自己。
像是看戏一般,看着她气到疯癫。
直到叶嬷嬷上前相劝,李清瑶才将匕首重新放回腰间。
她唇角微勾,讥讽转瞬即逝。
“嬷嬷,我渴了,想喝你泡的茶。”
茶水早就被砸碎了一地。
叶嬷嬷哪见过这样的李清瑶,更没见过这样的母女相对。
无奈之下,她担忧地看了几眼赵氏,躬身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