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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因着来人,没一会儿便有血腥之气蔓延。

味道虽然有些淡,但依旧让两个姑娘生了焦急。

江竹雪从椅子上起身,走到来人跟前,忧心开口:“哥,你受伤了?”

听闻此话,苏葵也下意识抬头,正好对上了来人的眼。

“挨打了,不知道还回去?”

江晏安看见她脸上红肿的地方,眸底一暗,而后又看向自己的妹妹。

“你呢,也挨打了?”

“没有,苏葵挡在我前面,只有她受了委屈。”

来人听罢往前走了两步,却见苏葵像只兔子一样突然跑到角落,和其他的丫鬟一般,规规矩矩地低下头。

江晏安冷着脸,压下火气。

“过来。”

苏葵不得已迈动着步子,小心翼翼地挪了几步。

“抬起头。”

“少爷......”

江晏安瞧见她脸上明显的红痕后,目色又沉了沉。

再开口时,似乎带着些对自己的怒气。

“我江晏安在大堰朝活成了阎王,没想到转个头,两个妹妹还能被人欺辱至此。”

“哥,你别生气。”

江竹雪过来拉住苏葵的手,两人皆有些不知所措。

江家比起旁的人家来说,确实特殊了一些。

经江晏安手中弄垮的世家不在少数,更别提那些骇人的刑罚,和帝王默许的缉拿权利。

再加之江家向来不同其他世家接触。

所以在大堰朝,江晏安没有好友,只有敌对,和惧怕他的人。

那些受过他的传讯和刑罚,亦或是警告之人,对他更是只有怨恨。

这一连带,便有许多人家对江家起了不满。

哪怕偶有女子心仪他的长相,也依旧会被他的雷霆手段吓退,不敢再多亲近一步。

可这恰好是江晏安想看到的局面。

江家恨那人。

但江家反不了。

所以他索性就再狠一些,狠到旁人不敢欺凌江家,有怒不敢发。

可没想到,这女子中间,竟还有这等不怕死的。

“谁家姑娘?”

江晏安冷冷开口,随后抬手挥了挥,后头的小厮便带着一名老大夫走了进来。

“刑部侍郎的女儿。”

怕自己哥哥想不到这个人,江竹雪想了想,又加了一句。

“前国子监祭酒和刑部侍郎都姓孙。”

“出头,竟是寻到我江家来了。”

江晏安似听到了一件好笑的事,笑时冷意更甚。

以他现在的位置,若是真想假公济私,连皇帝都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要能做他手里最锋利的那把刀,偶尔伤几个人,也不是什么严重的事。

可偏偏有些人看不清。

要来他刀口上蹦跶。

想罢,江晏安又看了一眼低头抿唇不语的苏葵。

明明他对两个妹妹都是一视同仁。

偏这丫头每次瞧见他,都把自己当成丫鬟,规规矩矩,连说话都不敢抬头。

瞧得他更是窝火。

却又无可奈何。

若是话说重了,又怕惹得小姑娘暗自伤心,当真是比外头的案件还要棘手数倍。

“那女子不会再来惹你们,往后在外头,你们只管抬起头,哪怕是皇亲国戚,只要不是高座上那一位,谁都无需害怕。”

“晓得了哥哥。”

江晏安说完后又细细叮嘱了大夫几句,这才转身离开。

没多久,换下朝服的男子从侧门上了一辆极简的马车。

冰冷的声音透过车帘,落在前头赶车的小厮上。

“让人去给萧世子送个口信,说我在老地方等他。”

“是,爷。”

......

一偏远宅院里。

红衣男子手持酒壶,正往嘴里倒着酒。

直到最后一滴落尽,他才意犹未尽地放下酒壶。

接过旁边小厮递上来的信。

萧瑾寒推开门时,正好瞧见他深沉的眼,目光也顺势落到了他手中的信件上。

“合阳公主来了信?”

“嗯,她说她一切安好,让家中不用记挂。”

男子话间带着嗤笑,眼中闪过一抹狠意。

“想我长姐幼时也是娇宠长大,何时有过这般乖顺和知书达理,如今封了个破公主被嫁去胡国,也不知这其中吃了多少苦。”

“合阳公主向来聪慧。”

萧瑾寒沉思了片刻,看向在火中燃起的信件。

“若是过得不好,胡国早就蠢蠢欲动,不会老实下来。”

“那又如何,我长姐从小就盼着能嫁一如意郎君携手江湖,如今被困在那等小国,再过得好也不是她想要的日子。”

许是见自己情绪有些难控,男子停下了话头。

而后有苦笑转瞬即逝。

“罢了,现在提起这些也无用,你今日为何过来了。”

“有人相邀,便过来坐坐。”

在灯火下,萧瑾寒双手背于身后,眉宇间还有未散去的冷傲。

“那我先走了,待得太久恐引起注意。”

男子起身,在经过萧瑾寒身侧时却又停下步子。

“听闻她在宫里闹出的动静不小,往后若是真捅了娄子,能出手,便保她一条命吧。”

“嗯,不过你倒是太小看你这心上人了。”

“确实小看了她。”

男子甩袖自嘲一笑:“不过往后在我这,倒是不会再有心上人这一词。”

“话别说太满。”

萧瑾寒回看了他一眼,语气戏谑。

......

宅院里又陷入了一片寂静,仿若无人来过。

而此时的锦华宫里,早已挂上了排排亮眼的宫灯。

李清瑶懒懒打了个哈欠。

脸颊还肿着,因着拉扯传来了些疼痛,让她顿时又精神了一些,眼中还隐隐透着兴奋。

晴山见状有些担忧。

怕自家公主因为这两巴掌想不开,疯癫魔怔了。

萝兰递了一盘处理过的果子给李清瑶,而后又退到一边,继续听着云水的话。

“奴婢和他是指腹为婚,家中出事后,他原可以解了这婚事,但他却依旧像兄长般照顾奴婢,待奴婢极好。”

“那你为何会进宫?”

“回公主的话,眼下学子读书,无论在何处,束修都不少,再加上笔墨纸砚,都需要大把的银钱,他那时一日里又要做苦工又要去学堂,入夜后还要继续点灯夜读,甚至还要养着奴婢。”

“奴婢见他辛苦,便想托人打听活计,正好碰上宫里头大选,想着试一试也无妨,没承想竟真进了宫。”

听了许久,李清瑶点了点头,“你是有福气的,这等相貌还能在宫里头平安待这么久。”

话音一落,云水似想到了赵贵妃的话,脸色唰一下就白了。